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脸贴在辰一的手背上：“辰一，你知道吗？连妈妈都不反对我……和你在一起呢！妈妈对你的印象很不错，而且你为了我，又不顾性命……”说着说着，声音就有点哽咽了。
辰一还是一动不动，除了心电图上的曲线，我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迹象。忍不住悲从中来：“辰一，如果你不醒，我以后还能嫁给谁呢？辰一，辰一……”
我想号淘大哭，又生生忍下。
“辰一，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要有事。”我抽抽噎噎，自说自话，“如果你有事，我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想嫁给你，和你一起周游世界。我还想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宫保鸡丁和杭椒牛柳。以后，我还会学很多很多菜的做法，一样样做给你吃。而且，不许你说不好吃，要吃得盘底朝天。”
真不知道，已经对辰一说了三天两夜，我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妈妈说，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因为你会宠我，而且是温柔地宠我。真的，你一直都在宠我，只是我傻得没有发现。别人都说，要抓住男人，先抓住他的胃。所以，我要学会做很多很多你爱吃的菜，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不知道司辰一会不会嫌我烦，他一向都是那么沉静的一个人。虽然知道他的脸不会有表情，可是我还是脸红地看向他。
忽然，我的整个人都呆住。辰一，他的睫毛象洋娃娃一般又长又翘，他的眼角，分明有一颗泪珠，凝而不落。
“辰一？”我小声地喊，象是怕惊醒了睡王子的美梦。呆呆地怔住了半天，才想到要叫医生。
扑过去按铃的时候，因为太急，差点跌倒在辰一的身上。护士走进来，我指着辰一眼角的泪珠，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又惊又喜，或者是傻乎乎的。
护士忽然在门口叫了一声什么，然后进来摆弄仪器。一会儿，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指挥着护士做这个做那个。
而我的心，就这样吊了起来，在半空中摇晃。努力摒住了呼吸，不敢发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声响。
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我的眼睛只盯住辰一。
似乎在和什么作着拉锯战，辰一的眼皮动了一动，又动了一动。我心里的狂喜铺天盖地，手有些发抖，不敢伸出去。
“醒了。”医生的声音还是很冷静。
“辰一，我是小梨。”我握住了他微微动了一下指头的手，喜极而泣，“辰一……你……终于醒了。”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神色间有些苍茫。
“别哭……”他的声音很嘶哑，象被磨破的沙纸。昏迷了三天呀，我拼命点头，不敢说话。怕眼泪又象决堤的洪水，真落三千丈。
“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医生温和地说。
我点头，眼睛转向医生，带着请求的口气说：“让我陪着他，好吗？我不吵他，只是看着他睡觉，好不好？”
医生没有说话，带着护士走了出去。
我感恩地双手合什：“谢天谢地，辰一终于醒了。”带着满腔的感激，我含泪看向辰一。他的脸苍白得不见一点血色，但我看到他睁开眼睛，已经心满意足。以后，我会慢慢给他滋补。
“让你担心了……”司辰一的声音，已经有些清亮。我连忙用手指放到他的唇上：“别说话，你还太虚弱，好好睡一觉。我看着你睡，好不好？”
他的唇干裂枯燥，可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却饱含深情。也许他一向这样看我，而我从来不曾领会。
一个吻，印上了我的手指。我烫了脸，却没有抽回，只是对他微笑。
他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毕竟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拉回来，他并没有气力再对我多作关心。我握着他的手，心里满满的装着感动。
老天爷，真是太好了！我感动地仰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傻笑。
辰一的这一觉，一直睡到黎明。那时候，我握着他的手，正睡得迷迷糊糊。在梦里，我和辰一在海滩上奔跑，追着一只彩色的气球。他的笑，明亮温和，唇畔仿佛装满了落日的彩霞，令人目眩神迷。
我睡得很警醒，也许辰一只是动了一小下，我就被完全惊醒。立刻从梦里回到现实，我担忧地看着辰一。他的神情很温柔，是那种温柔到可以滴出醇酒来的深刻。
我痴痴地看着他，甚至忘了问他感觉是否还好。
“小梨……”辰一轻轻地喊。我怕他刚醒来，气力不济，不敢让他多说话。
“什么话，一会儿医生查过了再说，好吗？”
“你没受伤吧？”他问，话里浓浓的，掩饰不住的关心，让我感动。
“没有，你看，我活蹦乱跳的，要多好就有多好。辰一，我吓死了，担心死了。不过，我一直相信吉人自有天命，所以，你现在也好了。”
司辰一看着我，眼睛清亮。
“你饿吗？”我傻傻地问。
“不饿，挂了这么多点滴，一点都不觉得饿。小梨，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他问，伸出手想摸我的脸。
我怕他用力，接过了他的手，放到我的颊上。
时间仿佛已经凝固，我和他四目对望，竟不觉得时间流逝。直到辰一缓缓地牵动了嘴角：“真奇怪，我睡了这么久，还是觉得累。”
我连忙把他的手塞进了被窝：“你那叫昏迷，出了这么多的血，当然会觉得累。我不吵你，快好好睡一觉吧。醒来的时候，我还会在这里陪你。”
“一直陪我吗？”司辰一的笑容有点软弱。
我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却清清楚楚地回答：“一直，一生都陪你。”
司辰一蓦然放大的眼眸，让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