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去的轿影,白莹目露凶光,暗暗发着毒誓。
“如果你继续用那种眼神看我孙家人,我不介意让你们秦国大将军府少个女儿!”孙山阴沉的声音透着死亡的气息,如死神般冰冷无情。
“老爷子息怒,请放过我家小姐,将军府定有厚报!”中年汉子双膝跪地诚恳请求。
“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一切!”孙山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中年汉子,对方赶紧移开了目光,片刻不敢与其对视。数息之间,背脊的冷汗已悄悄地打湿了衣衫,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按压在虎爪之下的绵羊,只能本能地陈述事实。
还不待他说完,孙山已怒不可遏,大步踏出。中年汉子见此心惊,,强迫自己动起来,挡在了孙山面前。孙山深深地吸了口气,中年汉子只觉眼前一花,便不见了老人的身影,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骤然转身,正巧看到那倒飞而去的白莹,一串长长的血花飘散空中。
“移形换位?竟然触及到空间?”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现在他终于明白秦柔公主话中的含义,这个看似孱弱的孙家原来是那些神秘家族之一,“永受封地,不听调遣”,简单八字,已足矣证明神秘家族的强大,遇到这种家族,即便是大秦将军府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这位大人,请务必不要伤了我家小姐性命,捉拿小少爷乃在下所为,在下愿意以死谢罪!”猜测出些许真相,中年汉子更加惶恐,当下跪地,连连磕着响头。
“大人?”孙山无奈地轻叹一声,神秘一族都有他自己的故事,所不同的是这些故事有的被族人知晓,有的却只有那死去的先祖才了然一切。孙家属于后者,每一代族长只是接任护权金牌时被告知祖上有大能,务必守护好族众,至于故事只字未提。在孙山之前的历任族长皆是凡人,直到孙山这一代祖脉才开始觉醒,这也就意味着先祖尘封已久的故事开始浮出水面,将要面对的是空前强大的敌人。想到此处,孙山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放心,她死不了,只是昏过去而已,或许等她醒来还会再昏过去,到底什么时候清醒,就看她自己的承受能力了!”孙山微闭双眸,一口闷气好久才吐完,“你伤了我策儿,日后待他恢复,自会找你算账,至于钱家这一干家丁,对一群孩子下重手,实在不可饶恕,你应该当过兵吧,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罚他们?”
“恕小人愚钝,未曾想到哪条军令对此有约束!求大人网开一面!”中年汉子本是秦国军士,因一身武艺精湛才得大将军秦广重用,在秦国,如果士兵无罪,将军却偏说有罪,就意味着士兵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当下心中不忍,再次连磕响头求情。
“视百姓如土鸡瓦狗,与屠城无甚区别,……”说到此处,孙山突然想到自己的老友白起,此人生性极端暴戾,攻下城池屠尽全城百姓的传闻时有听说。“唉,算了,秦楚军令有不同,回去之后你不妨览阅一下我们楚国军规,这些家丁如何处罚就交给你了,最好让我满意!”
“小人谨记!谢大人开恩!”中年汉子磕头谢道。
孙山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刚才秦柔说了,现在你脚下这片土地属于我们孙家了,你回去跟钱庄主捎个话,算是对我孙家一些微不足道的弥补吧!”
“是,小人告退!”
望着那些灰溜溜狼狈而去的钱家众人,孙山再次长舒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你们几个,即刻确认所有孩童是否安全返家,务必在一个时辰内确认所有孩子状况,辛苦几位了。”
“是!”孙家跟来的几名家丁听到吩咐,迅速行动,离开此地。
当孙山回到家中,只听到秦柔悲伤的哭泣声,看到孙儿那满身是伤的幼小身躯,一旁大夫也是紧皱眉头,孙山紧紧地握了握拳头。
“父亲,策儿伤的很重,肋骨都断了好几根!”秦柔此时已经泣不成声,艰难地表达着自己的心痛。
“大夫,伤势如何?”孙山此时已察觉到孙策的伤比他预料的要严重的多,突然有些后悔对钱家如此仁慈。
“孙老太爷请见谅,凭小人的医术,保住孙少爷性命自然没有问题,但恐怕会留下暗疾,终身难愈!而且……而且孙少爷能不能醒来,小人也没有把握!”大夫也是一脸地无奈。
“钱庄,我策儿所受的苦我孙山定教你十倍来还!”孙山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心中暗暗发誓。望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孙儿坚毅如他也不禁双眼朦胧。“你先下去吧!”
大夫依言退出,脑中仍在思索着孙策那古怪的伤势。断骨既已接好,依照孙策的年龄月余时间康复应该问题不大,可他总觉得肋骨断裂处好像缺点什么。还有就是他认真检查过,头部伤势最轻,偏偏双眼缺少生气,跟医术中记载过的活死人一模一样。
许久,孙山才走出孙策的房间,刚到门前,就见孙猛长跪于地,刚忙走到近前,欲将其拉起,可孙猛执拗,反倒抢先磕下头去。“老太爷,都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小少爷,请您惩罚我!”不说话还好,一旦开口,就禁不住地哽咽,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孩子,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孙山蹲下身,轻轻地抚摸着孙猛的小脑袋,和蔼地劝道,“你待策儿如兄长,却不得不跟我这个做爷爷的透露他的不是,你一定很委屈吧?最近我有听说策儿煽动学堂的孩子疏远你,你一定很孤独吧?唉,说起来,还是我爷孙二人对不住你啊!放心吧,我已和你父亲商量过你的去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起,之后由你父亲亲自告诉你吧!”
“老太爷,都怪我,我不该隐瞒您!”孙猛再次匍匐地上,重重地磕起响头。
“守护孙家镇百姓是我孙家大院所有人的职责,你与策儿从小就知本分,作为长辈,我很欣慰,又怎么会怪罪你们呢?再说,你跑出几十里只为我策儿安危,换做他人,又有谁能做得到?起来吧,孩子,没有人会因为此事与你为难。起来,起来,去告诉你的父亲,到我书房来一趟!”
孙猛抑制住哽咽,站起身来,突然一个踉跄,因为跪得太久,双腿都有些麻木了。抬头看着眼前的孙老太爷在微笑,可孙猛分明从这微笑中看到一丝丝苦******房中,孙山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尽管如今的他初入修行门槛,可此时这副身体还比不得一个凡人强健。“孙武啊,你好糊涂啊,唉!”察觉到管家到来,孙山有气无力地责备道。
“老爷责备的是,老奴教子无方,竟叫他做出这等欺瞒之举,实在大逆不道,……”
“糊涂!”孙武话未说完,孙山怒声打断。“你觉得我带你父子如何?”
“老爷待老奴恩同再造,对小儿更是视如己出,我父子万死不能报其一!”孙武诚恳道。
“你的心情,我多少了解,你心中一直记挂着的是你我主仆身份,无论我孙山如何做法,都改变不了你的认知。可有一点你要记住,在我孙家镇,任何一个孩子都不算仆,他们应该有他们的自由,包括孙猛,不要定义他们的未来。孙猛是颗好苗子,我不希望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留下阴影。策儿出事,文儿这几天肯定要回家了,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让孙猛跟着文儿在外面闯吧!孙猛那边你去说,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老奴明白!”
“这几天大院的事由你负责,不必向我禀报了,下去吧!”说完孙山便闭上了眼睛。
“老奴告退,请老爷保重身体!”看着竹椅上那疲惫的身影,孙武转身离开了书房,这个时候显然应该让老爷子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