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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国恨家仇赤子心(2)

几个乞丐见他们儿女情长说个没完,早已不耐烦了。老乞丐说道:“姓苏的丫头快把令牌还给我们。”苏灵慧说:“你不说我倒忘了。徐大哥,我送给你一个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说时从怀里取出一块方形令牌。那令牌是由青色玉石制成,正中是一个篆书的“令”字。整块令牌做工精细,用的是上等的玉石。几个乞丐见到令牌,表情立刻显得庄重、肃穆。徐剑风尚未回答,老乞丐先说道:“快把令牌还给我们。”说完就要伸手去抢。徐剑风拦住他说:“前辈有话好说。”老乞丐说:“阁下想管我们丐帮的闲事不成?”他这么说,显然已把三人当成了江湖中人。徐剑风说:“原来几位也是丐帮的人。在下认识几位丐帮的朋友,请几位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苏姑娘。”这时那年轻乞丐问道:“您就是徐剑风徐少侠吧。”徐剑风奇道:“正是在下,怎么你认识我吗?”年轻乞丐说:“在丐帮大会上我见过徐少侠,刚才我就觉得眼熟,不敢贸然相认。”丐帮大会上徐剑风扶住燕京分舵舵主常生,又为常生接好被摘掉的关节,燕京分舵的弟子无不对他感激万分。后来看到他力败南英,感激之外又多了几分敬佩。其余的几个丐帮弟子,有的参加了丐帮大会,有的不曾参加,不过他们全都听到过徐剑风的事。现在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徐剑风,不由顿生敬意,说话也客气了许多。为首的老乞丐说道:“徐少侠,误会了。我们怎么会为难这位姑娘呢?只因本舵的‘青玉令’落入了这位姑娘的手中,我们这才穷追不舍。”其实是苏灵慧偷了他们的令牌,不过苏灵慧是徐剑风的朋友,说话自然要客气一些。徐剑风听完后对苏灵慧说:“苏姑娘,既然令牌是人家的,你就还给人家吧。”苏灵慧根本不懂什么江湖规矩,只是一时好奇就顺手偷了对方令牌,全然不知这令牌是调动数万丐帮弟子的凭证,与军中令牌无异。她说道:“徐大哥,你不喜欢这个东西吗?”徐剑风心想:我若说喜欢,她肯定不同意还给他们。于是说道:“我不大喜欢玉器之类的东西。”苏灵慧听后说:“原来徐大哥不喜欢,那我才不稀罕呢。”说完把令牌扔给了老乞丐。众乞丐见她对本帮令牌如此不敬,心里十分恼火,不过碍于徐剑风情面,也只好忍了。老乞丐对徐剑风说:“多谢徐少侠帮忙。”徐剑风说:“不客气。”众乞丐告辞离去。

徐剑风问苏灵慧:“苏姑娘,你什么时候下的山?”苏灵慧说:“一个月前。”苏灵慧问及徐剑风下山之后的事,徐剑风向她一一详述。苏灵慧说道:“我差点忘了,我给你带了些华山的酸枣。”说时从怀中取出一个手帕包,打开洁白的手帕,里面有几十枚略显干瘪的酸枣。苏灵慧摇了摇头说:“放的时间太长了,不好吃了,还是扔了吧。”徐剑风忙说:“不要扔。”说完拿一个尝了尝,虽不及新鲜的好吃,却也还有几分酸甜的味道。说道:“好吃。”李小溪也尝了几个。见曾蕊没有吃,徐剑风说道:“蕊儿你也尝尝吧,华山的酸枣很好吃的。”曾蕊说:“我受不了那个酸味。”苏灵慧说:“姐姐你尝一个吧,不是很酸的。”曾蕊说:“人和人不一样,你们觉得不酸,我却受不了。”苏灵慧不谙人情世故,自然也听不出弦外之音,以为对方不爱吃,所以也就不再相劝。众人晚上住在了离王府不远的一家小客栈。吃晚饭的时候,徐剑风和苏灵慧畅叙别情。曾蕊一直没有说话。饭后四人商议救人大事,徐、李主张夜探王府,曾蕊心里认为太过冒险。一来王府很大,单单找到关押六人的地方都已十分不易,再说六人如今在不在王府还不一定。不过她见二人去意甚切,也就不再说什么。苏灵慧不知江湖凶险,连说要去。徐剑风本意不让她去,不过执拗不过,也只好点头同意。最后议定三更天进王府。定好之后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徐、曾、李三人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苏灵慧却满不在乎,睡得十分安稳。到三更天时,曾、李二人要起床,她才从梦中醒来。问道:“到三更天了吗?”

