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当年是谁先对不起谁的，你是一国之君，难道还要和我这样的小女子计较么？”
沈佳音倒不怕牧褚，因为她分明知道牧褚不过在无法得偿所愿的情况下，在自己面前保有尊严罢了，这么想着，就微微地将自己的嘴唇咬合，淡淡地说道：“皇上如果今天是来这里兴师问罪的话，我要先走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牧褚的视线。
牧褚已经迅疾地将自己的双手手掌送到了沈佳音的背后，一时之间，沈佳音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完全不受控制一般，一时之间是走也走不了，逃也逃不开，她狠狠地说道：“你可知道什么是皇上该有的礼仪么？”
声音中已经是带着阴冷的意思了，牧褚稍微思索了片刻，空气中传来了一阵让人难以轻松辨明的叹息声，他沉沉地说道：“姑娘，你可不要忘记了，私自来我国的人是你，到时候就算是传出去，名声被损坏的人可不也是你么？”说着，牧褚才慢慢地松开了对沈佳音的禁锢。
四面八方突然间就汹涌而入了一阵让人沉默到窒息的风潮迅速地涌入了沈佳音的耳膜中。
“你必须死，我必须让阮若水活着，，你明白么？”
那天晚上，牧褚用十分的残忍的方式逼迫自己的情形如今还历历在目，如今仍是故技重施？
牧褚觉得奇怪，为什么气氛诡异得可怕，稍微思索了片刻，他才淡淡地说道：“怎么？无话可说了？我可不是在这里看你伤春悲秋的。”
沈佳音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月色下，她那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倒是没有同龄小姐那样清澈动人，却是好似看透了人世间的沉浮一般，不再泛着珠玉般的光滑。
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眼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她缓缓地踱步，一双柔荑纤长白皙，在暗沉的空间中倒是十分的显眼和出挑。
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这次她毫不避讳地走到了牧褚的面前，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近。
“你要做什么？”
这一次，反而是牧褚慌张了，他从来没有看到沈佳音这么干净利落地从自己的瞳孔中闪现出了杀气来，额头上竟然是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来。
“做什么？自然是做你让我做的事情啊。”
沈佳音说着，已经稍微带着点冷漠地抓起了牧褚的手，她且小心地嗅着蚂蚁的周遭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甜味，十分专业地问道：“当初，就是你逼迫我杀了自己，还有我腹中的胎儿，你知道么？”
牧褚沉沉地点头，说道：“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是你误会了。”
“我们如今都有各自的幸福了，你也不需要和我辩解什么，我知道的，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沈佳音稍微思索了后，说道。
牧褚有些不敢相信，他且看了一眼沈佳音，而后说道：“什么？你说什么？”
沈佳音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她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完全可以接受啊，反正帝王少有****，不是么。”
说着，沈佳音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她的眉眼之间慢慢地泛起了沉闷的光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难道还不能对一些事情释怀么。
时间在缓慢地流逝着，牧褚且看着沈佳音慢慢地背过身去，沉沉地回答道：“那么你呢，你和你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真心向我的，我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我曾经那么爱你，你却如此对我。”
“现在是在干什么，你是来跟我对质的？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不需要，毕竟我还是别国的皇后，两国不斩来使，你总不会还是和从前一样，要对我赶尽杀绝吧。”
牧褚微微地皱了眉头，为什么到了现在，沈佳音还是对自己喋喋不休的样子？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也是没有用的。”
这么说着，牧褚的眼睛中翻出了浅浅的微笑来，她的眼眸中是亮闪闪的光，“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究竟相信我吗？”
我为什么会不相信你呢？为什么我不用相信你呢？
牧褚沉沉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她的身形消瘦，在夜色的笼罩下却显得十分地清寒与孤独，他的指尖微微地攥紧了，终究还是从自己的唇齿中吐出了几个字来：“现在我除了相信你还能怎么办？”
