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自己了
悲凉?伤感?
时间说,
我们不能思考有关伤感与孤独的事
因为别人会从言行和容颜读出这段历史。
结果就是自己更为伤感与孤独
——远离孤独
过了几日,陈西的爸爸妈妈都赶过来了,一脸的憔悴,抱紧了陈西的骨灰盒。来到安安病床前,小心翼翼的问安安:“还记得陈西最后说了什么吗?”“他当时睡着的还是醒着的”“他怎么就没钻出来呢,他游泳技术好,你能钻出来说明有窗呀,他应该也能呀”
安安一开始麻木得没有回答,渐渐隔了一日,陈妈妈痛哭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看着他们焦灼的神情,心酸得厉害,终于“哇”的一声出来了。
一旁的医生舒了口气,说: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就怕一直憋着。
于是半日的哭哭停停,安安终于开始吃点粥,说一句两句了。很快陈西的爸妈就明白了陈西救她的事实,他们悲恸之余不忘对视一眼,问安安:你跟陈西是男女朋友关系?
安安顿了一下,想起陈西最后回答司机的话语,沉默了,想起陈西最后的有力的推搡,心情激动了。泪水又开始流起来,神情又恢复了刚开始的麻木状态。
在旁的医生忙道:这个问题看来十分尖锐,她在回避,说明陈西对她来说非常的重要,只有非常重要的人,才会在这样情绪不稳。你们还是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陈西的爸爸妈妈顿时就明白了,陈爸爸道:还以为他会不同意我们的做法,没想到,他还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走。其实跟我们说也是会同意的嘛,这个安安我看着就挺好的,温和安静,比那个叫什么林红的好多了。
陈妈妈深以为然,当然这番话安安没有听进去,现在她在深度回忆她和陈西的交往经过,每个细节每个动作甚至每一句话,从大学结识到最后的天人永隔。
安安的爸妈后头才到,看到安安激动得大哭起来。谭妈妈问:瓜幺儿,你不是去广州吗,怎么在GX呀?还来勒个地方,好穷好偏的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你爸跟我朗个活嘛?“
安安从来没有见过父母为自己这么激动过,一直以来,安安也以听话和温和来迎合父母的要求,期望他们能对自己多点肯定。这次看来真的让父母彻底挂心上了。安安自小追求的关注终于在这个时候实现了,但是想起陈西,安安没有任何心情去开心更没有心情假扮听话,安慰父母。只是傻傻静静的看着父母。谭妈妈开始害怕起来,拉着医生的手道:我们家瓜幺儿咋的啦,楞个不说话呀
医生安慰道:她这是遇到重大事故,精神受到大的打击,再加上那个陈西可能是她最重要的人,又是一重打击,让她的神智暂时有点不清醒,需要时间慢慢调整。你们先不要着急,会慢慢好起来的。
谭妈妈是个急性子,一个劲拉着医生问要多长时间,谭爸爸看到医生甚为狼狈,终于施了把援手,这才让谭妈妈止住了继续问下去的势头。
等安安第二天醒来时,才从四个家长的言谈中,了解到他们四个人已经私下接触了,并且一致认为陈西是安安的男朋友,双方父母都感慨万分,说话语气和动作仿似真的是亲家一样,让安安有点无语起来。
随后的结果让安安大为不安,原来陈爸爸是某市的组织部部长,陈西绝对的官二代,因为自己想打拼一番,所以才执意支教,陈爸爸对此是十分欣赏和支持的,本来陈爸爸是打算让他磨练两年就调上去好好培养。可现在这个事情已经没法实现了,陈爸爸打算给曾经的“准”儿媳谭安安调动一下,安排到某市去。
安安考虑了很久,还是拒绝了,理由就是要到陈西曾经想去的地方实现陈西的梦想。这让陈爸爸和陈妈妈大为感动,陈西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在陈西身上,如今人没了,有个儿子在意的人帮他在实现梦想也是好的。于是谭安安受到了组织上的照顾来到某偏远山区陈西原本要去的地方支教。
谭妈妈本来是舍不得的,但是看到那个地方的官员跟陈爸爸熟悉,又答应肯定会多加照顾谭安安,便也同意了。
安安本来就是个安静的人,经过这件事,就更加沉默了。一路无言,只默默的行走,默默的看,仿佛要将陈西没有走过的路,没有看过的风景都给走完看够。四个家长也陪同走了一圈,看着安安将物品布置还算妥当,虽然有点情绪低落,但好歹人还算清醒明白过来了。便想着劝了再久也不如自己走出来,一切妥当后,四个家长便也走了,临走前,陈爸爸还留了电话和地址以及一叠钱给安安。安安将钱退回去,向陈爸爸要了一张陈西的照片,放在一个相框里头,安置在教室的讲台上,安安要让陈西看着她如何去实现他曾经未完的梦想。陈爸爸看得心酸不已,想着这个山村的不便,还是偷偷的将钱放在了床铺下头。
