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知胤禄之所以一出手就是个八音盒那是因为他平日里最爱的便是舞刀弄枪,这种放音乐的‘女孩子家家’的玩意儿他历来不喜。若不是这次给弘晖挑谢礼,这八音盒就是被灰埋了他也不一定想的起来,康熙把这东西赏给他还真是暴殄天物了。
“快收起来吧!这是主子特意留给小阿哥玩儿的!”苏惠合上盒子,把八音盒跟一堆弘晖搜罗来给弘瞻的玩具放在一起收好。
“主子对三阿哥可真是好!”白芷垂涎的看一眼那盒子,不无艳羡的说。
“那是自然,主子就这么一个嫡亲弟弟不疼他疼谁。”苏惠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兄友弟恭总比兄弟反目强,苏惠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小正太将来落得个兄弟离心、孤家寡人的下场。
“那倒也是!”白芷想到自己漂亮高傲的姐姐,不免有些郁郁。
“也不知海棠现在怎么样了......”苏惠想起搬往毓庆宫的海棠,真是百般滋味上心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她海棠总归是要做个选择的。
“想来应该是不错的!”白芷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天诏谕初下,苏惠原本以为白天见不到,晚上海棠总归还是要回西三所的,到时两人还在一个屋子里,也没太大差别。怎知道毓庆宫的女官居然都是住在毓庆宫偏殿的,虽然与礼制不和,但是康熙为显示对太子宠爱,都能把离乾清宫最近的毓庆宫赐给太子居住,这小小的逾制之处实在是不值一提。
第二天一早,海棠就收拾行李前往毓庆宫去了。
现如今方过了两日,海棠和苏惠一人在太子宫中,一人在兆祥所,实无交集,怕是日后想见一面就更难了,只希望海棠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苏惠一边担心齐布琛真的气恼了自己,一边忧虑海棠的处境,方踏入九月就清减了许多,白芷恨不得每日盯着她把饭菜吃完,却是不见丁点儿成效,苏惠知道自己这是心结,与饭食无忧。
好不容易盼到齐布琛进宫,苏惠却不知所措起来,毕竟,当初是自己鲁莽了。
齐布琛看到苏惠消瘦憔悴的模样大吃一惊,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明明最近宫里是难得的太平,女官调配对各宫妃嫔还是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现在的后宫就连阴私之事都少了许多。
齐布琛沉声问道:“你怎么清减了这么许多,到底出了何事?!”
“我......你......”苏惠犹豫半晌始终开不了口。
“......”齐布琛也不催促,只看着苏惠犹豫不决。逼得太紧容易适得其反,齐布琛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我没事!只是海棠被调到毓庆宫了,主子身边就我跟白芷两人,不免忙一些!”苏惠到底问不出口‘你去哪了,怎么半个多月不见人,是不是还在生我的起这种话’来,只能那话搪塞,倒也不算都是假话,海棠走后三个人变两个人,总归是要忙一些的,小安子可以做些粗活儿,精细的却不能过他的受,男子毕竟不如女子心细。
就算再忙苏惠也不应憔悴致辞,齐布琛怎会不知,他面沉如水,盯着苏惠一言不发,不明白怎么上次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忽然之间就又别扭起来了呢?!
“主子......主子吩咐让你把给三阿哥的东西带回去,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拿来!”苏惠在齐布琛咄咄的目光下,很没骨气的落荒而逃了。
齐布琛也不阻拦,眼睁睁的看着苏惠落跑,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让愿意说的人来说。
白芷知道今儿个齐布琛随四爷来了,给主子和四爷上过茶,出了书房也不去耳房,直接躲到院子里,免得搅了别人的好事。好在八月中旬下过雨之后北京城的天气回归了正规,今儿个秋高气爽,在院子里坐一会儿也不错。
“你可知苏惠是怎么了?!”低沉的男声忽然从身后响起,吓了白芷一大跳。
“哎呦!”白芷见是齐布琛,强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不客气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四爷还没出来呢?!”
“你可知苏惠是怎么了?!她,看起来不好!”齐布琛又问了一遍,对于海棠去了毓庆宫稍稍感到遗憾,不然自己何必费功夫来问三句不着重点的白芷。
白芷没好气的冲齐布琛呛声道:“你一去就是半个月音讯全无,也不交代一声,我要是苏惠姐姐也不搭理你!亏得她还给你做了个香囊赔罪用,”上下打量他一番颇为鄙夷的说:“还是男人呢,真小气!”