四人换好了夜行衣,悄悄离开了客栈。大街上秋风正凉,空无一人,清冷的月光静静洒在长街之上,更增加了几分幽静凄凉之感。工夫不大,四人到了王府墙外。徐剑风首先跃上了墙头。向下看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间房屋,每隔一会儿,还有巡逻的小队辽兵走过。曾蕊和李小溪也跃上了墙头。苏灵慧不会轻功,无法上去。

向左右看了看,见右边不远处墙边有一棵枣树,于是她爬树上了墙。三人见她上树快似狸猫,心里也不禁暗暗称奇。苏灵慧走到三人身旁,李小溪向她打了打手势,示意她蹲下。四人在墙头向下观看,趁一队巡逻士兵刚刚走过,另一队巡逻士兵尚未到来之际跳了下去。徐剑风刚要向里走,忽听身后有人小声叫道:“徐大哥。”徐剑风回头一看,见苏灵慧正站在墙上向自己招手,这才知道苏灵慧无法下来。他又重新翻身上墙,提着苏灵慧跳了下来。曾、李二人看了心中暗自着急。徐剑风刚想往里走,李小溪拉住了他,低声说:“先等一会儿,巡逻兵士快到了。”四人都藏到墙角阴暗之处。果然很快见到一小队辽兵走了过去。待他们走过之后,四人又向里走。徐剑风走在最前面,他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是顺着路向前走。府内亭台轩榭甚多,造得如同花园一般,众人自然无心观赏这些。走着走着徐剑风停住了脚步。因为前面有两条路,不知应该走哪一条。李小溪说:“我们捉个辽兵问问。”正在这时听到地上有轻微响声。徐剑风低头一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滚到了自己脚下。徐剑风忙捡了起来,原来是一张纸条包了一个石子。徐剑风把石子扔掉,展开纸条一看,借着月光依稀可见上面写的是“欲救人,往右拐”。众人心里好生纳闷,猜不出是什么人写的。若是敌人,根本用不着写什么纸条。难道人已在王府中,还需用什么诱敌之计。若是朋友,众人又实在想不起,在燕京有什么亲朋好友。

李小溪说:“我们就依纸条上写的向右拐。”众人一想事已至此,也只好拼上一拼了。四人继续向里走。此后每到岔路口均有纸条出现,众人想找出扔纸条的人,却总是扑空。一来那人似乎有意回避他们;二来晚上极易藏身。众人绕过了数道关卡之后,发现里面又有高墙,看样子像是一个院落。可以看见里面尚有灯光。徐剑风心道:这是什么地方?李小溪低声说:“这里面定有古怪,为什么半夜三更还有灯光?”话音刚落,徐剑风听到身后“啪”的一声轻响,回身见地下又有一个纸团。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的是“六侠在内”。徐剑风不由大喜过望,刚想翻身地院,曾蕊说:“会不会是敌人的诡计?”李小溪说:“事已至此,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进去看看再说。”曾、李二人先入院内,最后徐剑风提着苏灵慧进入院内。众人见里面戒备森严,每道门均有守卫。四人绕过好几道守卫,方才到了有灯光的地方。灯光从前面的屋子里透出的,还有阵阵酒菜香气从中飘出。四人悄悄伏到窗下,听到里面有喝酒吃菜的声音。这时里面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兄弟,如今你我可得了一份苦差。那些当官的搂着娘们儿睡觉,让咱们哥俩儿在这守犯人,这几个犯人又都是大老爷们,真他妈的没劲。”外面四人听了心头一动,暗想:这里果然有犯人。另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可不是嘛,王爷新纳的小妾,年方二八,那小脸长得又白又滑,蚊子落在上面都能闪了胯……让你看上一眼,保管半宿睡不着觉。”

