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风之焰的童年,这样的事情一定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吧。
两间低矮的木屋,一片深深密密的山林,一个孤单的小男孩独自砍柴,做饭,铺床,睡觉。没有父母的疼爱,没有亲密的同伴,那一个个漫漫长夜,他是如何度过的?
水灵心中不禁轻轻地疼了起来,她从背后抱住风之焰,低低的喊着:“焰,焰。”
风之焰的大手覆上交叠在自己腰间的玉白小手,用自己温暖的掌心轻轻摩挲着,轻声问道:“灵儿,我们,吃饭?”
大大的裘皮披风把水灵包了个严严实实,又为她铺上厚厚的貂毛垫子,这才取出一个朱红色的食盒。
双层的食盒,上面是食物,下面是炭火。一经打开,腾腾的热气伴着香味扑鼻而来。
风之焰拿过一块包袱展开扑在地上,一样一样取出里面精致的小菜,都是水灵平日里喜欢的菜式。
夹起一箸,轻轻地吹了吹,送到水灵唇边,风之焰笑意暖暖的看着她。
张口吃下,水灵顺手也夹起一箸,送入风之焰的口中。
菜香情更浓。
吃过饭,风之焰又从容的收拾好一切,把水凌抱到床上,塞给她一个手炉。弯腰对上她满含笑意的眼睛:“软不软,这样的话晚上就不会冷了。”
“我这里已经很好了,焰,你可以回去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水灵伸手捧住风之焰刚毅的俊颜,轻轻的揉捏了一下,催促道。
“才刚来一会儿,灵儿就要赶我走吗?”风之焰眼中闪动着委屈受伤的神色,可怜兮兮的问道。
“好吧,那就再呆一会,就一会儿啊。”水灵无奈的叹口气,心中暗自甜蜜了一下。
每当两个人在一起时,他们就谁都冷不起来了。什么王者风范,什么冷血强势,统统烟消云散,只有两个爱着的平凡的男女。
“焰,焰……”察觉到男子倚在自己身上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水灵才发现时间已经悄然过了很久,风之焰已经朦胧的睡着了,不由小声叫着,“醒一醒,醒一醒。”
“不要。”风之焰反身把水灵按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拉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继续呼呼的大睡着。
被风之焰有力的臂膀拥着,贴着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一阵困意袭来,水灵真的就想这样睡下去。可是,怎么可以让焰睡在这儿?
挣扎了两下,无奈越挣扎,男人的胳膊就越用力的抱紧。
“焰,这里不舒服,要睡觉回家去睡。”水灵使劲推了推男人坚实的胸膛,声音稍稍提高了些。
“不要,我都睡得浑身发热了,出去一骑马肯定要着凉的,如果病倒了,灵儿难道不心疼吗?”风之焰眼睛也不争,愤愤的控诉道。
水灵看着男人脸上撒娇一样的表情,不由笑了。
睡就睡好了,反正自己早已习惯了和他睡在一起,今晚单独一人睡觉,或许会失眠。
索性不再试图说服男人,放松身子,在风之焰温暖的怀里轻轻闭上眼睛。
风之焰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怀中安然入睡的女子,嘴角牵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牢房里面不舒服,他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受罪?
这边一室温情,对面却是冰冷如常,沈晴儿一直盯着风之焰和凌水灵,眼中不断地冒着嫉妒的火焰。
此时,她盯着水灵躺在焰亲手铺好的被窝里,躺在焰坚实的怀抱里睡得正甜。回头再看看自己,冰冷的地板,冰凉发嗖的牢饭,单薄的衣衫让她在寒气森森的牢房里瑟瑟发抖。
疯狂的嫉妒好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脏,她的身体,恨在疯狂的滋长。
凌水灵毒害爷爷,欺骗丈夫,焰哥哥不是应该恨她吗?为什么还对她这么温柔多情,体贴入微?
凭什么凌水灵就可以在犯下滔天大错之后还能得到焰哥哥如此宠爱,自己就要孤独的呆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恩爱甜蜜?
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爷爷对自己已经完全失望了,焰哥哥对自己又厌恶至极,她所能希望的就是风之印不把昨晚的事情泄露出去。只要还有这张王牌,她就还有翻牌的机会。
尽管昨晚让她不堪回首,沈晴儿痛苦的想着,右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小腹,她还是希望那两个男人能让自己一夜之间有了身孕。
只要有了孩子,只要她一口咬定这孩子是风之焰的,不管风之焰怎样不情愿,她进入火王府也是迟早的事。
沈晴儿再也无所顾忌,众叛亲离,一无所有之后还要独自承担自己亲手酿下的耻辱的恶果。但是她不甘心,她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凌水灵害的。
地牢里的火把熄了,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亮,沈晴儿仍然瞪大着眼睛朝着对面的牢房,暗夜里传来风之焰和水灵均匀绵长的呼吸,他们睡得正酣,而她却要在痛苦和煎熬中孤独的度过这慢慢的长夜。
水灵在地牢中过得无比滋润和甜蜜,每天风之焰都会如期前来,每晚都会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入睡。
即使在很多年之后,回忆起这段牢狱生活,她都只觉得甜蜜和安定,是她和焰最美好的时光中独特的一段经历。
而在沈晴儿看来,他们的一切恩爱都是一把顿挫的刀,无时无刻不切割着她的心灵,火辣的痛,永远痛不到麻木,每天都是最新的伤口。
在无休止的嫉妒中,最后一丝理智和偶尔的羞耻感在仇恨和绝望中渐渐地消失殆尽,不择手段的报复心理疯狂的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