宁王叹息道:“是呀!皇上说安排‘燕错侯’之子相助本王时,本王也是吃惊不小。这七八十年来,早就不闻‘燕错侯’的行踪了,没想到他还有儿子。”
柳无忝道:“知道‘燕错侯’之子是谁么?”宁王摇头道:“不知!皇上只告诉本王,他将以‘黑面包公’的绰号现身。”柳无忝笑道:“这个‘黑面包公’我见过。”当下将“黑面包公”、司马青风、韩秋水的事情说了。
司马晴心中一振,喜极而泣道:“我父母还活着,他们还活着。”柳无忝握住司马晴的手道:“我亲眼见到了,他们还活着,你父亲武功恢复了。”司马晴心中欢喜,握紧了柳无忝的手。
宁王听了,大吃一惊道:“司马青风和韩秋水还活着?他们跟着‘黑面包公’?这怎么可能呢?”李长儒道:“发生了何事?”宁王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个‘黑面包公’打死了六大派的掌门,并把他们的尸体带到了东海。”
李长儒道:“‘燕错侯’错得离谱,他的儿子错得更离谱。皇上要他相助王爷剿灭白莲教,他却相反剿灭了六大派。‘燕错侯’熟悉六大派武功,‘黑面包公’自然容易杀了六大派掌门。”
司马晴道:“他这是助纣为虐呀!”宁王叹道:“是呀!本王获得消息,就在咱们说话的功夫,‘黑面包公’带着六大派掌门的尸体,坐上了白莲花号龙船,已经向三山驶去了。”
柳无忝皱眉道:“白莲花号龙船?”宁王道:“三山隐秘,无人能及。想去三山,只能由白莲教的人来接。整个三山,只有两艘大船,一艘是白莲花号,一艘是红莲花号。这两艘船一来一回要十几日,一般都是隔三月才出现一次。白莲花号龙船已接‘黑面包公’前往,咱们要去三山,必须等红莲花号龙船。”柳无忝念及阿雷和红巾,急道:“何时才能等到?”
宁王正要说话,从花廊里走出三人,当先一人正是朱拱桢,他身后跟着两个女人。众人看清二女时,不由愣住。这两个女人,一个二十岁左右年纪,正是刁蛮任性的蒙古公主成若冰,另一人则是黄裳。
柳无忝神色一凛,待仔细去看黄裳时,却发现那女人并不是黄裳,虽然二女容貌一般无二,但年纪却不相同,仔细看来,眼前女子约莫四十岁年纪,不由惊叫道:“黄伊人!”
那女人默然点头道:“我就是黄伊人,现在是宁王王妃。”
柳无忝啊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是白莲教教主呢,没想到您是宁王王妃。”
宁王笑道:“王妃二十年前就已下嫁本王,怎么可能是白莲教教主?”
柳无忝嗯了一声,向成若冰望去,道:“你怎么来了?”成若冰看着柳无忝,忽然笑了,道:“无忝哥哥,我是你的裳儿呀!”
柳无忝听出是黄裳的声音,惊愕道:“怎么可能?”
司马晴哼了一声道:“我刚才就猜出来了,她就是成若冰,虽然她改变了容貌,但神色和说话的口气是变不了的。”
成若冰道:“宁王说得对,朱拱桢是向达延汗提的亲,是皇家联姻。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无忝哥哥,我为了见你,真的是煞费苦心,你可明白我的心思?”
柳无忝懵了,他根本想不到黄裳和成若冰是同一个人,问道:“怎么可能?咱们在铁木峰老教坛相识,然后一直在一起,你也陪我到教坛门口,亲眼看到成若冰,当时你就在我身旁,怎么可能同时出现?”
成若冰道:“你忘了咱们去了你们住处,那时我安排了人化装成黄裳模样,跟着你的是假黄裳,你想想,她跟你说过话么?”
柳无忝这才明白,道:“你为何这么做?”成若冰道:“我就是想嫁给你。”
司马晴道:“你的易容术很高明呀,竟能瞒过他。”成若冰笑道:“我这不是易容术,而是一种神奇武功,叫‘变身’,像变成谁就变成谁。”李长儒道:“‘变身’!这可是刘白大侠的妻子丁纯的独门武功,师传大太监郑和。”成若冰点头道:“是呀!”
柳无忝道:“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你?”成若冰道:“你喜欢哪一个,哪一个就是真实的我。”柳无忝心中一堵,暗自问自己:“我是喜欢裳儿,可我也喜欢成若冰,她们两个性格不同,一个可爱,一个刁蛮,都是我喜欢的。”言念至此,不知如何作答。
成若冰笑道:“无忝哥哥,你若是两个都喜欢,我就一天是成若冰,一天是黄裳。你娶了我一个,就如同娶两个。”
柳无忝道:“你与朱拱桢的婚姻是两国联姻,你若嫁给我,可就成了叛国者。”成若冰道:“你害怕了?”柳无忝哈了一声道:“我怎么会怕?”成若冰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我嫁给你了。”柳无忝眉头一皱,这才明白被成若冰言语挤兑了,竟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这时,朱拱桢听明白了,冷哼一声道:“婚姻大事,岂由你们来决定?成若冰是蒙古公主,她早就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了。无论生死,她都得嫁给我。”
柳无忝冷哼道:“那可未必。”他向成若冰望去,道:“你是黄家的人么?”成若冰点头道:“是的。我是父亲和满都海生的,达延汗不知。”柳无忝道:“你之前跟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成若冰道:“真的。”柳无忝道:“那好!从今日起,你再也不叫成若冰了,你就叫黄裳,是我柳无忝的妻子。我看大明小王爷和蒙古小王子能奈我何?”
