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长洲之前,夏侯越便让暗夜阁暗中调查公孙家,如今竟调查出了不少“精彩”的事情。公孙老头在外以贩卖古董为生,暗自里,强抢民女、地下黑市的主办人也是他,他甚至跟宫中的不少官员有勾结。再查下去,不仅查到黑市里的卖物几乎都是宫中的物品,事情还牵扯到二皇子和一些官员。
他让兰飞把调查结果给了太子,让他交给皇上。皇上知道了果然龙颜大怒,立刻下了圣旨,让夏侯越拿公孙一家的所有财产去充填国库,而公孙一家的处罚则是全部充军。
这天,夏侯越双手复于身后,呆呆地看着红枫纷纷落下,原来不知不觉中冬天已经又到来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呀。突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过了好一会儿,等他确定来人已经到了附近的时候才说道:“你来了。”
来人并没有说话,但是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是如此的温暖。
“……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的了。我准备好了马车和干粮,你…可以逃走。”可笑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如今竟然对只认识了几个月的他下不了手。
他没有说话,依旧是淡笑不语。他拒绝了……他知道公孙家有多“脏”,始终想让公孙家消失,让百姓们好过一点,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公孙家的一份子,如今这种情势他绝对不可以逃开的。
即使已经知道这种结果,但是当真正确认了的时候,心…竟然还是会痛。
“是么……”夏侯越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冬天渐渐来临,火红的枫叶最终还是慢慢落下,即使再怎么美丽的树叶,最终也逃不过深埋地底的结局。
“你果然是秸斓学妹吧!”才离开了枫树林,一直等在外面的忧茗看了树林一眼说道。
“……是与不是,到如今又何必继续深究。”夏侯越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声音里完全不起一丝波澜。
忧茗并没有表现出过大的兴奋,她太清楚了,如今这个世界的不平静。也许,从他们踏进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命运就紧紧地套住他们了。
夏侯越漫开了脚步,慢慢地向前走去,空气中传来了他那淡淡地、却带着一丝悲哀的声音:“学姐,离开这里吧,回去你的慕容家,这里很快就不再平静了。”
第二天,夫子向大家宣布,忧茗因为突然想到外面闯荡,去旅游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了。振闲和林千埕都疑惑的看向夏侯越,但是由于最近他对他们都冷漠相待,也就忍了忍,没有走过来询问。至于夏侯翼也只是看了看他,知趣的没有询问,自从昨天晚上,他看到他那平时冷冷的四弟竟然会红着眼睛回来宿舍,他就明白了,这件事,肯定会成为四弟的另一个秘密,不然他不会变脸。
没有了忧茗的甲班死气沉沉的,而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的书院规定的放假日……
公孙府可谓是鸡飞狗跳,所有的丫鬟以及下奴,还有公孙老头,他的十三个房夫人,长子公孙振闲,二女儿公孙羽以及林千埕都集中在大厅和两个偏厅里。屋子里乱哄哄的,只有公孙振闲和林千埕还能保持冷静。附近的百姓们都疑惑地围在大门前观看,却被围着公孙府的官兵们挡住了。
夏侯越和夏侯翼走进了大门,夏侯越侧首瞥了大门一眼,右手轻轻一挥,“砰”的一声,大门就被关上了。许是听到声音,屋内的女人们更是哭的大声,一瞬间,整个公孙府更像是屠宰场。
右手紧了紧手上的圣旨,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走进去。一步入大厅,便撞入了他淡雅的眸中,心中猛的一动,脚硬生生的搁住了。旁边的夏侯翼奇怪地看向夏侯越。后者暗自咬了咬牙,继续向前,却怎么也不敢再看振闲一眼,他知道,其实这是心动的前兆,他…喜欢上了温和的振闲。
“闲儿~你不是夏侯越大人的好友吗?你…你去求求他…你去……”公孙老头的胖脸上满是冷汗和泪水,他扯着振闲的衣袖,想让振闲向夏侯越求情,放过他们。
夏侯越默不作声,他很肯定,振闲一定不会向自己求情的,而且,振闲他更是…似乎很满意这种结果。
不出乎自己所料的,振闲摇了摇头,抽出了他的衣摆。公孙老头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下一秒,全屋子的人除了振闲、林千埕、夏侯越和夏侯翼,全都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着。夏侯越依旧面无表情,而夏侯翼早已不忍心的撇过了头,本来他想离开的,但是又放不下夏侯越一个人在这里,只好留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越大哥,这道圣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振闲大哥一家?”林千埕大声痛哭,只为振闲。
“……”夏侯越无法说出理由,林千埕还小,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林千埕的一生。再一次深呼吸,冷冷的看着始终微笑着的振闲,他又一次问出:“决定了吗?”
