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海棠顺着苏惠的目光望去,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忍不住问。
“哦...没什么,走吧!”苏惠摇摇头,提起裙摆,率先登上马车。海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跟了上去。
一路上很安静,只听见马蹄的哒哒声,苏惠看看身旁闭目养神的海棠悄悄掀起一角车帘。看着这陌生的街道,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偶尔能看见一两辆马车或轿子也大多匆匆消失在街角处。虽然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八年了,但是,却从未真正的好好看过它。
苏惠出神地看着片广阔的天空,觉得似乎连天色都要比那小小的四方天地蔚蓝,风刀也比殿前的温柔,空气里似乎都是自由的味道。
“啪!”苏惠感到脸上一片冰凉,正待伸出手指探个究竟,就被眼前的景色所迷惑了——雪!好大的雪!
纷飞的鹅毛大雪忽然间在天际飘扬起来,瞬间地上变成白皑皑的一片,这是康熙四十二年的第一场雪,苏惠忽然想起,那一年的上海也是忽然之间下起了这样的大雪......
“喂!”张欣匆匆拿起电话夹在耳朵下面,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老婆!你在哪?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到家?”电话那端传来张欣的老公——林尧焦灼的声音。
张欣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看天色,已是华灯初上之时,老公27岁生日时送的腕表也显示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张欣揉揉眉心,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又要错过跟老公的晚餐时间了!
“老公,我还在公司!对不起,又错过了晚餐。刚刚我已经出了公司了,走到半道上,老板忽然打电话说有一份文件必须在明天准备好,我已经差不多弄完了,你不用等我吃饭了...”说着说着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叮铃铃...叮铃铃...”的想起来。
“不跟你说了,有电话接进来,你不用等我了!么!老公再见!”张欣匆匆挂上电话拿起座机,瞬间又成了那个职钞白骨精’:“喂!您好......”
“哎!等一......”下,林尧静默了一下,呆呆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叹了口气,吹灭蜡烛,拿出食盒,装了一些食物,锁上门,开车向张欣公司的方向驶去——若是没有自己监督,怕是又要吃泡面凑合一顿了,胃病再犯可就真的麻烦了。
张欣凌晨两点出了公司,天空飘着鹅毛大雪,街道上已经是白皑皑的一片,张欣小心的避过地上的冰层,紧紧大衣小声嘟哝道:“这天气预报怎么就没准过,不是说今天是个艳阳天么?!”
“啪嗒!”钥匙在锁眼里转动几圈,门开了。
张欣轻声轻脚的走进去,生怕惊动了已经熟睡的林尧。“啪!”打开客厅的灯,张欣看到餐桌上摆放着精心准备的菜肴和看起来十分诱人的蛋糕。
“糟糕!”张欣懊恼的打了自己一下,怎么能把结婚纪念日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呢!难怪老公昨天要特意叮嘱自己下班了!只希望老公大人不要生气才好!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张欣却一点也不担心,恋爱四年,结婚五年,林尧在张欣面前永远是好好先生,完美丈夫,从来不会对她大小声,两人也没有吵过架,林尧对张欣似乎有无限的耐心和包容,容忍她时不时的任性和小小的幼稚,死党们见了总会不无嫉妒的说:“张欣这个傻丫头能找到林尧这样的老公真是走狗屎运了!”
这时的林尧总会温柔的看着张欣状似无奈的回答道:“没办法!谁叫她就是我的那根肋骨,没有她我就隐隐作痛呢!”真是羡煞旁人!
张欣走到卧房做好准备认错道歉,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空无一人!
张欣找遍了整个房子,再三确认,林尧真的不再!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了吧!张欣有些着急了,他从没有这样过,打手机也不接,也不说去哪儿,忽然就失踪了!
“亲爱的!快听电话!亲爱的!快听电话!”是老公的专属铃声!
张欣如蒙大赦,赶紧接听:“喂!老公!你去哪了?我在家找不到你都快急死了!是我不好忘了昨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
“请问是林太太么?”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冷漠,不带情感:“我们是上海市××交警大队,您先生昨夜十点左右在××大街发生车祸,初步确定是雨雪天气造成的车......”
“啪!”手机从手里滑落,张欣跌坐在地上,紧紧地盯着还在发出声响的手机,仿佛那是一个什么可怕的怪物,她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噩梦,张欣让自己平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就像每一个晚归的夜晚,假装他就在身边,寄希望于明天一早,老公会温柔宠溺的叫醒自己,然后互相交换早安吻。
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冰冷的左侧床单,安静的躺在地板上的手机,看起来仍然精致可口的菜肴和蛋糕,只是少了那个叫自己起床的温柔的带着笑意声音:“小懒猫,快起床了,太阳晒到屁股了哦!”
