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木门,一股煮肉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有一个灶台,一个老妇人正在煮肉,随着她手中铁勺的拨动,浓郁香气直奔鼻中。
这老太太八成就是给我加油的那汉子的亲娘,不但眉眼长得像,就连凌乱的发型都如出一辙。
环顾四周,这是一座长宽各约五米的厨房,墙壁刷得粉白,只是灶台附近被油烟熏成黑黄色,地上铺着平整的瓷砖,窗子、橱柜和桌椅都擦得干干净净。在这灰土漫天的沙漠世界,这里无疑洁净得像是天堂。方厅东西两侧各有一个门,紧闭着,看不到里面的景况。没想到汉子看起来脏兮兮的,屋里面居然收拾得这么干净。
我咽了咽口水,吃了一个礼拜的垃圾食品,急切想换换口味,恨不得抢过铁勺从锅里捞出几块肉痛吃一番。
老妇人听到门响,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瞧出我的想法,就说:“肉还没熟。”
我刚想问有没有别的吃的,这时候,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从东屋走出来,冲我点点头。
这女子身高一米七左右,相貌姣好,身材纤细,但是胸部和臀部极其丰满,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陈旧,边角处甚至已经脱线,但是依旧难掩其卓绝风华。丫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曾引得天下男子竞相追逐。从其举止间透露出典雅气质来看,我猜想她大概出身高贵,适逢家道中落,才浪迹至此。
她先开口说话,道:“我叫婉约。”声音动人,有如仙音。
她或许就是汉子口中所说的“姑娘”吧。虽说她的年纪差不多比我大一旬,但是如此风韵独到的女子远比年少不更事的少女更有吸引力,我不争气地咽了三口口水。
她把我请进东屋。我照例细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看有什么潜在的危险,还有四十多难等着我呢,事事得小心。东屋南北通透,光线充足,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只简易衣柜、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应该没什么危险,是我想多了。
她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反问:“这里有什么?”
她说:“炒菜和火锅。”
我说:“炒菜吧。”
她说:“大锅煮肉呢,炒不了菜。”
我心说:“大姐真幽默,直接告诉我只能吃火锅不就得了,问我吃不吃炒菜真是多此一举。”就说:“那就火锅吧。”
她说:“好吧。”把地上的电磁炉和铁盆放在桌子上,把铁壶里面的热水倒进盆中,又放入一碗姜、蒜、枣、枸杞,按动开关,水很快就沸腾了。
吃火锅也不错。我的火锅情缘开始于十几年前,那时我在上小学,体弱怕冷,食欲不振,老妈带我去看老中医。大夫开了个良方,每三天吃一次涮羊肉,两个月为一疗程。别说,这个方子甚是有效,不但身体便强壮了,个子也长高了,还练就了一个慧眼识别真假羊肉的本事,伪装得再逼真的假羊肉也逃不出我的法眼。工商总局要是聘我去从事羊肉打假工作,我能保证全省乃至全国的假羊肉无处遁形。
假羊肉克星皮摩耶,名不虚传。
未几,她从方厅端进来一只木盘,木盘上有两盘鲜羊肉片,一盘小白菜,一碟麻酱,一碟沙葱,一大碗白酒。
她说:“请放心享用,羊肉出自今天早上新宰的肥羊,白菜是我们自己栽种的,沙葱、枣子和枸杞是野生的,酒是自产葡萄酿造。”
我用筷子扒拉了几下羊肉,又低头闻了闻,暗赞道:“果然是好羊肉,如此优质的羊肉临湖市几乎见不到。”坐下来说了句“那我就不客气啦。”狼吞虎咽一番。这大概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火锅了,羊肉鲜嫩,几乎没有膻味。小白菜和沙葱清脆爽口,鲜香入肺。白酒醇香中透着辛辣,比五粮液、剑南春好喝多了,不知不觉喝了三大碗。
吃了三盘羊肉,两盘白菜,一大碗沙葱,我打了一个嗝。
饱暖思淫-欲,微醉的我把目光定格在了坐在床头绣十字绣的婉约。
好像心有灵犀一般,她抬起头,冲我恬然一笑。
我情不自禁吟道:“香风拂面雨露浓,彩霞弄月湿娇容。”
她问道:“这两句诗出自哪里,昨天有一个客人也说过这句?”
有人说过这句?必定是王步纯无疑!
当年我暗恋一个女学霸,为了彰显自己的文采和修养,于是托王步纯代我写了封洋洋洒洒百余字的情书,其中就包括这两句。女学霸激动看完情书,郑重收好,然后拒绝了我。既然不答应,为什么不把情书返还给我?大概有两个可能,第一,我还有机会,须再接再厉,第二,她有收集情书的癖好,日后作为炫耀的资本。事实上,还有第三种可能。若干天之后,我从傅新汉的书包里发现了一封情书,内容几乎和我给女学霸的情书完全一样,只是称呼换成了“傅新汉”,署名换成了女学霸!
这件事深深埋藏在我心里,成了我永久的痛。
我拿着情书酸溜溜地问傅新汉是否答应了女学霸。
傅新汉说:“正在思量,尚未决定。”
我说:“我追过她,被拒绝了。”
傅新汉很仗义,道:“敢拒绝我兄弟?!那我也拒绝她一次,让她尝尝这苦痛滋味!”
收起回忆,我忙起身问她:“那人现在何处?”
王步纯是神仙,我要是追上他,一起闯关会容易很多。
她说:“他被追杀,又急着赶路,吃完饭就走了。”
我问:“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不知道。”她笑道,“他往哪儿走不取决于他想去哪儿,而在于追杀他的人怎么追。也不晓得他得罪了什么人,身后好几十辆汽车,四五架武装直升机对他围追堵截,堪称天罗地网。”
呃,那还是算了吧,这么大的排场我可招架不住。他是神仙,自有应对之策,我一个凡人可扛不住。祝他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