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门口一身Chanel当季橘色套裙的浅蓝,我的笑容一下子便冷掉了。
我看着她,有些愧疚,于是当她刚刚坐到我家柔软的沙发里的时候,我便郑重的朝她微微的弯了弯腰,说道,“我以前做了些伤害你的事,我现在向你道歉!对你起!”
我的声音诚恳,让她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当我再抬眼看向她时,她带着玩味似的笑看着我,及腰的黑色卷发像是无数根沾染了鲜血的舌头再纠缠,她轻轻一笑,说道,“我还真不习惯你卑微的样子,曾经那个趾高气扬,将别人践踏在脚底的你,比较合我的口味!”
说完,便又是一阵娇媚的笑。
我有些怔怔地望着他,似乎她变得恶毒了起来,而我则变回了当初她那个样子,委婉,脆弱,容易受伤。
她挪了挪身子,整个人都嵌进了沙发里,提着红唇,继续嘲讽,“怎么了?现在知道我即将成为你的婆婆所以千方百计想要巴结我了吗?现在后悔了你曾用你那十五岁还未成熟的脑子摆弄我,指示我,践踏我了吗?”
我还来不及反驳,她又是一阵笑,说道,“其实也全部能怪你,我当时太懦弱,竟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摆了一道!”
我知道我再多说无益,所以立即冰冷了面容,二话不说,拿起桌面上一杯凉透的水朝她泼去。
水杯里的水浇湿了她额前的发。
她尖叫了一声站了起来,举着做满了繁复花样美甲的手指着我,声音尖细像极了青玲的妈妈,“你疯了吗?”
我学着她的样子提起唇角一笑,眼里的诚恳和纤弱立即被艳丽的光给覆盖住了。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既然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也就不必再对你客气了,我不喜欢你,你知道,我是苏晓亦,你也知道,所以你干嘛还要来招惹我?”
细黑的眼线像是凛冽目光的延长线一般将森冷的气流直至耳后,再环绕着周身。
我只是冷冷的看着有些生气的浅蓝,心中的愧疚一触即碎。
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那个唯唯诺诺,有一个瘪三男朋友随意被人摆弄的柔弱女子。
可如今眼前叫嚣着张牙舞爪着的女人却像是被金钱包裹起来的低级妇人,翘着那成百上千块做的的法式美甲,眉头皱的很紧,“苏晓亦,我告诉你,你不要忘了,你之前让我做的那些事情,如果都让蓝尚祈知道了,你觉得你还能顺利进蓝家的大门吗?”
我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张了张口,“你是说我给你钱让你勾引我爸?还是你为了你那个瘪三男朋友绑架我妄想要到钱然后来堵你那些公款的漏洞?”
显然,浅蓝被我震住了。
她似乎不肯相信那些不堪往事竟然被我说的那样轻松自在,不过转念想想,即便蓝尚祈知道我曾经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他也不会不要我。
因为他认识我已经好久了,我的好坏他一定比我自己都要清楚明了的多。
我淡淡的扬了扬唇角,笑容讽刺的像是雨天里漏下来的阳光,躲避不了阵雨,也带来不了晴日。
我挑着眉看着她,等着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可她只是怔了几秒,随后妖冶一笑,“苏晓亦,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总有一天会毁了你的!”
她的眼光犀利的让我呼吸有些堵塞,我飞快的抹去眼中的晦暗,抬了抬眼,“我这样天不怕地不怕,总比你的懦弱要好!别忘了,你曾经也有发抖的时候!”
我上下扫过了她,补充道,“只是现在好像找到了更大的靠山,让你目光更加短浅了而已!”
我看着她一点点由黑变红的脸色,暗自冷笑,“对了,你那亏空的公款最后是怎么补上的?该不会是让蓝叔叔帮你的吧?”
我相信,我话语里昭然若揭的刻薄和毒辣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于是偏过头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好不失了即将过门的蓝太太的身份。
她扬着下巴,假装下巴下面是一整个巨大浑圆的骄傲在支撑着她,“你只能拿着这些事来挖苦我,讽刺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爸爸知道他眼里不谙世事的女儿那么小便会做这样下三滥的事情的时候,他会怎么想呢?”
我的心猛地一抽,是啊,如果让爸爸知道了我曾试图让另一个女人来爬上他的床,破坏他和丹南苟且相交的夜晚时,他会怎么想?他会觉得不耻还是失望?
我缓了缓神,背过身去,再不和她多做口舌之争,只是放平了语调问道,“今天你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个事儿吧?”
浅蓝轻声一笑,从包里慢慢的掏出一个请柬,白色的底乳色的蕾丝做点缀,镶了金边将整个请柬围了起来,偌大两个“结婚”二字赫然印入眼帘,我回头看着她危险的笑眼,不言不语。
浅蓝的声音得意的发抖,“我和蓝总也就是蓝尚祈的爸爸下个月一号就结婚了,我今天是专门来给你,还有苏局送请帖的!”
“苏局”两个字被她说的格外刺耳,好像拿着利器划在平滑的玻璃上发出的尖锐声响。
我转过身,接过请柬,朝她动了动嘴,“谢谢了!”
浅蓝深深看了我一眼,嘴唇上扬的弧度让她整个人被邪气所萦绕,“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当年那笔公款亏空到现在还没被发现呢,除了你爸爸,就只剩我知道。可是一旦被发现了,倒霉的可就是你那正直的局长老爸了!”
浅蓝说完,伴随着一阵妖娆刺耳的笑,她抬起手指轻轻勾起我肩上散落的一缕发,动作亲密的让人难受。
我动了动身子,她却走的更近,声音压的很低,却还是掩盖不住声音里摇旗呐喊的得意,“我劝你在想着怎么骗着蓝尚祈娶了你之前,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爸吧,小心一招失足,就会,万,劫,不,复!”
说完,她潇洒的一转身,家里的地砖映衬着他华丽的高跟鞋清脆的声响,直到她拉开我家的门,消失在了那扇巨大牢靠的大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