那粗犷的声音“嘘”了一声说道:“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要是传入王爷的耳朵里,你的小命就算完了。”尖细的声音说道:“只有我们四个耳朵听到,别人怎么会听到。”曾蕊心说:外面有八只耳朵也听到了。粗犷的声音又说道:“黄大人说这六个犯人干系重大,早晚必会有人来救。”那尖细的声音说道:“这王府中侍卫、官兵数百,谁敢到这里来救人,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黄大人总是疑神疑鬼的。他每天晚上睡觉前总要让我们把他的房间彻底搜查一遍,让我们看看有没有暗藏的刺客。”徐剑风心想:他们说的这个黄大人会不会是黄镇。尖细的声音又说道:“黄大人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叮嘱我们要特别留心一个高大威武的汉子和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说这样的两个人最可能是刺客。”粗犷的声音说:“这是什么奇怪的习惯?”尖细的声音说道:“奇怪什么?他做了亏心事,自然心中害怕了。”徐剑风心想:他们说的黄大人多半是黄镇。高大威武的汉子说得可能是陈大叔。道士可能指的是师叔。看来这些年黄镇过得日子也不踏实。

这时徐剑风隐隐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忙向三人招了招手。四人躲到房间西边,探头向外观看。只见从外面来了一行五人。为首一人是文人打扮,左右各一名带刀侍卫,此外还有两个提着灯笼的随从。由于离得较远,看不清这几个人的面目。那文人快到门口的时候加快了步子。到了门前他一脚把门踹开。待他们进去之后,四人又重新回到窗下偷听。听到里面喝酒的两个人说道:“黄大人”徐剑风心道:这个文人就是他们说的黄大人。紧接着听那“黄大人”说道:“你们两个好自在,好快活。”紧接着“啪,啪”两声响,显然两人挨了耳光。徐剑风暗道:果然是黄镇。徐剑风在洛阳的驿馆见过黄镇,也听到过他说话。李小溪小声问徐剑风:“刚才进去的是黄镇?”徐剑风点了点头。这时又听黄镇说道:“犯人要是出了差错,我拿你们两个问罪。”二人唯唯诺诺。黄镇又说:“快带我去看看人犯。”二人连声答应。外面四人听到里面的人走了,便推门进去,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拐了几个弯之后,四人听到前面有人说道:“黄大人。”显然前面有守卫的兵士。徐剑风到了拐弯处探头观看,果然见前面有四个带刀的侍卫把守门口。四人合议之后,由徐剑风和李小溪分别从左右抄过去,出其不意点了四名侍卫的穴道。徐剑风等人进了这道门之后,听到里面黄镇说道:“把门打开。”紧接着听到铁链“哗啦”的声音。

黄镇等人进了牢房,徐剑风等人也悄悄到了牢房门外。

这时听到里面有人吼道:“黄镇你这奸贼,还有脸来见我。”徐剑风听后心头一阵狂喜,说话的正是陈川江。他万没料到救人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刚想冲进去,却见李小溪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再听一会儿。只听黄镇冷笑道:“陈梁啊陈梁,当初在易州之时,你就处处与我作对。如今你落在了我的手中,我让你生便生,我让你死便死。识相的快快说出徐剑风那小子的下落。念在我们多年共事的分上,我可以饶你一命。”陈川江不待他说完,“呸”道:“你想让我和你一样做契丹人的走狗,可笑哇可笑!我陈梁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怎么会与你这叛国的狗贼为伍?”黄镇听后并不生气,说道:“你顶天立地、光明磊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成了阶下囚。我黄镇如今是堂堂大辽官员,到哪里不是风风光光。就是宋朝那些王公大臣们见了我,也要礼让三分。”徐剑风心中骂道:好不知羞耻。陈川江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道:“你原以为投敌叛国,就可以封侯拜相。想不到契丹人也看不起你。我看你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指挥使。怎么样,做走狗的滋味不好受吧?”说完又是一阵大笑。这番话正说到了黄镇的痛处。他本就是个热衷功名之人,原来以为献出了易州,为辽国立下大功,从此就可以青云直上、升官发财。可惜的是契丹人并不重用他,多年来他郁郁不得志,但是也不敢有半句怨言。黄镇听了陈川江的话自然恼羞成怒,说道:“来人,给我痛打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徐剑风听到里面传出鞭子抽打的声音,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又听黄镇恶狠狠地说道:“给我狠狠地打。我倒要瞧瞧你这大宋义士的骨头有多硬?”却听陈川江狂笑道:“抽几鞭子算什么?只不过刚给你爷爷解解痒。”徐剑风刚想冲进去,却听里面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说道:“黄镇,我看你的死期不远了,还不快点回去买下棺材、纸扎、白布准备后事,省得到时候慌了手脚。

