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苍苍,雪海茫茫!
“我出了破晓森林吗?这里……这里是茫茫雪原!”
“啊——”
正雪一声欢呼,“爸爸妈妈,我又回家了,你们看见了吗?”仰望天空,这里一切如故。
只是,亲人已逝。
这里还是老样子,最白的雪,最狂的风,最宁的天。
正雪兴奋却又悲伤,要是爸爸妈妈同他一起,那该多好啊!
他尽情地奔跑,突然,几点被染红的雪花吸引了他的注意。
其时雪并未停,那红雪亦是淡淡的几点,许些已被新雪覆盖,不远处是个雪丘。
正雪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红雪竟是血迹,血迹一直绕过雪丘,愈来愈鲜。
正雪壮着胆子缓缓走了过去,在山丘处微一停顿,还是硬着头皮迈出脚步。
雪丘后!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鹤发童颜,一身玉白袍衣,他倚丘而坐,胸襟处鲜血肆意。
他没有胎纹,说明他是人。老者一只手捂着伤口,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正雪道:“你,你怎么了?”
老者道:“我……我中了阴阳变,怕是……怕是活不长了。”
正雪凑到他面前,悲从中来,“你、你就要死了吗?”
老者的鼻子微微翕动,他似乎闻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来,眼中绽放出喜悦的光彩。
正雪连忙退后两步,“你要干什么?”
老者道:“你可以把脖子上的圣雪龙须参给我吗,这样就可以救我,事成之后,我可以答应你任何的条件。”
“真的吗?”正雪喜出望外,“你可以教我练功吗?”
老者轻轻点头。
正雪当即扯下脖子上的半截“胡萝卜”,“这叫‘圣雪龙须参’吗,它就可以救命?”给老者递了过去。
“我给你按住伤口,你就可以吃了。”正雪对老者道,随即双手并在一起,按在他受伤的地方。
老者微微一笑,心道:“真是难得啊,兽族中人,竟有如此善良之辈。”
老者是喝下圣雪龙须参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那圣雪龙须参一碰那老者的嘴唇就化了,变成一股乳白的液体流入腹中。
正雪此时双手浸染鲜血,见了老者的样子忍不住调笑道:“嘿嘿,你现在的样子就和我小时候喝完妈妈的奶一样。”
老者听到此话,像小孩子一样伸出舌头来舔了一圈,笑道:“这样呢?”
“哈哈,这样就更像了!”
“好了,小家伙,你可以拿开手掌了。”老者闭上眼睛吩咐道。正雪移开手掌。老者盘坐地上,两只手掌倏然挥动,左掌靠上,右掌略下。
下一刻,双掌一齐举过头顶,缓缓下落,双手背面相对,中央即刻幻出一条尺长金龙。
“昂……”
金龙一声激吟,在双背间来回旋转,少顷,神盘怒距。
“咣——”
“咣——”
“咣——”
老者背后有三道金色神波炸响,金波扩散,雪花瞬间升华。
在他周围丈远,雪原之雪融化。
“嗖——”
老者变动掌决,双掌掌心相对,金龙以一化二,分别钻入掌心。
双掌慢慢回拢,老者睁开眼睛,令他诧异的是,圣雪龙须参怎么会有止血的效果,不可能啊?
低头一看,什么,他的伤口处已然冻结,再看看正雪的手掌,冻结的血液竟然很脆弱的从其手上脱落,一双小手又是白嫩如新。
“真是个天生怪胎,谢谢你啊,小男孩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老者摸了摸他的头,温言笑道。
“正雪。那你叫什么名字?”正雪问道。
“哈哈哈哈,不在尘间不在天,看破人世画中仙,你可以叫我画中仙。”
“你会教我练功吗?”正雪道。
画中仙笑道:“应人之言岂可不忠人之事,当然会教!”
正雪眼中跳跃着什么光芒,“你、你不嫌弃我,我可是一只狼啊!”
“何谓嫌弃,为何嫌弃,更何况正雪你还有恩于我,画中仙若是因此食言,岂不是猪狗不如?”
正雪有点激动,“你、你真的不嫌弃我吗?”
画中仙用力点点头,“真的!”
正雪凝眸而视,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泪水哗哗直下。
是啊,他怎能不激动,自出生到现在,画中仙是除了爸爸妈妈唯一一个不嫌弃他的人。
画中仙将他搂入怀中,心想:“这孩子经历过什么啊,竟如此期待一份真情。”
“正雪,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练功吗?”
正雪抹了眼泪,咬牙道:“因为我要杀人,为我为爸爸妈妈报仇!”
画中仙心中一颤,“什么,他的父母去世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拉起他的小手,“可以说说你的经历吗?”
正雪点点头,将六年来的苦难一一道来。
……
夜至,故事讲完,画中仙只听得泪眼朦胧。
正雪道:“就这样了,然后我就碰到了你。”
画中仙“嗯”了一声,郑重道:“你当真要习武吗?”
“是的。”正雪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画中仙道:“习武既苦且累,没有坚定的意志是不可能习成的,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
画中仙不苟言笑,极其严肃道:“绝不后悔吗?”
正雪点点头:“绝不后悔!”
“好吧,那你就拜师吧。”画中仙道。
正雪跪在雪地上,说道:“正雪今日拜画中仙为师,好好听听师父的话,跟师父习武练功,日后为爸爸妈妈报仇。”说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画中仙连忙将正雪扶起,“正雪,到了人类世界,为师再送你另一个名字,如何?”
“好。”正雪点点头。
画中仙道:“那你就跟我姓华,你是一只狼,就单名一个狼字。记住,到了那边,你就不再是正雪,而是华狼。”
“是,师父,记住了。”正雪道。
画中仙一把将他背到后背,“走,跟师父回念英谷!”
“师父,你的伤!”
“没事,趴在背上别乱动。”
“哦。”
“你知道吗,世界中有武术和异术两种,你要学哪一种?”
“我都要学!”
“那你做好迎接苦痛的准备了吗?练功可不是儿戏……”
“我知道!”
正雪轻轻地答道,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前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