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教书育人
韦华当上民办教员象变了一个人，她深深感到自己的过去言行是多么糟糕；为此，她努力地给小学生们树立自己新的形象。从穿戴到言行，韦华处处讲究谨慎；在教学生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文化肤浅，这样，韦华参加了省师大的函授学习；从此，在村道上很少看见韦华的身影，她除了在学校教书就是回家学习。
学生要德智体全面发展，这是毛主席的指示，可是壕西村小学的教师们加起来就五位，学历最高的韦华，小学六年，还有刚读小学三年就辍学的。老师不全面怎能让学生全面发展呢，好在韦华还能学得进去。她学音乐、舞蹈、书法、语文、数学、体操。
渐渐的，武巧发现，韦华的努力正提升着学校的整体教学水平，武书记暗自心喜。
一年后，校长冯达说：“韦老师，校长你来当吧，我学不进去，不进步，永远是小学三年级水平。”
韦华说：“你可别的，组织能力和文化水平没有太大关系，我提高自己好好教学还将就，让我搞管理我还远不如你。”冯达校长不吱声，走了。
冯达校长让位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想在学校干了，他们冯家祖祖辈辈是农民，冯达也留恋务农，农民首先是自由，没有当校长这样，三天两头到中心校开会学习，而且，他这校长还任课的了，还有就是挣的少，没有社员挣得多，每年分口粮还要看生产队长的脸色。
冯达来向武巧书记请求：“武书记，我要当社员，不在学校干了。”
武巧书记瞪了他一眼说：“这壕西村是你们家呀，你那么随便，学校是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地方，很重要，你当了这些年的校长，这个道理还用我来告诉你吗？”
冯达叹了口气，武巧书记说：“你叹什么气，当校长难在哪儿了？学校没有校长能行吗？”
冯达想说他下来务农的两点理由，可欲言又止了，他感到他说出的理由武巧书记不认可，说也白说，沉默一会儿，冯达说：“韦华当校长比我强。”
武巧书记说：“你是不是嫉妒韦华的学识了，我告诉你，韦华教行，当校长远不如你。”
冯达说：“这话怎么说呢？”武支书摸了一下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枪，冯达一看吓得脸色铁青。
武支书说：“你别问那么多，我只问你一句，你干不干？”
冯达说：“干，我继续当我的校长。唉，我这个校长家里还没米下锅呢！”
武书记骑上马回县城家里，把仅有的半袋小米驮回来送到冯达家里，冯达的老婆去世有几年了，十六岁的大女儿冯霞料理家务，另外三个孩子都在上学。冯霞接过米说：“武姨，您把自己家口粮送给我们，那您吃什么呀？”
武巧双手托住冯霞青瘦的脸说：“武姨的口粮多着呢，仓房里满满的，等哪天你跟姨去看看。”
冯霞说：“家离不开人，我哪都不能去。”
武书记说：“没事，把大门锁上，我驮你，快去快回。”
今晚，武巧书记没回家，村部有她的住处。临睡前，她出来走走，她看见韦华的窗口亮着灯，便走了过来：“韦华，是我。”
武支书进来一看，韦华的饭桌上摆满了书本，有判完的学生作业本，还有高等函授中文专业的教材。武巧书记说：“韦华，你了不起呀，从农村家庭妇女一夜之间成了新女性学者，谁不感叹，谁不惊讶！”
韦华说：“武书记不也学的了吗？”
武支书说：“我倒也学的了，可你来的突然呀。”
韦华说：“不学，给学生教什么呀！”
武支书说：“这话我赞成，哎，韦华，你和冯校长合伙过日子呗，你何必这么孤孤单单地生活呢！”
韦华说：“呀，我可不再趟浑水了，够了，够够的了。”
武书记说：“好，你这么说，我不再提了，还有冯达要辞职，他推荐你当校长，你是什么态度？”
韦华说：“武书记，我成份不好，能当人民教师，这已经很抬举很抬举我了，我不能再高攀了。”
武巧说：“果然学出水平了，好，就这样，我们看形势的发展再说。”
占柱在呼伦贝尔草原上流浪了十几年，结果还光棍一个，什么也没攒下，他想起了家乡的小妹，想起了和韦华接触的甜美时刻。占柱要回来，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了一套新衣服，为的是在韦华面前像样儿一点。
又是后半夜，韦华刚熄灯，占柱来叫门了：“韦华开门，我是占柱。”
这话把韦华吓一跳：“占柱不摔死了吗，怎么回事？”韦华说：“占柱摔死了，这我知道，你是谁？”
占柱说：“我没死，你听谁说的，快让我进屋吧！”
韦华一听声音也对，开门让占柱进来了。韦华说：“占柱哥，你这十几年可老多啰，快上炕，快上炕，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还是下去给你做面汤。”
吃过饭，占柱问：“任伟老头还好吧？”
韦华说：“他已经死了，别提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是天亮前回去吧，这也就是你，我招待一下，别人，我理也不理，现在我是人民教师，大学文化，可不能和过去相提并论了。”
占柱叹了口气。韦华问：“你叹什么气，我进步你不高兴？”
占柱说：“我回来是向你求婚的，现在看来，情况变了，你还能接纳我吗？”
韦华说：“我们学校的校长冯达，媳妇死了有几年了，武支书牵线让我和冯校长过，我都拒绝了，我不想和男人纠缠在一起生活，也许过去接触男人太多了吧，现在是从心里往外烦，我就想一个人过，白天学生吵闹，下班回来一个人清静一下，很好。”
占柱说：“我给你当仆人还不行吗？反正，你们韦家在解放前，家大业大的时候没少雇佣仆人，仆人根本不影响主人的正常休息。”
韦华说：“占柱，你可别瞎说，当前，阶级斗争很激烈，你要说出什么话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那我韦华就跌入谷底了。”
占柱说：“这时候不没别人吗！”
韦华说：“那也不能说，小心窗外有人偷听。”
占柱穿好衣服要走，韦华说：“占柱，你在虎头崖的房子还有吗？”
占柱说：“谁知道，十年没抹了，也许雨水浇塌了吧，去看看就知道了。”
韦华说：“房塌了，你可别别象过去那样穷对付住呀，你现在是半大老头了，吃不消，知道吗？”
占柱听了这话心里一阵热乎：“韦华心里还有我。”占柱说：“那房子真不行了，不对付，上谁家谁家都有老婆孩子，根本不愿意留宿老光棍儿。”（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