等四个家长都走后,安安才真正去打量这个山村,这个山村名叫青城山,听起来像是武侠小说中的门派。整个村只有一个小学,破烂的一间教室,一间教师宿舍,便再也没有多余的屋舍,操场也不平整,这跟山区地理特质有关。破破烂烂的十来张长桌子,还有崴了腿的椅子二三十张。原先的教师因为结婚已经申请离开了,现在只有安安一人充当所有角色,包括校长、班主任、数学老师、语文老师……。安安想着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但仅仅是物质条件。
这里的农户不多,村民热情爽朗,能谈得上话。安安话不多,可是文静漂亮,话说漂亮的女娃愿意吃苦支援他们这里的少之又少。加上安安是大学生支教,还出了陈西牺牲的事情。这让村民对安安十分的尊重和爱戴。三天两头送些吃食和物资。就好比现在,虽说山区因为植物能让人凉爽不少,但是到底抵不住夏日骄阳,便也有苍蝇大小的蚊子每日纷飞,让安安大为恼火。村民就及时送来驱蚊物品。可以说安安前面二十几年遭受冷待的光景在这里都一扫而光啦。从这个角度来看,安安觉得这里生活也不算糟糕。
现在是暑假,安安无事可干,便整天就盯着教室和宿舍打量。很快,安安就找到了一个下手点——窗户。虽然是夏天,窗户破旧不打紧,但一到冬天可就遭罪了。安安四处逛了逛村民的农舍,也有将窗户整理得好好的。便同村长商量,按照做得最好的农户标准,将教室和宿舍给整顿整顿,钱这方面爸妈临走前还是给了一些的,外加支援这里时,这里的教育局也给她开了一笔款项。但是村民干活起劲,收钱就格外不爽利。安安费了好大劲磨了半天嘴皮,他们也不肯收半分。安安只好放弃,盯着弄好的窗户,瞧着窗户上蒙上的厚胶皮,觉得透光性始终不如玻璃,但现在的条件也只能如此了。下次去县城好歹弄些过来。
随后安安就着手桌椅这些设施,找了村长出资给大家做了几顿饭食,就地取材的打了十来套桌椅。青城山别的没有,木匠多得是,木材也多的是。于是,很快将新桌椅往教室那么一摆,观感就立马提升了许多。之前只能说是个垃圾场,现在勉强看得出是个教室了。
后头村长又给安安说了一下,教室漏雨的问题之前搞过,但是效果不好,这次要不要一起弄了。安安点点头,说不行就在上头再加一层顶。村长有点为难:效果差而且还费钱。
安安对建筑不懂,但是又觉得势在必行。便对村长说:大叔就全交给你了。我不懂呢。
村长便向安安要了两千块,说先得采购好材料。安安觉得有这帮子村民帮忙做,真是省心了不少。
很快,不到两周时间,教室和宿舍屋顶就又翻新了一番。安安看着这个阶段的成果,非常开怀。晚上吃饭的时候,对“陈西”说:陈西,你看到没?这里的村民可好了,你看我已经在慢慢实现你的梦想了,你开心吗?你在那边好吗?
没料到屋顶翻修的第二天就出现状况了,天气突然转为阴雨,安安睡到半夜里,被漏下来的雨水打湿了脸,只唬得安安半夜惊魂未定,以为有人进来舔她脸啦。等点上灯看清楚的时候,吓了一跳。屋里都是雨。环顾半天,安安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先头床会摆在门口位置,只有那里是不漏的。现在床已经被打湿得不成样子,没法再睡了。安安就抱着腿,缩在椅子里头,披上厚外套,将就了一晚。
夏天的雨多为雷阵雨,第二天就放晴了。村长一早就赶过来查看学校的情况。看后不停摇头,“这个屋顶每年都要修几次,每次都修不好。这次干脆将屋顶给掀了,重新搭建吧。不然还是得像之前一样。”
于是选了个天气预报连续晴朗的日子,村民们重新掀了屋顶,又做了一次。这次的工程明显更大些。安安看着他们重新架梁,重新铺设木板顶,又加盖灰泥和米浆层,最后还加了之前村长购买的瓦片。焕然一新的教室和宿舍,让安安心里开怀不少。
趁着大伙来帮工,安安让大家帮忙给宿舍做了个地板。之前是原始的土地,上次下雨,泥泞不堪。看着铺设好的木板层,安安想起印刷厂里头白纸的包装箱。原始的实木,虽然粗糙不堪,到底比原先的水泥好多了。安安便将教室干脆也弄成了这样的。村民直说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想出的点子就是好。村里头居然掀起了铺设木地板的风气,但是很快就又被抛弃了。因为他们没有安安那么细心和仔细,在门口进出的时候必定换鞋子。他们嫌麻烦,于是木板很快脏了,比泥土的地面好像更难打扫,又碍眼。做了的干脆还将它给掀掉了。这是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