“这样啊......”齐布琛不但对白芷轻蔑的态度不生气,反倒脸上微微露出几分笑意,惹得她频频侧目,不知他是搭错了那根神经。
苏惠提着包裹回来的时候,齐布琛正悠然的品着茶,一点儿不见方才骇人的模样。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苏惠把东西交到齐布琛手里,絮絮叨叨的说:“这些是给福晋的,主子说是调养身体用的,让福晋别忘了照着方子吃,这些是给三阿哥的,都是精细物件儿,拿的时候要特别小心......”
齐布琛专心的听,一点儿不耐烦的意思也没有。
等苏惠终于交代清楚住了口,他给她斟上一杯热茶温声道:“歇息一会儿吧!”
苏惠这一大通话说下来倒也没方才那么紧张了,顺从的端起杯子喝起茶来,还真是有些渴了。
“我这些日子没来是因为南方受灾,户部忙得脚不沾地,主子实在是没事时间来看大阿哥,我自然不能肆意进出宫闱重地,”齐布琛突然开口解释苏惠被吓得呛到了。
“咳咳!咳咳!你......你解释什么,我又没有问......”苏惠变白的话在齐布琛了然的目光下不免苍白无力了些,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小声,渐渐的连声音都没有了。
原来八月分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雨到底是让江南地区受了涝灾,四阿哥作为户部主事自然要忙着救灾事宜,齐布琛作为四爷的随侍当然没有独自一人进出宫闱的道理,所以才让苏惠误会了。
不过齐布琛倒是没想到居然能得如此意外之喜,看来苏惠还是看重自己的,这样想着他的语调便更是温柔几分:“没有跟你说一声是我的不是,还望你不要介怀。”
“......”苏惠低着头做鸵鸟状,企图掩饰自己酡红的脸颊,可惜她掩耳盗铃的方式更加愉悦了齐布琛,只见他伸出修长宽厚,掌心略带薄茧的手掌道:“不是说专门做了香囊赔罪么,也让我这个未来的主人瞧瞧,可好?!”
“轰!”齐布琛的话一出口,苏惠的脸彻底成了那红苹果,强作镇定道:“哪个,哪个与你做了香囊,这明明是我给自己用的。”
“哦~~果真如此?!”齐布琛脸色苍白的看着苏惠,很是受伤的样子道:“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原本以为你还是有几分在意我的,想不到......”似是连话都说不下去了,齐布琛站起身,默默拿起桌子上的包裹,艰涩道:“我,我这就回去了,你,你今后照顾好自己......”
“哎!”齐布琛一脸心灰意冷的样子,苏惠也顾不得羞涩了,立马追上去,拽住他,犹豫再三把腰间的香囊抵到他跟前小声说:“诺!拿去吧!我......我不是......我只是......”越级越说不明白,苏惠急的汗都出来了。
“你也是在意我的是不是?!”齐布琛一脸小心翼翼的问。
“恩!”
“那......那我也不是自作多情喽?!”
“恩!”
齐布琛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难得的显出几分喜色,急切的问道:“此话当着!若是今日你应承了我,便再没有反悔的道理!”
苏惠还是一味做鸵鸟装,只低头应声道:“这是自然!”
“哈!”齐布琛此刻恨不得能仰天大笑三声,无心之举效果居然如此出人意料,真不知是自己蠢还是苏惠不开窍。
齐布琛小心翼翼的从里衣里掏出一枚玉石挂坠给苏惠带上。成色虽然一般,但是看他珍之重之的样子就知道这东西对他意义非凡。
“这是娘前给我的,说是给未来儿媳妇 ,你,你却收好。”
“恩!”苏惠知道她收了这东西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可是奇异的她居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心里甜丝丝的。
彼此确定心意之后,时间都像是过的快上几分,还没呆多久,齐布琛居然就要走了。
两人依依惜别之后,苏惠总算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镇定,这才想起,香囊的事齐布琛是如何知道的?!
转念一想,苏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羞愤道:“白芷!!!老娘居然被他如此轻易的骗出了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