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曼妮说的那样理所当然,温亭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讷讷的说:“你……为什么……什么叫你要陪他……”
“哈,这样你还看不出来?”顾曼妮甩了下头发,说:“温小姐,你也是成年人了,有些话还要我说出来才明白吗?你认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你的家世背景注定了你能得到名分,做他的妻子,但是只要他真正爱的人是我,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计较,谁叫我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以笙还在洗澡,温小姐要进来等一下吗?”
温亭呆呆的看着一脸笑容的顾曼妮,她身后隐隐能看到略显凌乱的大床和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温亭咬紧了牙关让自己镇定,静静的等着那阵突如其来的晕眩和心痛过去,才平静的开口,说:“不必,我不想看到某些让我恶心的场景。既然顾小姐这么喜欢就一定要看牢一些,虽然我对这种无耻的男人没有什么兴趣,但是难保不会有顾小姐这样爱好的女人来争抢。”
说罢温亭转身就要离开,顾曼妮却在她身后娇笑着说:“温小姐,既然这样,你也不想以笙知道你来过这里吧。”
温亭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自顾自的快步向前走着。如果慢一点,她怕自己会支撑不住倒下去,她不能让顾曼妮看到她的脆弱。
温亭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忍过去的,心上那种尖锐的刺痛过后,就变成闷闷的钝痛,渐渐的麻木,一片冰凉。
酒店的那一幕反复在脑海里出现,温亭强迫自己不要去回想,大脑却好像失控的机器一样,高速的运转着。甚至把顾曼妮的形象描绘的越来越妖冶,她身后的房间也越来越香艳。而顾曼妮的那几句话就像魔咒一般,不断的在她耳边萦绕。
“你的家世背景注定了你能做他的妻子……他真正爱的人是我……”
温亭知道自己周围有不少人的婚姻都是那样的,不为爱情,为利益而结合。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沦为别人追逐利益的牺牲品,尤其这个人是莫以笙。
早就知道他不爱自己,四年前就知道,原以为这一次是她得偿所愿,殊不知一切不过是莫以笙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而她就是那个心甘情愿任人摆布的玩偶,最凄凉的是在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剧本出现了意外,让她知晓最真实的剧情。
既然不爱她又何必要来招惹她,她明明已经死心了的。就因为她姓温,因为她有个了不起的爷爷,有身居高位的伯父?
难怪,那时候她对郑桐那样热络,他说郑桐笑起来像一个很多人都喜欢的女人,莫不是这人就是顾曼妮?呵,可不是,顾曼妮是明星,当然有很多人喜欢。
如果这一次她没有去上海,是不是真的要被欺骗一辈子?
四年前被莫以笙拒绝的景象突然冒出来,他和顾曼妮一起出现在生日宴上的场面逐渐清晰,懦弱哭泣的自己,伤心不舍的家人……
无数的画面在眼前展开,不断变换,温亭却突然平静下来,脑子里就只剩一个念头,异常清明。
为了莫以笙,她哭过,闹过,伤心过,甚至抛弃过家人,但这一次,她不允许自己选择懦弱,也也绝不会再让人看笑话。为了他而流的眼泪,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流干了,从今以后,她的生命里再没有莫以笙这个人。
温亭环顾整个房间后,开始默默的整理自己的东西。课本和电脑是要带走的,那几张CD很喜欢,化妆品还要用,有几件衣服还没有穿过……
温亭把各种东西分门别类的收拾好,哪些是要带走的,哪些是要丢掉的。
这房子里莫以笙的气息太浓烈,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以往两个人的时光更像一场笑话,这房间里每一件属于莫以笙的东西都像是在嘲笑她的愚昧的轻信。况且这地方本就不属于她,她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温亭找来保安帮她把东西搬出去,把一个大包丢进垃圾箱,只拖着另一个行李箱塞进车里,之后就回到大院,那才是自己的家,是自己该在的地方。
“爷爷,我回来了。”温亭笑眯眯的跟娴婶打过招呼,亲昵的偎进温老爷子怀里,“爷爷,我搬回来了,还是自己家里舒服,我不想住外面了。”
温老爷子看看孩子一样撒娇的温亭,脸上的皱纹都蹙成了一朵盛放的波斯菊,乐呵呵的说:“好,回家来好。”
“爷爷,我要去上课喽。”清早,温老爷子还在自家的小院里抖着胳膊锻炼身体,温亭已经吃过早餐,抱着课本准备去上班。
温老爷子跟着温亭走出去,看她坐进车里,笑微微的冲着自己招手,他也赶忙朝温亭摆了下手,“开车慢着点,走吧。”
眼看着那辆小巧的红色小车走到路口,拐了个弯,最终消失在视线之外,温老爷子才背着手又走回院子。
还年轻的时候,温鹤年是在部队里指挥千军万马,挥斥方遒的人,感情不够细腻,对家人也少了几分体贴,全部的热情和精力都倾注在军队,战略战术上。
直到年近六十,家里多了温亭这个小女娃,那苹果一样的小脸,粉雕玉琢的小模样,温鹤年心底的柔情似乎一下被唤醒了。
而后再上了些年纪,从位置上退下来,先前欠了妻子儿女的便一股脑儿的倒出来,开始关注这几个孙子,而最让他牵挂的无疑还是最小的温亭。对待孙子,他往往严厉,对待温亭,他一贯的强势就拿不出来了。
就这么宠了二十几年的孩子,她有哪些是他不了解的,是他看不出来的?从前对敌人一举一动的神机妙算,如今都转化成了对孩子点点滴滴的了若指掌。
“首长,今天的报纸来了。”娴婶把报纸递给温鹤年,转身就往门外走,她总是这个时间去赶早市,那里有很多菜农专程来卖菜的,新鲜。
温鹤年坐在沙发里看报纸,是特约编辑对眼下时局的评论,看到精彩之处还会不经意的嗯一声,微微点着头。一旦翻倒那花花绿绿的娱乐版就不自觉的皱眉,平日里他是不看那些的,但今天这个标题太醒目,斗大的黑体字“顾曼妮提前离开活动现场,与神秘男子酒店私会”。
“顾曼妮?那不是老莫孙子之前那个女朋友?”
照片里是顾曼妮的侧脸和一个男人的背影,看那样子两个人确实是一起走进酒店的。报道中没有点名男人的名字,只说是B市地产界大亨,疑为顾曼妮刚出道时媒体报道过的神秘男友。
温鹤年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把报纸叠整齐放在书房,心里叹着,“这个小丫头啊,有什么事就是不爱跟人说。”
温亭早上出现在教室的时候,代课老师惊讶不已,她的假还没销。温亭拍了下代课老师的肩,笑着说:“昨天谢谢你了,事情办完了,我就回来上班了。”
“哦,好,你下了课记得去销假。”
“好,我知道。”
学生们看到温亭似乎也很高兴,谁叫她讲课生动风趣,学生喜欢的都是跟自己没有距离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