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件事上，你根本就没有和沈佳音相互串通么。”
“苍天可见，我对夫君的心思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就算是有人用从前的事情来诬蔑我不忠贞，我也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为什么还要欲盖弥彰，和姐姐一块串通一气呢。”
蒋语瑶的言辞恳切，眼中能看到有泪水在缓慢地滑落下去，牧褚冷眼看着，倒是觉得蒋语瑶不像是在说谎话。
“你没有必要在我的面前发毒誓，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我难道还能不相信你的品行么。”
牧褚托着下巴，沉沉地说道。
“这便是了，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姐姐这么百般地隐了这件事是为什么，如今看来，掩护的人竟然不是我么。”
蒋语瑶说着，已经缓缓地从自己的袖子里头掏出了一小块的手帕，在额头上细细地擦着，手帕上传来了百合花的味道，这个时候，这娇艳的花朵早就是被北风给摧残殆尽了，想不到，在蒋语瑶这里还能嗅到芬芳。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君，看来对于一些事情，您是真的不知道的。”
蒋语瑶且来到了牧褚的面前，将自己的手掌心靠在了牧褚的肩膀上，眉眼之间，是弄的化不开的悲哀。
“当初姐姐入了天牢之后，您为了顾全大局，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可是从来都没有闲下来的。”
牧褚的心里头突然之间就咯噔了一下，他狠狠地一沉，问道：“谁？”
“自然是欧阳将军了，但是当时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道其中的真意，如今看来，姐姐也真是个念旧的人，定是想着当初欧阳将军这么奋力营救，如今，也不想要让他被卷入我们的漩涡中来吧。”
蒋语瑶说。
那一次的天牢，是到现在为止，牧褚心中的一根芒刺，他知道，沈佳音的心里头无时不刻不会想这件事情，若是在平日里倒是还好，可是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被外界因素考验的时候，这个可恶的东西就会突然之间冒出来。
而欧阳陈却偏偏是在那个时候，给沈佳音雪中送炭的人，怎么能让牧褚释怀呢？
这么想着，牧褚的眼神也变得十分的严肃了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蒋语瑶心细如发，怎么不知道沈佳音这么心高气傲的人，遇上了之前的事情，对待牧褚的态度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大概也是牧褚这段时间以来，在处理沈佳音的事情歇斯底里的原因吧。
“我如今只想要看顾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能知道旁的事情，若是我有说错的地方，还请夫君不要怪罪。”
蒋语瑶忙说道。
“算了，现在女人的心思，我是越来越不知道要怎么揣测了，我总是给你们最好的，但是你们还是不知足，这样，有意思么。”
牧褚问。
“五皇子难道是觉得，这欧阳陈和姐姐之间有什么情愫在慢慢地萌发么。”
蒋语瑶看到牧褚的表情不太对，索性就趁热打铁。
“你也觉得么。”
蒋语瑶忙收敛了自己眼神中的慌乱，说道：“我怎么能对姐姐和五皇子之间的感情随便评论，这是看到五皇子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倒是想到有一个办法也许能够试探姐姐的真心。”
蒋语瑶说。
“什么。”
牧褚现在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的，蒋语瑶说什么，他只管是听进去了就是了，若不是因为对自己没有一点的自信，怎么会做这反反复复猜忌的姿态来？
“昨天，姐姐是一直想要保乔元卮的，当时我觉得奇怪，乔元卮不过是一个民间的外女，怎么也需得她这样护着。”
“乔元卮生性刚硬，且有话直说，说不定是戳中了沈佳音的情思了吧。”
牧褚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也未必，说不定，乔元卮和姐姐，当然还有欧阳陈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是相互制衡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防止从乔元卮的口中透露出什么吧。”
便是这么说着，蒋语瑶终于停止了情绪上的拨动，他也觉得累了，将所有的感情铺垫到了这个时候，是个正常的男子都应该爆发了，更何况，牧褚这么自命不凡的人，陷入了对所爱的人的猜忌中。
“所以说，漏洞是乔元卮？”
许久，牧褚才说。
他的语气中无奈，但是也有愤恨隐藏在字里行间中。
“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若是你愿意相信我的判断，不如就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出谋划策，我应该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蒋语瑶笃定地说道。
此情此景，终究是和之前有些一样的，蒋语瑶殚精竭虑地为自己想办法，只有在规避了所有的风险和损失之后，他们之间的同盟才能达成。