去警局的路上,雪依旧没完没了的下着,张欣镇定的看着林尧冰冷的尸体,他再也不会用他温暖的大手紧握自己微凉的双手,再也不会用温柔的嗓音叫自己起床,再也不会宠溺的看着自己包容自己的一切......
“这是在死者身边找到的!”负责带张欣来认尸的警官把一个塑料袋子递给她。
看着那个粉红色十分女气的饭盒张欣忍不住失声痛哭,这是她坚持要挑的,总觉得看到林尧这个大男人拿着这样的饭盒很有喜感,林尧也只是揉揉她的头发,纵容了她这一‘不怀好意’的举动,虽然大多数时候这个饭盒都是用来给她送饭的。
“风大,姑娘还是把窗帘掩,莫要着凉了!”苏惠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了,马车外是那个长相不起眼的侍卫首领,他手里拿着一放手帕,递到自己面前。
“风大,姑娘还是把窗帘掩,莫要着凉了!”看到苏惠不出声,那人又重复了一遍,帕子仍然固执的举着。
苏惠默默地接过帕子,放下窗帘,才看到旁边的海棠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担忧的看着自己。苏惠擦干泪痕,想了想把手帕收起来准备洗干净再还给他,对海棠安抚的一笑示意自己没事,靠在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海棠见状也不追问,重新合上了双眼。
马车外那人不顾手下诧异的眼神,骑着马安然走过,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做出这么反常的举动,只是...只是感觉她似曾相识。
到了贝勒府,各位主子都在,匆匆请了安福晋乌拉那拉氏就打发众人回去了,只留下弘晖。能在这府里屹立不倒的都不是蠢货,嫡福晋想跟自己儿子单独相处自然不会有人留下碍眼。
“我悄悄,”嫡福晋拉着弘晖仔细打量,势要彻底放心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儿子分开了几年了似的,殊不知其实上个月她去德妃宫中请安时才刚刚见过弘晖,不过也难怪,儿行千里母担忧,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个母亲罢了!
“恩...身体倒是壮实了!”嫡福晋说着倒是赞许的看了海棠和苏惠二人一眼,看来很满意她们照顾的成果。
“可不是么!老奴瞧着大阿哥比初初进宫时面色还好些!”崔嬷嬷满眼慈祥的看着弘晖跟着凑趣道。她也算是看着弘晖长大的老人儿了。
“是儿子不孝,劳额娘担心了!”弘晖知道自己在宫里,额娘没少为自己担惊受怕,唯恐旧事重演。
“你知道就好了,万万不可再调皮了!”乌拉那拉氏欣慰的看着自己儿子举止稳重有礼的模样,既骄傲又心酸。
这时从小丫头进来通传:“贝勒爷身边的苏公公使人来传话说让大阿哥得空去爷书房一趟。”
“恩,知道了,就说这就过去。”乌拉那拉氏打发了那小丫头,整整弘晖并不凌乱的衣襟柔声说:“快去吧!别让你阿玛等急了!”
“儿子一会儿再来看额娘!”弘晖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直到弘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外,乌拉那拉氏才对着海棠和苏惠正色道:“大阿哥在宫中过得如何?”硬要让这两个丫头进宫,其实也是存了能及时知晓弘晖情况的心思的。
此时的苏惠早已收起了悲色,不过这样的事情还是海棠的话更有说服力,毕竟她是胤禛旗下的包衣出身,论忠心,那是没得说的。
......
经过一番盘问,福晋似是终于满意了,点点头对着崔嬷嬷夸赞二人:“我果然没看错,还是有他们在弘晖身边我才能放心,”
崔嬷嬷也是一脸欣慰,毕竟当初这两人是自己做主留在弘晖的听涛院的,她们得力,自己也脸上有光不是,正所谓,慧眼识人啊!
“福晋谬赞了,奴婢们只是进了本分!”
“好了,好了,最不耐听你们说这些,”乌拉那拉氏摆摆手也不再计较,只是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随口吩咐道:“你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找自己原来的小姐妹们叙叙旧,权当给你们放一天假!”
“谢福晋体恤!”福了福身,两人躬身退出屋子。
苏惠刚刚要去听涛院看看姜妍她们几个,就见一个小丫鬟走到近前说:“苏惠姐姐快去悄悄吧!你家里人听说你今日回府,特意来看你了!”
苏惠凝眉思索: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