要是买棺材嘛,我可以给你便宜点儿。”说话的正是二侠顾天河。徐剑风心道:原来顾二哥也在这儿。这时又听一人说道:“大哥、二哥,这黄镇倒也有些孝心。”说话的正是三侠赵正湖。陈、顾二人齐问:“怎么说?”赵正湖说:“他把我们接到这儿来,让人给咱们送吃送喝,咱们兄弟想睡就睡会儿,不睡的时候就在一齐谈谈心,真比家里还舒服自在。”众侠听了哈哈大笑。黄镇简直气炸了肺,说道:“都是疯子,给我狠狠地打。”徐剑风和李小溪几乎同声喝道:“住手。”冲进了牢房里面。黄镇见猛地冲进来四个人,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徐剑风说:“我就是你要找的徐剑风。”黄镇对手下人说道:“把他们全部拿下。”几个侍卫未到近前,李小溪和曾蕊就迎了上去,一时双剑齐动,几个侍卫全倒在了地上。黄镇的两个随从刚想喊,却见苏灵慧挥剑连刺,二人均被刺中了喉咙,双双倒在了地上。李小溪见她出手极快极准,心里也不由得暗暗称奇。李小溪见六位兄长都被捆在木架上,不由得落下泪来,说道:“让几位兄长受苦了。”徐剑风说:“陈大叔,我们来得晚了,让你们……”陈川江说:“不晚正好。”赵正湖说:“七妹、徐兄弟,快把我们身上的绳子解开。”李小溪说道:“不是说比在家里还舒服吗?”赵正湖笑道:“原来你们都听到了。”众人把六侠的绳子解开。陈川江看了黄镇一眼说道:“没想到吧,黄镇!如今你又成了阶下囚。”黄镇低头不语。陈川江对徐剑风说:“风儿,你押着黄镇,我们马上走。”曾蕊说:“慢。”众人齐问:“为什么?”曾蕊说:“我们换上侍卫的衣服再走。”众人齐称好主意。换好衣服后,众人排成一队向外走。徐剑风在最后,押着黄镇。由于六侠有伤在身,无法施展轻功,所以众人决定从门口混出去。刚走到看押他们院落的门外,就迎面遇上了一队侍卫。为首侍卫问道:“什么人?”赵正湖在队伍的最前面,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侍卫说道:“哈大人手下侍卫方重。”赵正湖依他口气说道:“我们是黄大人手下侍卫。”对方重听后点了点头。向身后侍卫一招手,带着队伍向前走去。赵正湖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总算是蒙混过关了。他刚想带众人走,却见方重停住了脚步,喊道:“既是黄大人手下,请出示令牌。”原来方重见这一伙人很面生,心中有几分怀疑,所以才停住又问。赵正湖先是心头一紧,后来索性把右手举了起来,说道:“方兄弟,令牌在这里,要不要过来看看。”其实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方重和赵正湖此时相距十几步远。

方重只能依稀看到赵正湖把手举起来晃动,根本看不清有没有令牌。他说道:“那倒不必了,大家同在王爷手下办事,以后相互多多关照。”赵正湖气呼呼地说道:“我们走。”说完向身后一招手,带众人向前走。方重心说:我还没过去看,都把人给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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