只是现在想一想，这样的日子过去的也有点久了，好像从自己和沈太妃有了嫌隙之后，对蒋语瑶的不信任也接踵而至了吧。
“从前，是我辜负了你，你也不生气么。”
牧褚问。
蒋语瑶沉默了很久，这一声亏欠来的太不及时了，无数的日日夜夜已经将他所有的耐性都给磨灭掉了，自己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连刚才将自己救下的沈佳音都要打入地狱。
可这一切，不都是自己对牧褚爱而不得害的么。
一想到这里，蒋语瑶就会觉得心安理得很多。
“不会，这皇府里头的女人，命都是你的，还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我就是在想着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生出来之后，夫君能多给他一些爱意就好了。”
蒋语瑶沉稳地说道。
牧褚微微颔首：“那这件事情，我就让你来安排，归根结底应该怎么做，我知道你是懂得的。”
牧褚说完之后，不过是多寒暄了两句，便是去了。
“侧王妃，您为了五皇子这个样子，可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明白您的苦心呀。”
等到牧褚走了之后，碧山说道。
“我现在已经知道怎么退而求其次了，只要是能够让沈佳音倒台，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做。”
蒋语瑶说。
“可是，就跟您说的一样，实际上这一次沈佳音是帮着我们的，若是您这样，会不会让沈佳音最终恼羞成怒？”
碧山有些惴惴不安地说道。
“你是觉得，我应该要害怕沈佳音的威严么，还是觉得我这个人不厚道，这么害沈佳音？”
碧山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不过是忙不迭地说：“奴婢怎么敢这么说呢，那沈佳音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惺惺作态罢了，实际上，不知道在背地里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蒋语瑶的眼中有了冷厉，她稍微地思量了片刻之后，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要搞清楚，现在我们都是进退维谷，若是在这个时候还有妇人之仁的话，就是在和以后的自己作对了。”
“是，奴婢知道了。”
碧山忙说道。
蒋语瑶看着窗外沉沉的月色，知道从现在开始，往后的每一步都是硬仗要打了，他且用手指头为自己的太阳穴舒缓开来，说道：“明天，我要见乔元卮。
“正巧了，奴婢今天下午才听说，那乔元卮这段时间也想着要找您。”
“这样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和我说的？”
蒋语瑶问。
“奴婢是私心里想着，不知道您是不是真的想要见乔元卮，毕竟，她现在这时候要见您，说不定是不怀好意的。”
“我有什么好怕的，感情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欧阳陈自己无法接纳她，那是她自己没有本事，我何必害怕？”
蒋语瑶这么说着，自己的心里头也慢慢地有了恻隐之心，大概是因为这人世间的痴情人都是一样的，都想着要抓了对方的心思，殊不知，因果循环屡试不爽。
第二天，蒋语瑶和乔元卮约在京城中的明月楼相见，乔元卮肌肤胜雪，可是今天还是打扮的十分素雅的感觉，眉目之间带着戏谑。
“这几天我总是想要和你会面，想不到，你还真的可以见我。”
乔元卮说道。
“你可不要搞错了，如今是我主动找的你，当然了，反正我们这一次见面之后，这辈子恐怕是再也不能见了，所以你恐怕要把握住质问我的机会。”
蒋语瑶说着，缓缓地捻起了面前的茶杯，而后才放下。
这个地方就算是个消费水平很高的地方，但是还是让蒋语瑶觉的肮脏恶心。
乔元卮且听着，笑道：“凡事都不能随随便便下结论，难道侧王妃是要给我判死刑了，所以才笃定，我们这辈子不能见面了？”
乔元卮对生死之事并非是置之度外，只是这段时间看到了在牧褚的王府中，那些人都是怎么相互压制的，顿时心里头起了一阵的恶心。
“你倒是很坦荡，只是如今我已经有了孩子，何必要做这么卑劣的事情，也不怕给自己的孩子带来祸害么。”
说着，蒋语瑶就和身边的碧山使了个眼色，碧山忙将从府里头带来的小水壶倒入了蒋语瑶的杯子中。
蒋语瑶的洁癖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这也是，其实昨天，我要帮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更何况，云姬夫人这样的人，到时候也不过是个祸害。”
乔元卮冷冷地说道。
“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嫉恶如仇的一个人，那我倒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了。”
蒋语瑶笑道。
“什么？”
“在这件事情上，你和沈佳音到底是不是互通有无了，你们两个人竟然意外地都站在我这边，这多少是让我有些奇怪。”
蒋语瑶问。
“当然没有。”
现在提到沈佳音的名字的时候，乔元卮的心里头终究是会荡漾起淡然的笑意的。
想不到，在一锅的污水中，还有沈佳音这样的清流。
“那就奇怪了，从前沈佳音是不会对我这么好的，除非有什么事情让她权衡利弊了。”
蒋语瑶皱着眉，说道。
“为什么就不能是王妃性格使然，且心中终究是有大爱的结果呢。”
乔元卮不满意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