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都散尽了的时候,容倾便也起身离开。
“哥。”
容倾并没有回头,她知道除了墨清柔不会有第二个人,“墨姑娘,我不是倾儿。”
冰冷的语气让墨清柔差点没站稳,墨清柔走到容倾的面前,“你真的以为我会认不出你来吗?我一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是你,多年的情谊会作假吗,哥,你真的舍得放着我不认吗?”
“我再说一次,认错人了。”
容倾这次在没给任何机会给墨清柔,直接就走人,这样其实很好,从小墨清柔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跟她的感情也是很不错的,被她看出来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现在的她跟容倾这个身份在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只要知道她关心的人都好好的就好。
晚上容倾照例去给方琦君请脉,正用着膳的方琦君见到容倾来了,立马吩咐宫人添了双筷子,“是谷主来了,正好一起吃饭吧。”
容倾瞥了一眼坐在方琦君身旁的君逸墨,君逸墨并没有反对,容倾便也坐了下来,安静的吃饭,方琦君很是热情的将一块鲈鱼夹到容倾的碗里,“这鱼很是不错,谷主尝尝?”
在方琦君的注视下,容倾夹起万种的鲈鱼,在味道那气味的时候,就嫌恶的丢开了,避开鲈鱼的鲜美,容倾很小的时候就很讨厌鲈鱼,没有原因的讨厌,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容倾起身抱歉,方琦君自是没说什么,但是心中已然有数,早在御花园中的时候,容倾就已经露出了太多的破绽,或许她可以瞒过很多人,但却没办法瞒过和她相处多年的身边人,跟何况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方琦君,刚才方琦君小小试探就已经看出来一二了。
君逸墨看着眼前的这些一直都是默不作声,但他看得出来方琦君是知道容倾讨厌鲈鱼的,而且还有些故意的意味,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朝中的事已经让他有些忙不过来了,他没那闲工夫在来顾及这些。
待君逸墨走后,容倾从容的给方琦君号脉,方琦君正坐在榻上,不经意间问道:“谷主很讨厌吃鲈鱼?这倒是和我认识的一个孩子很像。”
方琦君注意到容倾眉间细微的变化,继续说道:“那是我儿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只是她狠心的抛下我这老人家,一个人过活起来了,都不来看看我这老人家。”
“太后的病已无大碍,只要注意调养,好好吃药就行,明日我就向皇上辞行,谷中的事务已是耽搁许久了,是时候回去了。”容倾礼貌的回答,又跟着方琦君身边的宫女说了些许的注意事项,完全没有受到方琦君的影响一般。
“谷主,那孩子当真回不来了吗?”方琦君叫住要出门的容倾,她知道自己必然没有那个能力改变容倾的想法,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可以左右容倾的思想,她决定的事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改变。
“既然无缘,太后就别再妄自无谓伤感了。”容倾说着迈出了大殿,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俨然还是一年多前的样子,只可惜物是人非了,有些事是她强求不了的,只希望他们原谅自己的任性,她着实不想他们陪着她一起难受,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是一种折磨。
伴着春末的凉风,容倾顺着自己熟悉的路径诡异的出了宫,直接就回了容府老宅,一草一木都是一样的没有改变,只是府中的牡丹和罂粟再不似往昔的繁盛,如今只剩下了她身边自己养着的两株了,想想那两株一定颇为值钱。
“等你很久了。”安荣和李大人都站在杏花树下,早在容倾回京的时候,就已经联系过他们了,李大人自然是没话说,从上次以后,自己就自动的将自己化为容倾那边的人了,至于安荣,他知道容倾是为的君逸墨好,一年前,离开帝都的时候,容倾见的正是自己,当时他自己容倾提出来的要求吓了一跳。
不为别的,容倾让他做的事竟然是让他对付容家,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她再暗中缩小容家的生意范围,将容家的势力范围不断的缩小,虽然容家现在还是君夜最为强大的势力,但是已经不再能和一年前容家如日中天的时候相提并论。
容家是在容倾的手中一点一点的强大起来的,却又是在容倾的手中一点一点的走向败落,他知道容倾这是在暗中帮着君逸墨,因为容家所有的丢失的生意都是有意无意的交到了君逸墨的手中,容倾对君逸墨这样的情谊让他都颇为动容,但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们两人的关系会变得比陌生人还不如,君逸墨的态度是凉薄的,容倾则看似无所谓,着实是让人看不懂。
“那件事情,还是你们两个去做吧,如果是钱粮上的问题,只管去容家支取便是。”容倾说的很无所谓,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她从来都没在乎过,但这话却听的安荣一愣一愣的,容家的情况他也是知晓的,若是容家真的一个人支撑着将这件事做完,那么整个容家无疑是被容倾掏空了,为何?若容倾对君逸墨真是如此,为何他们之间的关系成了今日这般?
“真的连柔儿都不见吗?”安荣小心得问道,一年前开始容倾就一直没出过天机谷,不再见他们间的任何人,有时候他真的不能理解,为何要躲着他们所有的人。
“见了又能如何,你们还是回去吧。”容倾说着,倚在一旁的杏花树上,看着很疲倦,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都出去了。
满院的杏花应该都已经开败了吧,容倾似乎都能感受到脚下厚厚的一层花瓣了,这样的毯子倒也来的自然,自是自己这视力是越来越不行了,似乎已经是很难辨别出什么来了。
“噗。”忽地,容倾吐了口鲜血,整个人踉跄的扶着身旁的枝干,这反噬的效果是越来越严重了啊,自己离生命的尽头应该不远了吧,容倾苦笑,略略后退两步,确实跌进了一个厚实温暖的怀抱里。
“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娘子?”
君逸墨熟悉的声音听到容倾的耳中,顿时是一愣,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