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晚晴小声地表示抗议。
水红颜也小声说道:“你那颗枣核要是打过去,还不得打掉人家几颗牙齿?他们是乡野村夫,说话本来就是这么随便,并不是故意寻你开心。咱们将他的车腿打坏,算是给他个教训就行了。”
晚晴认识到自己刚刚出手确实是狠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一旁小果正期待地看着她,她笑道:“主子,这枣子的确很甜,水分又足,很好吃呢!要不咱们买一点吧?”
水红颜很是为难:“可是我们刚刚出来,拎上一大兜枣子不方便。”
小果一听,立刻甜甜地说道:“仙女姐姐,您告诉我您家住在哪里,要多少枣子我给您送到家里去,不会妨碍您办事。”
水红颜笑了,这孩子,脑筋转的还真快。
“小弟弟,要是我们只买一斤枣,你还会给我们送吗?”
小果的脸上有一丝失望,不过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就算你们只买半斤,我小果答应给你们送,就一定会送过去。”
水红颜不由得对这个小男童心生好感:“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倒是很守信。”
“爷爷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不能说一套做一套,一定要信守承诺!”小果很有气概地拍拍胸脯,就好像他已经是个大男子汉似的。
晚晴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说道:“主子,瞧瞧他这样子,还真是可爱呢!”
小果见人们都在笑,也憨憨地笑了。他伸出一双结实的小手,利索地装了一大包枣子,将其中一两个坏掉的挑出来扔了,随意称了一下,拿油纸包好。
“姐姐,我把枣子先放在这里,等我卖完了这两筐枣就给您家里送过去。您放心,我多给了装了一些,绝对不缺斤少两。”
晚晴看着那两大筐枣,替小果发起愁来:“小弟弟,你这两筐枣得卖到什么时候才能卖的完啊?”
小果以为晚晴怕枣子送得晚了,忙保证道:“卖到中午要是还卖不完我就不卖了,先把枣子给你们送过去。”
旁边的小贩插嘴道:“这附近的村民几乎家家户户都种了枣树,加上今年的收成不错,每个人家里的枣吃都吃不掉,哪里有多少人买枣啊。别说枣了,我家的苹果都快烂在地里了,到现在也没卖多少出去,唉。”
晚晴将几个铜板递给了小果,注意力却在旁边抱怨的那个小贩身上:“只听说过因为收成不好没的吃发愁的,你们丰收了还发愁吗?”
“愁,怎么不愁,一年四季都在愁啊!”小贩叹道:“收成不好吃不饱肚子,收成好了,东西又卖不掉,一年下来,攒不到几个银子。”
听到这句话,刚刚欢笑的那些小贩们一个个垂下了头,唉声叹气。
水红颜疑惑地问道:“难道这里的苛捐杂税很高?”
一个老者答道:“不高,焱王是个好王爷,自从他来了之后,不仅领着将士们守城杀敌保护咱们周全,对百姓也是极好的,这里的苛捐杂税比周围几个郡县要低的多了。可是我们炅城东面是旭日国,一年要跟他们打好几次仗,通不了商。旁边的郡县距离这里又远,我们又不能放下地里的农活,把果子运到那边去卖,所有的东西只能在炅城里面卖。要不是这里屯扎着军队,只怕是一个活络钱都赚不上。”
炅城没有其他副产业,当地百姓最主要的生活来源就是种地和种果树。可是土地人力有限,每家每户种的粮食上交一部分作为军粮后,剩余的还得储存起来防止来年旱涝灾害。这里的天气十分适合果树的生长,所以家家户户院前院后都种了很多果树,果子熟的时候,人们就摘下来,一小部分自己吃,大部分拿出去卖,以换些零散银子补贴家用。虽然这里屯扎了十来万的军队,但军人们总不能拿水果当粮食吧,加上军纪严明不能随意走动,因此来买水果的军人也只是少数,每年的水果,有一半以上都是要烂在地里的。
了解到了症结所在,水红颜心中大概有了数,只听又有人说道:“小果他们家就他和他爷爷两个人,他爷爷身体不好,种不了多少地,小果就每天来卖枣。唉,这孩子其实也可怜啊!”
水红颜和晚晴同时望向小果,在他红红的脸上没看到半点忧愁之色。只见他杏核一样狭长的眼睛闪闪发光,满脸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小果不可怜,有邻居乡亲们的帮忙,小果和爷爷还能填饱肚子,再卖上点家里出的水果换一点零用钱,爷爷生病的时候能有钱买上药,小果就觉得很好了。等以后小果长大了,有力气种更多的地,一定要让爷爷过上好日子。
小果的一席话,不知为何,竟深深触动了水红颜的内心深处。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活的好渺小,连小果这样的稚龄小童都不如。
第一世,生活的重担全由母亲一人挑起,虽然活的不算宽裕,但她也从未为学费、为吃饭而发愁过。第二世,她根本就没受过苦,当御厨的阿爸一有空就给她做最好吃的东西,兄长们将她视为家中最宝贝的珍宝,从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第三世,师父黄药师尽管性格古怪了些,师徒二人一年间也见不了几次面,但师父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这一世,她不过是没人疼爱罢了,就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管不问其他的事情。回头想想,既然老天安排她来到这里,一定是有它的原因的,说不定是想让她用她所能,来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呢?
想到这里,她只觉豁然开朗,心胸的容量,似乎比以前大了许多倍。
心念一动,她已经有了解决难题的办法,她微笑,全身散发着自信与仁爱的光辉,那笑容太美太纯洁,以至于让当场所有人都看的呆了,却没有人想去亵渎她。
“小果,你的枣子我全要了,一会你帮我们送回去。”水红颜指指晚晴、又指指自己,笑道:“我们两个比你大,却是肩不能挑,说来惭愧。”
小果兴奋地跳了起来,但是没过几秒,他又苦了张小脸:“仙女姐姐,这些枣子你根本就吃不完,买了也是浪费。你不用可怜我,糟蹋了你的银子。”
没想到小果不仅孝顺,同时心地也善良。
水红颜爱怜地对小果说道:“我既然要了这些枣,就自有用处,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糟蹋浪费粮食的人。”
周围的小贩不知由谁领了头,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掌声来。他们都能看出,这位美的不像凡人的女子身份尊贵,从她的口中能说出不糟蹋浪费粮食这样普通而又不平凡的话,着实让他们敬佩。
水红颜环顾四周,笑了一笑,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小贩们不由自主地顺从了她的意思,待众人噤声之后,水红颜用她不大、但是清亮的嗓音说道:“民富则国强,众安道泰。各位乡亲,你们的困难我会如实禀告王爷,三天之内,一定给你们拿出一个解决方案,让你们的水果不再烂在地里,让你们的口袋比以前鼓一些,让你们的生活富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