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的‘求婚’宣言之后,苏惠十分淡定的面对齐布琛戏谑的目光,开始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做打算。
虽不至于去追求‘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至高境界,但是至少得衣食无忧吃穿不愁吧!
古今中外,只要是男人,或者说是大多数男人,尤其是大多数单身男人们是很少能存得住钱财的。
苏惠斜睨一眼这个未来要承担起养家糊口重任的男人,怜悯的看着他,语带同情的说道:“那么,从今儿个起你就开始努力攒银子吧!我虽然吃的不多可也不少,别到时候连我一个小女子都养活不了!”
“ ......”齐布琛苦恼看着苏惠,似乎对她提出的要求很是为难。
“你!”苏惠看他犹豫不觉的样子顿时气结。
苏惠一直以来都坚信这么一句话:一个男人对你好不好不在于他有多少钱,而在于他愿意在你身上花多少钱。若是齐布琛连这样小小的责任都承担不起,那可真是自己瞎了眼了。
“哈!”忍俊不禁的捏捏苏惠不自觉鼓起的腮帮子,齐布琛忽然发现原来逗弄她居然如此有趣,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那对松果求而不得的小松鼠,真是可爱得紧。
“别恼,”轻轻扳过苏惠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正色道:“我刚刚是在烦恼怎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如今都这样消瘦,若是日后不多吃一点儿怎么能行。至于银钱的问题你更是不用担心,我可不是那等花天酒地之人。”只差没明说:你未来丈夫可是很有节操的哦,绝对不会背着你胡来的。
苏惠被齐布琛最后的强调弄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是变着法儿提醒他不要在外面胡搞似的,可是天知道她绝对没这个意思,只是对今后的生活小小的做下提前安排罢了。
当然,他要是真的敢乱来,苏惠还真不介意让他深刻了解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你......”不能明着申辩,苏惠憋了半天只能冲他极不淑女的翻个白眼儿,没好气道:“你才白白胖胖的!你以为我是小猪仔啊!”
“可不就是小猪仔么,怎么看怎么可爱!”齐布琛一点儿也不惧怕苏惠的怒气,仍自顾自的发表看法。
“齐布琛!”苏惠就不明白了,你说这么一个油腔滑调、油嘴滑舌的东西,当初自己怎么会觉得他稳重可靠、沉默寡言呢?!
不是他隐藏的太深,就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看苏惠好像真的被自己给气着了,齐布琛轻笑一声,收起轻浮之色,对苏惠说:“我总是希望你在我面前是绝对放松的,没有防备,放下猜忌。我自己,亦然。”
绾过苏惠一缕发丝,齐布琛的目光温柔而深邃:“要知道,一辈子是很长的。”
一辈子啊......
苏惠明白齐布琛要跟自己说什么,他如今寡淡的性格或许是刻意的或许是被逼形成的,但是天性绝非如此。男人,总会在某些时候变得孩子气十足。自己既然决定与他相守一生,自然要接受他的全部。
一辈子,是很长的。
“......”
“齐布琛!”
四爷威严的声音打断苏惠和齐布琛之间那似乎要酝酿到天荒地老的沉默,这也让苏惠有幸领略了一番四川‘变脸’的神奇。
“主子!” 齐布琛在四爷脚步声响起的那一刻身上的轻浮懒散之气瞬间消散,立马回复成苏惠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冷漠干练。
原来跟‘恶灵退散’比起来还是四爷比较有杀伤力啊!苏惠喃喃自语。
其实胤禛已经在院子角落里站的有些时候了,对自家护卫的性子他还是很了解的,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发现齐布琛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那颗‘闷骚’的心时,还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啊。
现如今看到齐布琛未来媳妇儿也遭受了同样待遇,恩,四爷心里平衡了。
“走吧!”
“是!”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院子,拜苏惠五点二的完美视力所赐她没有漏掉齐布琛临出院子之际冲自己眨巴的右眼。
这下子苏惠可是真真觉得自己误上了贼船了,奇怪的是,她虽然不太习惯齐布琛的突然变化,但是却对种变化并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是微微感到欣喜。他能在自己面前卸下面具,这是不是说明两个人真的都在为未来做打算呢!
这样的感觉还不赖嘛!
捏捏胸前的玉坠,苏惠步履轻快的向书房走去:四爷虽走了,茶具什么的还是要收拾一下的。
齐布琛的一番胡搅蛮缠让苏惠暂且忘记了海棠那些糟心的事儿,平平静静的在兆祥所当差,欢欢喜喜的在宫中做采女。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康熙四十三年匆匆而逝。
元旦开笔之后,康熙祭祀过天地、供奉过祖先,辰时在太和殿便开始了朝贺大典。
四十四年的第一天,康熙的心情显然很不错,于是大手一挥,参加朝贺大典的群臣被齐齐留下参加中午的盛大午宴。
外廷有午宴内廷也闲不下来,午时要接受命妇朝贺,晚上还有家宴要参加。这样的情况下弘晖自然不能像前几年会贝勒府过元旦,好在这样的宴会自然少不了四阿哥和四福晋,弘晖在德妃娘娘的永和宫总会见到的,也省的来回来奔波劳累了。
今儿个不用一大早起来回贝勒府,又不用去进学,弘晖难得的能睡个懒觉,都日上三竿了也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苏惠作为应试教育的过来人,相当能理解弘晖此时的心情,任由他睡,也不打扰,只是提前备了点心等着,免得弘晖醒来错过早膳饿肚子。
过年这几日天气冷的厉害,却没下什么雪。可是奇怪的是苏惠今儿从西三所到兆祥所这短短的路途,天空居然飘起鹅毛大雪,越下越大,眼见没有要止住的意思。
苏惠想着今儿一天弘晖大约都要在外面呆着,还是穿着康熙年前上次的银狐披风好些,即便是穿的臃肿些也比着凉强。
“苏惠姐姐?”
