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单纯了，你不知道，在我们这个地方，从来也没有什么良心发现的说法，每个人都在想着活下去，这必然是要损害别人的利益的。”
“那我倒是觉得，王妃未必是这样的人，不过看您这样的态度，我倒是想，是不是因为您平时总是猜忌别人，才会受了云姬夫人的陷害呢。”
乔元卮不卑不亢地说道。
蒋语瑶冷眼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心中突然在想，如果她知道，自己已经将所有的祸水都引到了沈佳音和欧阳陈的身上，是不是对自己的认识又一次要被颠覆了。
“所以，你的这个意思是，我根本是比不上沈佳音的，对么。”
蒋语瑶不温不火地问道。
“如果从权术语方面说，我并不了然，但是如果从性格方面讲，王妃显然是要善良一些。”
乔元卮且将杯盏放在了自己的嘴边，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我也是因为看你这么喜欢欧阳陈的面子上，才对你这样的说法不顾虑的，若是在平时，你是定要被乱棍打死的。”
蒋语瑶说着，唇齿之间还带着笑意。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欧阳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子，我知道，你这样的女子，性格歹毒，且为人不善，为什么他就是对你这么痴迷呢。”
乔元卮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了痛苦且迷惑的表情来。
“你知道我多少，怎么这么快就给我下了定论？”
反正乔元卮也活不过多久了，不如就让她将事情一次性地说够。
“从前你在王府中的事情，民间多有传说，我当然是知道一些的。”
“道听途说的东西，你怎么也能相信，更何况，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对外头的事情这么着迷，难道是对的么。”
蒋语瑶挑衅地说道。
“是因为和欧阳有关系，所以我才会这么关心。”
乔元卮说。
“那就对了，所以，你也用不着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审判我，你可要明白，我能站在今天的这个位置上，是有理由的，沈佳音虽然在你看来是善良的，但是她背后做的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是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蒋语瑶说。
“眼见为实。”
乔元卮不信。
在这样的对话中，两人时不时地提到了欧阳陈，但是大家都没有深刻地说到点子上，博弈总是围绕着男人展开的，最后还是要落在不服气这三个字上。
“好了，我来这里也不是要听你分析我们府中情况的，我的做法光明磊落，似乎还不需要让你来衡量。”
蒋语瑶这么说，缓缓地站起身来，这里已经被她包场了，就算是有在一边侍奉的人，也变成了蒋语瑶自己的人，乔元卮的死期，就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
“可是我有话要问你。”
乔元卮说。
“你说吧。”
“欧阳跟我说，实际上在你嫁进王府的时候，还跟他有书信往来，在书信中，你提出了让欧阳等你，如果你的心思真的在欧阳的身上，为什么还要一步一步地成为五皇子心尖上的人。”
蒋语瑶的眼神冷冷的，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被这样的小蹄子知道了？
蒋语瑶稍微镇定了自己的心神，缓缓地说道：“怎么，你不是说欧阳对你很不亲近么，怎么这样的话都能和你说的。
“所以说，这件事情也未必是欧阳自己想出来的，对么。”
乔元卮问。
“当然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对我爱而不得，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开心，我是什么人，既然是牧褚看上的，忠贞我自然会守得住，更何况，我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他。”
乔元卮的眉眼之间慢慢地陨落了星辰，她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那既然你自己都说了，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要钓住他，不让他自由呢。
“你说什么，我奉劝你，有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胡言乱语才好。”
蒋语瑶的语气变得锐利了起来，停顿了片刻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
“我知道欧阳的一举一动，那一天，你是让自己的侍女去接触欧阳的，你根本就是对他余心不死，或者说，你只是要利用他来的目的？”
像是有雷狠狠地击中了蒋语瑶的身体，蒋语瑶且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是之前那个柔弱无骨的千金小姐。
“好，我就多给你一个机会听你说下去，如今你知道了这里事情，是不是恨透了我。”
“我当然是恨透了你，我对你们府里头的明争暗斗不感兴趣，但是我希望你能尊重欧阳，这也是这几天来我要找你确定的事情。”
乔元卮说。
有风慢慢地划过了蒋语瑶的皮肤，原本是微凉的晚风，不知道为什么，蒋语瑶总觉得这风有些刺骨。