李长儒拍手笑道:“好一个柳无忝!”
司马晴眼睛一眨,眼泪流了下来,对成若冰道:“我不阻拦你了,你也是个命苦的人。今日你在烟云山庄说的话,我记在心中了,只要你不拆散我们,我就不阻拦你。”
成若冰笑道:“成若冰是蒙古公主,不能做人家小妾,但黄裳可以。以后,我就叫黄裳了,我身上流着一半汉人的血,我会与你们生活融洽的。”
朱拱桢叫道:“你们欺人太胜了。”说着拔出宝剑,挺剑要刺。哪知手上一轻,宝剑被人夺去。
夺剑之人正是黄伊人。她将宝剑向前一伸,未见动作,却见剑身寸寸断裂。她轻声笑道:“只要王爷一句话,我片刻可取你们性命。”
宁王向众人瞧了瞧,眉头一皱道:“本王可成全你们,只要你们帮本王做一件事。”
柳无忝道:“无论什么事,我都帮你做。”宁王道:“帮本王除去白莲教。”他向李长儒望了一眼,道:“狂儒先生到三山,也是为了除去白莲教吧?”他又向司马晴望了一眼,道:“你才是韩家少主,是白莲教的接班人,待本王除去白莲教,你便可重整白莲教,本王也能向皇上复命。此事一举三得,本王提议你们不会拒绝吧!”
柳无忝道:“我到三山,就是为了此事。”李长儒道:“咱们就说定了,剿灭白莲教后,由我家少主重整白莲教。”
宁王哈哈大笑道:“盟誓已定,咱们就出发吧。”柳无忝道:“无船如何到三山?”宁王道:“红莲花号龙船已在岸边等候。”柳无忝眉头一皱,道:“你去剿灭白莲教,他们怎么会让你过去?”宁王道:“你们有所不知,这白莲教可是东海贼窟,是蒙古、日本、大明等国交易火器的地方。”柳无忝惊道:“还有这等地方?”宁王道:“自狂儒先生离开白莲教后,三山便成为交易巢穴,蒙古人出卖火器,日本人、大明人、朝鲜人……只要有金子,都可到三山参与交易大会。本王今日可是来买火器的。”
柳无忝笑道:“天下皆知宁王府跟皇上不合,宁王府来购买火器,自在情理之中。”宁王笑道:“没想到恶名有时也挺管用。”他向众人点头道:“咱们出发吧,乘坐红莲花号龙船去三山。”
众人赶到岸边,陡然望见一艘巨轮耸立眼前,只觉如山压顶,颜色如火,便如火球一般。柳无忝哪里见过如此巨大的轮船,一时只觉压力陡袭,暗想剿灭白莲教却非易事。众人登上船来,龙船之上木制房舍,如同九重院落一般,飞檐斗拱,景致出奇,船行平稳,只觉如在陆地一样。众人算是开了眼界,轮船行驶到深海处,抬头看见海鸥飞掠,凉风忽卷而来,只觉阳光如同摆设一般。过不多久,黑夜降临,众人在房间里歇息。待醒来时,复又白日。如此昼夜交替,不知轮回几何,在一片苍茫的海雾中,只见几点山影藏于其中,约隐约现,如同白帆一点。
待船再行一昼夜,阳光陡然散开,海雾消散,眼前便多出三座山来。但见这三座山如定海神针似的,插在大海中央,三山各自耸立,但在山腰间竟有桥梁链锁衔接,竟将三座大山串联一起。
黄裳(成若冰)指着三山叫道:“三山到了。”
船又行了半日,终于靠岸了。众人下了船,却不见白莲教弟子踪影,只觉恍惚。柳无忝道:“有些不对劲,这里是三山么?怎么不见白莲教弟子?”
宁王哈哈大笑道:“他们害怕本王,知道本王要来,就夹着尾巴跑了。”黄裳(成若冰)笑道:“王爷此言差矣,他们可不知你来剿灭他们的,你是个大买家,他们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逃跑呢?”宁王笑道:“言之有理。可惜了,你做不成我的儿媳妇。”黄裳(成若冰)脸上一红,向柳无忝望去,见他凝目望山,问道:“你在想什么?”
柳无忝道:“三山安静,恐怕出了事变?”司马晴道:“就算发生事变,也不能如此安静?再说了,谁能发生事变呢?”柳无忝想起一人,道:“是‘黑面包公’么?”黄裳(成若冰)道:“‘黑面包公’来了,司马青风和韩秋水也会跟着来的。”司马晴道:“我爹娘来了,白莲教就有希望了。”柳无忝握住司马晴的手道:“放心吧,咱们既然来了,就要重整白莲教。”司马晴笑道:“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李长儒熟悉道路,带着众人向山里行去,待走到白莲教教坛大门时,只见大门处死尸遍野。众人查了尸体,李长儒皱眉道:“是火炮造成的。”宁王道:“蒙古人不会开火的。”众人又自前行,前行一处,均可见白莲教教徒尸身。待走到白莲教教坛腹地,猛然听到人声,便朝那里奔去。
奔到近前,只见一个广场中躺着一两千人,死伤皆有。当中站着几人,其中一人戴着包公面具,正是“黑面包公”。他身旁站着三人,正是司马青风、韩秋水和一个年轻男子。
黄裳(成若冰)指着那个中年男子,对柳无忝说道:“那人是铁木筝!”
柳无忝更是愣住,愕然道:“筝儿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