振闲点了点头,却再也不动。
他失望又…心痛的闭上了双眼。
一个时辰前,落霞城传来了消息,前几天,落霞城大雨连绵不断,雷风闪电劈倒了不少树和房子,雷电引起的大火更是烧的猛烈,似将一切都燃烧带烬,所有的生物死伤无数,落霞城彻底的毁了。
天灾还是人祸?这已经是一个秘密了。
“到底是为什么?你们倒是说啊!!!!!!!!!!!!”林千埕看了看夏侯越和振闲,又看了看始终撇过头的夏侯翼,大声地再次喊到。
“哼,还能是什么?你们的好友夏侯越……”知道始终都会死的了,公孙老头反而不怕了,冷笑着就要回答林千埕的问题。
“爹------------”振闲急忙打断了公孙老头的话。
“你叫什么?难道我有说错吗?”他瞪着夏侯越冷笑着。
见林千埕紧盯着自己,夏侯越知道林千埕他不知道答案是不会罢休的了,既然如此,那就恨他吧,就让林千埕来报复自己吧!他在心中叹了口气,忽视振闲制止的眼神,他开口道:“如你所见,当初我、大哥以及傲扬天千里迢迢来到长洲,为的就是公孙一家的长子,也就是公孙振闲。我们夏侯一家和他们公孙一家所协助的皇子并不相同,刀锋相见是迟早的事。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也很明白振闲并不打算帮助他人,可惜的是,他生在公孙家,更是唯一的男丁,不除去他,太子的危机只会更大。老实说,我手上的圣旨只是让他们全部充军,但是,我的意思是…将他们全部除掉!”
“你疯了吗?振闲大哥一直都对我们这么好,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要把他赶尽杀绝?”林千埕的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振闲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开口想解释,却被夏侯越打断了:“对,我恩将仇报。但是这又能如何?一开始,主动接近我们的是你们,我也并没有要求你们对我们好。”冰冷的语气直炸的林千埕呼吸困难,眼中的愤怒慢慢升起。来吧,来恨他吧,你可以来杀了他,可以来报仇,可以来恨他。但是,千万别对他好,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依赖,更无法回报他们的好意,“林千埕,这是这个世界的无奈,你无法改变。公孙振闲,注定死在我夏侯越的手上。”
恨意腾升,林千埕飞快地冲了过来,举起右手就往他脸上揍过来。
“砰!”他的左脸被打的结实,口吐红丝。可是他却制止了想出手的夏侯翼,一个反拳向着林千埕打过去。林千埕因为刚才没有想到自己会打到他而愣在原地,也结实的吃了他一拳,口吐红丝地跌倒在地上。
众人愣住了,女人们也不哭了,愣愣的看着夏侯越脸上红肿的伤口。振闲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拉住林千埕。夏侯越看了振闲一眼,微蹙眉头,然后冷冷的看着林千埕说道:“怎么?就这样?真是弱!”
挑衅!绝对是挑衅!林千埕挣扎着,眸中的恨意更浓:“振闲大哥放开我!我要为你报仇!报仇!忧茗姐姐离开了也一定跟他有关!三年来,姐姐何曾离开过长洲?上次忧茗姐姐去找过他之后就失去了踪影,一定也是这家伙杀了姐姐!一定是!”
“林千埕,你倒是很敏锐嘛。对,忧茗的消失是跟我有关,怎么样?”夏侯越继续挑衅着。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林千埕挣脱了振闲,立刻向夏侯越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