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亮还早,我俩钻进了一丛高大严密的灌木丛中,今晚就在这里度过了,互相道了一句晚安,背靠背进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被一声接一声震天响的口号惊醒。扭头看向傅新汉,他也醒了。
我俩悄悄向外张望,发现不远处整齐排列着上千人,个个身材高大,激情满面。不论男女,俱皆披头散发,袒胸露乳,下穿大裤裆麻布裤,光脚不穿鞋,手拿铁叉或是钢枪。
我心中暗道:“这些铁定就是丛林中的食人族,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俩就成他们早点了吧!”
训练了二十分钟,队伍解散,五人一组,十人一队,在我们藏身的灌木丛附近埋灶生火做饭。如果他们就地取材,用灌木当柴禾,我们就暴露了。
离我们最近的几个“野人”一边生火,一边聊天。巧合的是,他们用的是普什图语——阿富汗官方语言。我在国际贸易公司上班时,曾被派驻到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待过一段时间,对该语言比较熟悉。我听到他们说早上抓到了五个“猎物”,其中四个割喉取血祭神,剥下人皮做鼓,其余部分用于早餐,另外一个太脏太丑,直接扔给族长的宠物——两只孟加拉虎打牙祭。
五个猎物?会不会是王步纯、云中杉、牙总管和王营文。但是这才四个,另外一个是谁。我想到了偷飞毯的娄日光,一定是食铁蝇把飞毯吃光了,他随后坠落于地,然后被抓,此人够脏够丑,实在是太符合条件了。
正想着,身前的灌木忽然被扒开,数个野人把手中铁叉捅到我们身前,嘴里面兴奋地大叫:“猎物,猎物!”
情势危急,我毅然把铁叉推到一边,站了起来,大声用普什图语说道:“不是猎物,是兄弟!”
“野人”们发现一个和他们相貌、装束皆不同的人居然精通他们的语言,皆十分惊讶。
我说:“我叫坎大哈,自幼随父母走出森林,在城市里生活学习多年。如今回来认祖归宗,报效亲族!”
“野人”问我:“为什么我们长得不一样?”
我说:“咱们生活环境迥异,饮食习惯不同,所以长得有些差别。我要是和你们一起住他个十年八年,肯定就一样了。”
“野人”们面露疑色,明显不信。
这是我有生以来说过的最失败的谎言,我自己都不相信,汗珠子啪啦啪啦从脑门上滚落,都快连成线了。
僵持了片刻,一个“野人”指着傅新汉,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傅新汉不懂普什图话,就看向了我。
我及时替他回答道:“他是哑巴,我的兄弟。”
傅新汉何等精明,连忙打起了哑语,嘴里面咿咿呀呀个不停。
“野人”们交头接耳争论了半天,最终决定带我去见他们族长,由绝顶聪明的族长做最终决断。
一听去见族长,傅新汉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应酬领导、阿谀奉承,是他的最强本领。
与之相反,我最打怵的就是和当官的人打交道。事到如今,也别无选择,大不了一死,反正我还有三次复活机会,说不定能在一个山清水秀、交通便利的地方复活重生呢。
二十几个“野人”簇拥着我们向山顶的“族长临时营帐”走去,我不住回头提醒身后的野人兄弟,请把手里面的铁叉竖着拿,都捅到我屁股上面好几次了。
蜿蜒向上行了二百余米,路边出现了数根石柱,石柱上依次绑着娄日光、牙总管、王步纯、王营文四人。果然有娄日光。四人都被剥光了衣服,只有腰间系着一根麻绳,麻绳上面吊着一片树叶,刚好遮挡下体。牙总管身下的树叶最大,是芭蕉叶,下面的东西鼓鼓囊囊、磅礴欲出,令人惊异。
官场得意、前途无量的王营文身下树叶最小,是片铜钱大小的榆树叶。
王步纯身下是巴掌大小的杨树叶,娄日光身下是拇指大小的柳树叶。可谓千姿百态,大小不同,各有千秋。
四人头顶各挂了一个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数个单词。王营文上面写的是“美味”,其年纪小,白白胖胖,肉味儿必是鲜滑多汁,骨肉嫩香;牙总管上面写的是“大补”,因其年岁数大,所以和老母鸡汤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步纯上面写的是“上品”,其系上兵部队教官,筋强骨健,肌肉紧绷,有嚼头,口感好;和另外三人不同,娄日光上面写的是“宠物专享”,他肯定就是野人口中的“那个脏家伙”,一会儿喂孟加拉虎了。
我和傅新汉对望了一眼,暗道:“如果我们的伎俩被识破,下场也应该如此吧。我这身材十之八、九会被列入‘上品’行列,和王步纯同等;至于傅新汉么,脸上疙瘩太多,野人下不去嘴,和娄日光并列为脏家伙、丑家伙,直接喂老虎了。”
四人看到我俩,表情各不相同,有的漠不关心,有的面无表情,有的一脸悲悯,有的幸灾乐祸。
我问一旁的野人:“绑在石柱上的那四个就是你们祭祀神仙的猎物?”
“野人”说:“有三个是,另外一个是喂老虎的。”
我问:“听说你们抓了五个猎物,另外一个何在?”
“野人”说:“她在族长临时营帐之内。”
我心想:“第五个人肯定是云中杉!族长得知其曾是太虚幻境工作人员,恭恭敬敬把她请进营帐,好酒好肉,好生招待。只要她帮忙说几句好话,我们就能顺利摆脱当前灾难。”
心情顿时放松,又问道:“四周环境不像有人长期居住,你们刚搬来不久吧?”
“野人”说:“族人千百年来在林中自由迁徙,从无固定住所。”
我问:“族长年纪几何,平日有什么爱好?”
“野人”说:“族长年纪和爱好乃是族内机密,我们也不知道。”
爱好是机密我能理解,尼玛年龄也成机密就有点蹊跷了,难道族长是女人,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芳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