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知道怎么在我的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了么，早前的时候，我也未必看到你对我这么服帖过。”
说着，牧褚就将自己的手指头缓缓地敲击在了窗台上，一下一下的，倒是和丧钟的声音很相似。
“我真是没有想到，我这么认真地对待你，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沈佳音说着，沉沉地闭上眼睛。
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是一个原因，沈佳音只想要离开纷繁复杂的王府，可是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沈佳音是要去找自己在王府外头的组织，她始终不相信，阮若水能这么安定下来，牧褚对她，肯定是有别的安排的。
不知道为什么，沈佳音对自己这个心肠歹毒的妹妹，就是不愿意放过。
阮若水以后一定是个祸害。
可恨的是，自己一味地追求阮若水的行踪，竟是将身边最大的敌人——蒋语瑶，给放过了。
“好了，你现在和我打感情牌，都是没有用的，不如这样，你告诉我，谁能作证，那天你到底是去了哪里，我就可以将这件事情暂且按下不表。”
牧褚说。
“我说了，我是去外面放松心情，大概是没有人作证的。”
沈佳音仍然笃定地说道。
“其实从这一次你从天牢中顺利地出来，我就觉得奇怪，分明我也没有在奴隶周旋，为什么，太后也对你有所偏心，父皇也想着要让你早一点出来，原来离了我之后，你还有别的人可以依靠。”
“牧褚，你混蛋。”
听到牧褚这么说，沈佳音早就是抑制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狠狠地说道。
“我当然不是混蛋了，我只是在自保，其实我也要高兴，我好歹也给自己留了一手，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对我这么地不忠贞呢。”
说着，牧褚就将脸蛋别到了另外一边去，他永远都不会让沈佳音看到了，自己在这样的痞子嘴脸下，所表现出来的忧愁心思。
“我没有，我再说一次，我没有。”
沈佳音说。
“可是现在桩桩件件都将事情的矛盾指向你。”
牧褚完全没有顺着沈佳音的意思说下去，一次次地撕开沈佳音的保护膜，似乎是牧褚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了。
“牧褚，你终于承认了，那一次，我被关进天牢的时候，你是完全不在意的，你甚至，想要通过我这一根线来调出更大的鱼，是么。”
沈佳音终于是要完全放松了自己的身心了，有时候，事情的表面表露出越多的端倪来，她就越是无所畏惧。
反正事情早就是糟糕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会有更糟糕的打算么。
“是，我压根就不想要救你，如果能够舍弃女人来获得政敌的下台，我就算是赚到了，沈佳音，这样的心思，你也应该有的吧，我竟然是看错你了，不知道，原来你也可以周旋在这么多男人的身边。”
“好，好，好，反正在你的心中，我已经是这么肮脏了，那你想要怎么样。”
大概是想不到，沈佳音这么容易就妥协于自己给她安排的设定，牧褚还有些怔住了，许久，他才说道：“我没有想要怎么样，虽然现在证据确凿，但是只要你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去外面，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还可以从长计议。”
“就算是我告诉你了，你真的能相信么。”
沈佳音冷漠地说道。
“我警告你，你现在没有权力，也没有姿态，用你刚才的语气和我说话，你明白么。”
牧褚沉沉地说道。
“是么，我倒是觉得，自己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可以更加随心所欲一点了，大不了一尸两命，你再续弦，我看蒋语瑶就挺好的，让他取代了我，我也能比较放心。”
沈佳音说。
“你敢对我的孩子怎么样。”
牧褚说。
怎么说呢，面对面前的这个女人，牧褚的心里头是带着疼痛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无法避免的痛苦和背叛，牧褚才会选择更加游戏人生的方式来过每一天。
可是，沈佳音毕竟是他第一个爱上，且要努力保护的女人，他不愿意终止了这一段情缘。
若是沈佳音能服软，这个坎儿，他们之间还是可以横跨过去的。
“孩子还没有生下来，算不上是你的，我觉的，这样对我们都很公平，我带着孩子离开你的生命。”
沈佳音淡淡地说道。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沈佳音知道，她怎么可能随便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呢。
她好不容易穿越了好几百年的光阴，来到了这里，为的就是能够继续活下去，带着从前的仇恨或者光荣活下去，怎么可能葬送在这你男人的手中。
若是牧褚允许的话，倒是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让他彻底地离开了王府这样的是非之地。
“你说什么？嗯？沈佳音，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离开你，我现在之所以不处罚你，是因为我不想要让无辜的孩子受委屈，如今，你反而是要威胁我么。”
牧褚伸出手来，紧紧地捏住了沈佳音的下巴，沈佳音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那些男人女人会为了一个支离破碎的争吵了。
那是因为他们还深爱着对方，都曾经为那一段自己付出的感情努力过。
既然不在了，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这一份隐忍，索性就全部都说出来。
