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薛仕锦尖厉的叫声划过:“向大哥,刺他右侧腋下!”
此时堪与那布衣男子过招接近一百,只见他钢丝袭在向信阳肩下,右腋下露出破绽。被向信阳一记利剑斩向右腋,将那布衣男子牢牢制服。
“锦儿,你怎地知道这利剑可以劈开钢丝?”沈素雪吃惊又敬慕地挽起薛仕锦的手臂。
“因着他是倾耳山庄之人。”薛仕锦微笑着开口,“倾耳山庄之人擅长技巧,却对打制兵器吝啬至极,钱财多聚敛起来不用于置办兵刃。况且这钢丝乃集阴阳刚柔于一体,若是打炼的精到,必可穿透千万利器,刺破金银铠甲,但若打制不够火候。”
“那便如何?”柳梧禁不住追问道。
“便可克其死门,令其不战自败。”语毕,薛仕锦向她的“向大哥”那边瞧着,两人相视一笑。
不巧落在柳梧眼中,瞧见了格外难受。
一行人走近布衣男子,向日升厉声大喝:“狂徒!你受何人指使来攻击我们?”
那布衣男子一甩长发,露出一张惊人刚毅年轻的脸:“即然我技不如人得此败北,便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我便成全你!”向日升提剑刺向那人喉头,却被兄长一把拦下:“我与此人交战,深感此人只想与我缠斗,无意与我真正过招夺命。”
“就算如此,我们也断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他罢。”向日升扯开嗓子冲着向信阳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向信阳并不理会弟弟吵闹,直开口问向那与方才与自己交手的布衣男子。
布衣男子无意搭腔。
薛仕锦走上前去,浅浅一笑:“我知晓他是谁。”
山腹小筑门外肮脏通道里的瑾儿与飞鹰此刻却是忐忐忑忑,心绪不宁。
瑾儿一心想着自家姐姐是否将自己迟至看作是逃避面对她的反应,亦是担心燕云凤凰又想要喋喋不休数落她一个晚上。飞鹰。他此刻又如何面对灵鹫?
一想到灵鹫可能早已对一切了若指掌,他就觉得自己与这个弟义弟的兄弟情份就此断了。
自从灵鹫由冥叶城陇安之中回来云天山之后,自己便未曾见过他一面。
瑾儿开口道:“放心好了,以我对灵鹫的了解,他断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与你一刀了断的。”
飞鹰不答话,手心手背却尽是冷汗。
看着往日不可一世的师兄此刻如此这般,借着火把微弱的光修长的身影显得分外落寞,瑾儿不由心生同情,继续道:“如若我们进去以后,灵鹫张口喊你一声‘大哥’,便表示你们兄弟二人如初始般和睦。”
“如果他铁下心来怨怼于我……”飞鹰垂下眼帘。
“怎么可能。”瑾儿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飞鹰侧过头来凝视着她,开口道:“怎么说氏璧和你也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她心里一定是心疼你这个小妹的。”连飞鹰自己也觉吃惊,自己向来对这两个姐妹之间水火不容的情形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不知怎地突然只想安慰她。
“我与氏璧?”瑾儿苦笑了一声,“算了罢,我们……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正说着,门边被人打开了。
怎么也不曾料想得到来开门的人会是氏璧,瑾儿一时怔在原地。飞鹰则含笑注视着这两个别扭的人儿。
“大哥,你又迟到了这么许久。”
洪亮的声音,中气十足,热情依旧。
“你要找寻宇鹜自然无错,可是有什么把握可以让他拦住向家的人?”飞鹰将灵鹫拉到一旁。
“放心。”灵鹫淡淡地笑道,“有高手在。”
“高手?”飞鹰诧异道,“何方神圣?”
黄灰色头发的那位也不多言,杯子里的酒水又喝空了,他便再满上。
飞鹰摇摇头,倚着竹楼的阑干:“你会有‘不敢招惹’之人吗?还是不要到处惹麻烦了罢,免得到头来收场劳累。”
“大哥为免太看得起小弟那点子胆识了罢。”灵鹫举起酒樽意欲一饮而尽,不料想却被飞鹰一把抓住手肘当空拦下。
“你休要再骗做大哥的。”飞鹰眉心不禁皱起,“又是像这般狂饮寻醉?你小子又想有什么举动?”
黄灰色头发的这位笑容顿时在唇角凝固。
“灵鹫,你到底想干什么。”
风中树林,“他是风信子。”薛仕锦干干脆脆地开口。被制服的男子不敢置信地盯牢面前这个貌不惊人言却压众的年轻女子。
一行人押着风信子穿过茂密的树林,却见不远处有一团暗色的物件,似乎像是个人。
“大家当心!”向信阳提醒道,却不由自由也没多想便挡身在了薛仕锦前面。
柳梧心下“咣当”一沉。
向日升瞥了柳梧一眼,咬咬牙伸手将其向身后一拉,懒懒地吐声,道了一句:“女人到后面去!”
被好大的力道拽了过去,柳梧吃惊地看见了向日升尴尬的脸色不自然地红晕。
却听风信子失口喊道:“宇鹜?”
沈素雪闻言亦是周身一震:“什么?灵鹫的弟弟吗?”
众人走近那人身边,见其身上并无甚明显伤痕,只是脸颊通红,眼皮肿胀得像极了两枚胡桃一般。
“怕是昨日淋了大雨,受寒生病了罢。”柳梧道。
沈素雪抢先一步,只身上前拉起宇鹜上半身:“他在发烧,我们还是先找间客栈住下罢。”
那边风信子早已挣脱了束缚过来背起了宇鹜。
沈素雪正欲追去,被薛仕锦一把拉住:“你这般积极做甚么?为何要忙着帮一个不相干的人,还要如此上心。”
“锦儿,甚么话?”沈素雪更是上火,“你莫不是忘了我们这一路走来是为了什么?这人是灵鹫的兄弟,帮了他才好打听这‘毒王’的下落啊。”说罢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星辰稀落,薛仕锦独自一人立在窗下,心头想着十几日来向信阳大哥对自己的关照,又为着自己帮得上向大哥克敌制胜而不禁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