这句话所带来的伤害让沈佳音的心里头狠狠地一沉，想了片刻，才轻盈地将头转向一边：“这句话你原本是要早一点说的，不是到了现在才说，你已经造成了我们国家的生灵涂炭了。”
牧褚的嘴角洋溢起了一阵清冷的微笑来，他稍微地思索了一下，才说：“如今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至少我管不着，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最开始就命定好的目标。”
沈佳音微微地颔首，最后还是在自己的唇边露出了一道浅浅的微笑来：“目标？我们还在一个阵营么？”
有淡淡的风从两人的脚底不断地席卷而过，无言的沉默似乎是这个时候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了，沈佳音静静地来回踱步，终于淡淡道：“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是交给我们的使臣去做吧，你觉得呢。”
一阵风袭过，沈佳音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有一个温热的手掌覆盖了上来，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男人也太不识大体了吧，自己什么时候就已经允许了他这样触碰自己？
沈佳音下意识地要往后退去，可牧褚的手并没有完全地松开，而是扒得更紧了，他的唇角微微地牵扯了起来，终究还是说道：“我不过要告诉你，你要记得我们之间曾经的感情，那是永远都不能磨灭的，若是你总是想要逃，那么最后你还是没有办法避免再回从前。”
好狂妄自大的人，沈佳音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但是仔细想一想，牧褚说的话还真是未必就是有错的，他在不断地学着如何变得能忍耐，能独当一面，只是总有讨厌的人要提醒自己，他的身份。
“你跟我说完话了么？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回去了。”
说着，沈佳音将眼眸对准了牧褚，对视间泛出的冰凉，是让牧褚都觉得难过的。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却还是要在相互靠近，相互接近的时候变得这么地痛苦，牧褚不过是稍微思索了一下，终于确定此刻沈佳音的眼神是恨他的，这才慢慢地放下了手。
“到时候你恐怕是要与我进宫一次。”牧褚的声音中带着毋庸置疑的意思。
沈佳音稍微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行。”
他的语气中有让人惊诧的笃定。
“为什么，我跟你说的话，你是全部忘记了么？”
牧褚的眼神不断地逼近了沈佳音，最终目光落在了她眉心的一处花钿上。
“不符合交往礼仪。”说着，沈佳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难道说，廖沐阳对你不好么，连这样的事情都要管你？”
牧褚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没有太多心疼，毕竟面对一个这么强大的对手，牧褚自己的心里素质都是要很强大的才是。
“这些年来，我都是这么过的，不过你放心，他对我至少比你对我好。”
沈佳音将自己的眉头狠狠拧紧，那一声戏谑的诘问，让牧褚的心发出凉意，他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是不应该过问，只是我们如今是合作伙伴，若是我弃你于不顾的话，岂不是一损俱损？”
沈佳音觉得心烦意乱，反正和这个男人，来来回回的谈话，无非就是为了证明他的自尊，她嗤之以鼻：“既然如此，我们别再见面了，我是带了自己的任务来的，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好不好呢。”
说着，沈佳音的唇齿微微迸发出冷意来，他的手突然之间就变得软踏踏的，那一对白玉耳环在光线若隐若现的衬托下，十分地闪烁和动人。
“行，但是如果我找不到和解的办法，我还是会来找你的。”
牧褚在走之前早就将所有的事情盘点得清楚，为了能早一点在宫中看到沈佳音，牧褚还是很拼命的。
沈佳音的嘴角微微地扬起，想了拍呢看，她才说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说着，便是微微地弓着身子，将自己言行举止之间所有的疏远和恨意都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终于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牧褚这才松了自己的语气，慢慢走到沈佳音的身边。
空气中飘来了淡淡的杜若的味道，沈佳音稍微闭上眼睛，就能感到自己的双脚突然之间就离了地面，一阵狂风迅速地从自己的耳边吹过，不过须臾的时间，她已经到了自己的卧室中了。
牧褚这才放心地翩跹而去，空气中仍然是留下了一道孤鸿般的影子，她静默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地翻过了身子去。
城西的竹园，向来是如梦和牧褚约会的地方，这一次如梦在牧褚的面前被折损得这么厉害，当然想要快点表现忠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