可是这样的情况，在沈佳音这里是永远都不会发生了，她是个冷静到了极点的人，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牧褚既然对自己，从来没有看重过，何必要委曲求全。
“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的性命如今都在你的手上，你要么就是让我死，要么，给我自由，反正你已经认定我不爱你，那么，不爱就是不爱了吧。”
牧褚似乎是不可相信，他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单纯的女人，以为成亲就是一场儿戏，想要来就来，想要走就走，牧褚的眼神中慢慢地泛起了红色，须臾，他才说道：“不好意思，两样东西，我都是不会给你的。我会囚禁你。
囚禁？
沈佳音的心中翻滚起了恶心，似乎一说到鱼囚禁有关的事情，沈佳音的脑海中总是会看到那深不见底的天牢，和永远都是发酸的饭菜。
沈佳音一步一步地朝着后面退去：“牧褚，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对待我。”
牧褚冷笑：“你不相信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以为成为我牧褚的女人之后，你就只需要享受富贵和荣华了么，你太幼稚了。”
沈佳音说：“我当然没有这么想过，只是我想要让你知道，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若是我们之间没有了信任，何必要让婚约还留下。”
牧褚的眼神像是蒙起了薄雾：“我没有说我不信任你，我只要你跟我提供，这段时间你的行踪，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做不到么，那你凭什么和我说，你的心里头没有鬼。”
说着，牧褚就将双手抱在了自己的胸前，沈佳音知道，在心理学上来说，牧褚的这个行为，说明他是在防御。
难道说，那一天自己究竟是去了哪里，真的很重要么，牧褚这么刨根究底到底是为了什么。
“同样的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你不要再问，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
沈佳音还是铁定了心，既然知道结果都是一模一样的，何必要多了这一份的委曲求全，来让自己的尊严被再一次地践踏呢。
“很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牧褚说。
他一直都在怀疑，沈佳音在外面是不是有自己的权力系统，上一次，从亲信那里得到的消息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就是在沈佳音的名下的，牧褚什么都可以退而求其次，唯独在权力方面的归属，他一定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相比之下，蒋语瑶就聪明了很多，因为他知道，牧褚不喜欢自己有太多的权力，就主动拖离了太后，才成就了现在在牧褚的心中比较高的位置。
可是对于沈佳音来说，却不同。
权力就代表着自保，当初她被关进天牢中的时候，不是也靠着自己人才活下来么。
这世界上什么都靠不住，唯一能够靠着的人，只有自己罢了。
“这样吧，我答应你，孩子可以让你生下来，但是孩子一旦生下来，就要滴血验亲，至于你，很遗憾，你嫁给了我，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要与不要，却是我的决定。”
牧褚思虑了再三之后，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沈佳音看着牧褚，她想要微笑，她想要带着鄙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可是笑容一旦翻滚上了喉咙之后，就成为了滚烫的泪水，终于还是留不住了。
“你既然这么怀疑这个孩子，为什么不现在就将我们母子给处死了，反而是落个清净，还有，如果你将这孩子养育大，到时候他想着给自己的母亲报仇，怎么办呢。”
沈佳音沉沉地说道。
牧褚眼神凌厉：“我从来都不是会随便冤枉别人的人，一码事归一码事，孩子终究是没有错处的。”
“这样的话，也就你还能自以为是有脸地说出来了，牧褚，我真的觉得你很恶心。”
沈佳音说。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能报复我，你让我赐死你的孩子。”
牧褚冷笑着说道。
沈佳音觉得神情恍惚，他在想，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自己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和面前的渣男说离婚了。
可惜，现在是在完全不平等的封建社会，没有人可以为她平反，也没有人可以让她得到一个更好的结局。
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或者死去。
“牧褚，孩子永远和我是一条心的，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让你有做他父亲的权利的。”
沈佳音说。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牧褚似乎是想不到，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沈佳音，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眉头蹙紧了，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可以将沈佳音的柔弱给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