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争气地一滴一滴滑落,她的身子随之微微颤抖,泣不成声。
“颜儿,怎么了,你别哭啊。”霍君濯看到她的眼泪,心里一阵紧缩,一时间慌了神,站了起来,走到水红颜面前,不知所措地说道:“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伤心,我是个混蛋、坏人……我、我不该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跑过来看你结果让你生气。”
他胡乱地说了一大通话,结果水红颜不仅没有止住眼泪,反而哭的更凶了。
“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这就离开。”霍君濯慌乱地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到最后实在无法,以为她是被自己气坏的,却真的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有拔腿往外走。
他的母妃只是先帝册封的一个美人,地位不高又去世的早,他年幼的时候因一次机缘巧合,跟随医仙离宫学习医术。多年来,除了师父,与他相伴的只有各种书籍、药草,也因此养成了他独立冷漠的性格。等他成年之后,有了封号和封地,与人接触也稍微多了些,但性格已经养成,他依然不喜欢与人多说话,对权力政治也毫不关心。王位对他来说,不过是不用做事,白拿一大笔丰厚的俸禄,他可以用这些银子逍遥自在地游历于各个名山大川。
他并没有什么红粉知己,在遇到水红颜以前,女人对他来说和平常的动物没什么两样。他相貌英俊,对他倾心的女人并不少,其中也不乏美人。可是那些女人,即使脱光衣服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有任何感觉。曾有一名艳美的大臣之女费尽心机地将他骗到了房中,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娇体全露。他也不拒绝,伸手抓住了那名女子的手腕,迅速地切脉之后,留下一句小姐血气太旺,信事每次都在半个月左右,需要好好调养,随后一掌击碎反锁的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那小姐当即就气晕了过去。
就是因为他不懂风情,所以在对水红颜一见钟情之后,只要有牵扯到她的事,他就不太清楚该如何去做。
从一开始的争嘴,到后面的志在必得,再到霍君燿拒绝将水红颜让出,他的内心经过了好多次的挣扎。原先他不想参加霍君燿和水红颜的新婚大典,可是到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他最终在皇宫大殿上,亲眼见证了她嫁做人妇的那一刻。
他曾告诉过自己,她已经是自己弟弟的女人了,不要再想她,不能再爱她,可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每日为给她采药而奔波着。这次路过炅城,他本不想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可是在听到人们议论焱王妃非常不受宠的时候,他当即飞奔到焱王府,就是为了看看她过的到底好不好。
她的处境他已经看到了,在这座远离焱王府中心的偏僻院落里,她和她的陪嫁侍女两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一起。他想安慰她,可是他真的很口拙,竟将她说哭了。
他很内疚,虽然脚步很沉重,他还是决定离开,他不要她伤心。
一只冰凉的小手从他的身后将他的手腕抓住,他的脚步顿了顿,转身看她,发现她已经止住了哭泣,沾满泪痕的娇美脸蛋上有复杂的情绪波动。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心里难过。”水红颜放开了他,微侧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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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怪我?”霍君濯反应慢了半拍,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刚刚水红颜伸手拉他的那一刻,难以抑制住心中的狂喜,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你真心为我好,我岂能怪你。”水红颜逃避地不去看他。无论怎么说,她现在依然是霍君燿的妻子,今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霍君濯是个好男人,她不能给他承诺和希望,她不想因她而误了他后半辈子的幸福。“我的心疾能治好便治,若真找不到护心草就算了,为了我的病,耽误了你太多的事情,不值得。”
“值得!颜儿,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霍君濯急切地想要表达出心中对她的那份挚爱,可是当话说出来之后,又觉得好无力。
他们这算是什么呢,他一个大男人可以不在乎名节,但红颜是个女人,他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她考虑。她今晚说了,想找九弟讨一纸休书,等她如愿以后,他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错失她,除非她不要他。
霍君濯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对水红颜言明,惆怅地向她告辞,黑色的身影很快和夜色融在了一起,再也寻不到。
第二天一早,水红颜领着晚晴出了王府。经过一夜的思考,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而活,就算孤独,也要活的精彩。
听守门的侍卫们说,霍君濯一早就离开了王府,水红颜淡淡笑了一笑,对于霍君濯,她除了感激和感动,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希望好人能一生平安。
这是她来到炅城后第二次逛街,时值初秋,很多瓜果都成熟了,路上有好多小贩,热情兜售着自家的果实。
“大枣,核小个大,香甜可口的大枣快来买喽!”一个清脆的童声特别卖力地叫喊着,在旭日初升的早晨,尤其引人注目。
走近了一看,卖枣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童,红彤彤的脸蛋,壮实的小身板,身上的衣服打了几个补丁,不过整体上还算整洁。小男童面前放着满满两大筐枣子,看到水红颜之后,没有像其他的成年男女般,因她的美貌而忘记了说辞,反而口齿更加伶俐地说道:“这位姐姐,您长的跟仙女一样美,尝尝我家的大枣吧,又甜又脆!包您吃了一个想吃第二个,吃了第二个想吃一筐!”
晚晴扑哧一笑,对水红颜说道:“主子,您听听,这孩子的嘴,依奴婢看啊,比他卖的枣子还甜呢!”说着,晚晴故意对男童打趣道:“我说这位小弟弟,到底是你的嘴甜呢,还是你家的枣甜?”
小男童脆生生地答道:“当然是枣比嘴甜,漂亮姐姐,你要是不相信,尝一尝就知道啦!”
“哈哈哈哈……”旁边传来一阵哄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取笑道:“小果,你是要这位漂亮姐姐尝你的枣,还是尝你的嘴?”
小果一听,瞪圆了双眼,很认真地回答道:“我卖枣,当然让姐姐尝我的枣,我的嘴又没味道,有什么好尝的。”
小果不懂大汉话里的含义,晚晴怎么说也是个快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受了大汉这么一取笑,脸上顿时红了一片。刚好小果递给她一颗大枣,她尝完之后,偷偷将枣核藏在手里,用了一招水红颜教她的弹指神通,将枣核打向大汉的脸。
水红颜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以更快的速度用内力将枣核打偏,枣核没打到大汉的脸,转了个方向打到大汉推的板车腿上,只听咔嚓一声,车腿断成两半,车上的柿子滚了一地。大汉大叫一声,忙去地上捡柿子,只听人群里又是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