她稍微地调整了自己的心绪，说道：“不是我不想放过欧阳，那一天，只是我的侍婢要和欧阳说几句话，谁知道是欧阳自己搞不清楚状况，以为我对他还有心思呢。”
说着，蒋语瑶就跟身后的碧山求证道：“碧山，这件事情你才是当事人，快跟这位小姐解释清楚，要不然，她到外面去给我胡说，就很不好了。”
“你将我看成是什么人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是肯定不会胡说的，就算是有争议，自然还是要找你本人求证才是。”
蒋语瑶拍了拍手：“真好，我还遇到了你这样的正人君子，我觉得，若是欧阳真的能和你在一起，也是好事，至少，他的家宅之中，不会有牧褚府里头这样的尔虞我诈。”
蒋语瑶冷笑着说。
“你难道不能就这件事情做出解释么，你为何什么要这么对待欧阳？”
乔元卮问。
“当然是因为，我和欧阳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可是我的心里头还有念想，我希望他能找一个良配，那一天，我让碧山带给欧阳的话，就是这一句。”
乔元卮看着蒋语瑶诚挚且有点悲凉的表情，倒是有无法相信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知道我怎么和你说你都是不会相信的，欧阳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兄长，我可以将自己的地位放低到做他的妹妹，可是很明显，我的想法在欧阳这里根本是不能成立的。”
蒋语瑶说着，手指头已经抚摸着佩戴在自己手指头上的珠翠了，一丝丝，一缕缕之间，有冰凉的感觉。
“原来如此，那这样说来，是欧阳太糊涂了。”
乔元卮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其实，这件事情原本是可以很简单做好的，那一天的祭花神，我原本是和牧褚和沈佳音说好，让他们给你和欧阳赐婚，欧阳的性子我知道，只要是牧褚说的话，他肯定是要言听计从的。”
蒋语瑶这么说着，缓缓地来到了香炉的旁边，蒋语瑶是个讲究的人，就算是在外头，也要将自己的香炉给带上了。
外头这胭脂俗粉的味道，他实在是不喜欢。
“何必如此，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不能强求的，如果欧阳不喜欢我的话，我等他一辈子就是了。”
乔元卮说。
“可惜啊，到了现在，你都没将我的话给听进去，你难道还不知道，到底是谁阻止了你和欧阳在一起么。”
蒋语瑶话锋一转，突然就在这个地方停了下来。
“我很愚钝，还请侧王妃赐教。”
“那一天，根本就是沈佳音在自导自演罢了，真正想隐瞒一切的人，实际上是她。”
蒋语瑶说。
乔元卮觉得自己的认知似乎在一瞬间被颠覆了，虽然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沈佳音，但是从前沈佳音为了公正严明，竟然能够大义灭亲，将自己的父亲给供出去，祭花神上，也摆明了是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搞清楚的。
这样一个乔元卮所看到的人，怎么可能是在自导自演呢。
“如果侧王妃今天来是为了和我说，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对不起，我没有一点的兴趣。”
“我知道，你只对欧阳陈的事情感兴趣，是么。”
蒋语瑶冷冷地问。
“我不知你究竟要说什么，既然你已经和我表明了不会好欧阳陈纠缠不清，我也知道了自己的坚持有意义了，那我就此别过。”
乔元卮已明显感受到了气氛中的不对劲，周围虽然没有什么人，但是乔元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乔元卮的直觉从来都是很准确的，这件事情，很不对了。
“你别走，我说了，我对欧阳陈没有非分之想，可是不代表，这王府中，别人对他的想法是清清白白的啊，难道你不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情敌都找出来么。”
蒋语瑶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不用诬蔑别人了，欧阳从来心里头就只有你一个人，我认识他这么久了，也从来没有看到他对别的女子动过心。”
一说到这里，乔元卮的眼神变得有些落寞。
“当然不是了，你不知道，之前沈佳音在天牢中的时候，欧阳陈就为了沈佳音的事情来回奔忙，所以，两个人之间有了情愫，似乎也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吧。”
蒋语瑶说。
“那这便是您的家事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乔元卮还是不相信蒋语瑶的话，但是碍于面子，她也只好静静地听着。
“因为如果只是我这样说，没人会相信，连牧褚都不会相信的，只有你帮我作证，作证欧阳和你说过喜欢沈佳音的话，事情才能算是真正的成功。”
蒋语瑶这么说着，莞尔一笑。
乔元卮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她吃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无法相信地说道：“怎么，难道你是要让我帮你作伪证么。
“刚才的证据我不都是跟你说过了么，这些事情若是只从我的嘴巴中说出来，当然是没有人会相信的，但是如果是你去和牧褚说，就很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