苏惠刚刚翻出披风就听见屋外白芷叫自己的声音。
“在呢!”艰难的抱着披风合上厚重的衣箱,苏惠对来寻自己以致擅自‘脱岗’的白芷表达了深刻的不满:“你怎么不在主子身边守着,来找我做什么?”
“主子已经起了,”结果苏惠手里的披风,白芷亦步亦趋的跟着苏惠往厢房的方向去,边走便解释道:“刚刚永和宫来人说是德妃娘娘召主子过去叙话。”
“可知道是什么事?”虽然是这么问但是苏惠一点儿也不担心,大过年的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
“说是四福晋来了。”白芷昨儿晚上睡得有些晚,整个人都恹恹的。
“知道了!”苏惠看白芷无精打采的样子,皱着眉劝诫道:“宫里这几日正是忙碌的时候,你晚上还是早些就寝的好。”
“这不是,哈......”白芷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好了,好了”苏惠拿过披风对白芷摆摆手道:“你先去耳房猫一会儿,临出门了我让小安子来叫你,若是一会儿到了娘娘面前你还是这副德行可真的要受罚了。”
“那就谢谢苏惠姐姐啦!”白芷倒也不矫情,她是真的困得受不了了,兀自行了个礼就去歇着了。
伺候弘晖穿戴整齐,系上银狐披风,苏惠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感慨道:“好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郎!”
弘晖被苏惠的夸赞弄得怔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姐姐也是明眸皓齿,风姿绰约。”
此话一出两人皆愣,随即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弘晖一行人匆匆赶到永和宫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虽然错过了早膳,午膳时间也还没有到,但是好在有苏惠提前备下的糕点能让弘晖垫垫肚子,否则,到了永和宫这肚子“咕噜”一叫可就全完了,失职之罪是跑不了的。
眼看都要跨进永和宫的大门了,弘晖忽然停下脚步,盯着白芷问道:“我额娘现如今可是在永和宫?”
白芷被弘晖突然地发问弄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的答话道:“回主子的话:来兆祥所传话的小宫女是这么说的。”
苏惠倒是隐约有点儿明白弘晖的意思,大约是跟那位弘瞻阿哥有些关系的。
“这样啊......”弘晖略一思索就对白芷吩咐道:“你立刻回兆祥所去,把我上次从十五叔那儿得的万花筒拿来。”
弘晖一开口苏惠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即便看着像是‘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郎’也无法掩盖弘晖九岁稚龄的事实,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等白芷开口,苏惠抢先行礼道:“还是我去吧!白芷不知道那东西搁在那儿了。”
事实上这类弘晖想要拿给弘瞻‘显摆’的宝贝都是被他再三叮嘱好好收着的珍贵物件儿,苏惠又怎会假他人之手呢,况且她对那假模假式的天伦之乐场面和妃嫔之间的暗潮涌动之境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这样也好!”白芷确实不如苏惠稳重,弘晖很爽快的答应了她的主动请缨。
往兆祥所去的路上,只听得见雪花飘落的声音和匆匆的步履声,每个宫人都撑着伞,低着头,急匆匆走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谁也没有交谈的欲望,似乎这冰冷的天气不禁冻住了人的手脚,也冻住了所有的热情。
即便偶尔瞥见一两株花树,也是落满了积雪的,晶莹白皙的一片,很是漂亮。
苏惠无心欣赏着造物主的恩赐,紧紧身上的夹袄,小心踏上一片积满雪的路面,现在她有点儿后悔自己的主动了。即便是留在永和宫听那些妃子们的冷嘲热讽、眼刀语棘也比在这雨雪里一路前行强得多。
这样漫无边际的想着,苏惠对脚下就放松了警惕,不曾想那积雪下居然还结着冰,脚下一打滑,就往前扑去,更不幸的是,苏惠一点儿没发现迎面走来的两人,直愣愣的撞上去。
对面的人也一点儿没防备,就这样“彭!”的一声,三个人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倒在雪地里。
苏惠勉强站起身,抖动着被冰雪遮盖的睫毛,冲好身前的俩人道歉:“真是对不住......”待看清其中一人的长相苏惠瞬间忘记了要道歉的话,惊讶道:“怎么是你!”
另一人显然是个小太监,自己爬起来也没整理一下衣襟就赶忙去搀扶那人,一边扶一边关切的问到:“年大人,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儿?”
啥?!年大人?!
苏惠这下可是彻底的呆住了,他怎么会是大人?!还是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