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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一学期,王媌所住的宿舍却似乎格外热闹起来,这种“热闹”不是说“喧哗”那种表面意义上的“热闹”,而是说在另一种意义上的“热闹”。对于画系来说,表面上看来,似乎给人的感觉是:以前王媌还有雪醇的光芒在给她“平分秋色”,就像同时有满天星星和月亮的夜晚,月亮不太亮,而现在当星星都隐去的时候,月亮就格外亮一样。王媌现在的光彩似乎大大地起来了,月亮本来就是亮的,现在随着星星的隐去,似乎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到了月亮身上,月亮于是就格外地大放异彩起来。有了月亮,当然就少不了追月的彩云。雪醇偶尔也会到王媌和别的同学们住的宿舍。都会看到王媌和她的一个寝室住的同伴们在美滋滋地打扮着,为自己的美貌加分。而那时,理发店里的新的一种”离子烫“正在悄然兴起。随着寝室里半天时间的叽叽喳喳讨论、激动兴奋的心情和下决心,在又是一个消失了几乎一天的时间过去了后(别的寝室的人谁也不知道她们到哪儿了),又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兴奋的嗡嗡声迫近,那是她们回来了。后来在某一天,雪醇终于在一些女同学又羡又妒的悄悄议论中注意到了王媌的一头已拉得油光水滑的头发,确实是漂亮极了,那一头垂顺的乌黑的头发长长地垂在王媌的身后,是那么滑贴而又乌黑,是那么顺,似乎连风都吧忍心吹起它们,而当有时因为风的莽撞(疏忽)不小心吹了它们起来,头发也丝毫不乱,不会破坏那美好的效果。那头发披在王媌的背上,配上王媌那优美的脸部曲线,和那窈窕的身段,实在是非常好看,让人不得不叹服王媌是最适合这种发型的人。这个发型,很符合中国男子历来”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的审美要求,再加上王媌本来就很好、很婉约的性格,王媌几乎让每一个男同学见到她就要不得不承认她漂亮了,女同学们更是由衷地羡慕了,更是引起了那些学弟学妹们的大大侧目。雪醇寝室里新住进了几个新一届的学弟学妹,有一天,其中一个学妹从外面回来后,就由衷地感叹:”那个女孩好漂亮哇!“望着那个学妹说这话时的笑容,雪醇没有说话,但心里那种已经曾经出现过的猛地痛了一下,这次的痛已不是轻轻的扯痛,而是那根像好像突然猛地重重地拉了一下。伴随着这扯痛的,一阵猛烈的失落感迅速笼罩了她的心和脑子。然后那位学妹又和寝室的另外几位同学说了一些家常话后,就一起拎着水壶出去打水去了。寝室里的光线暗暗的,阳台外面虽然有阳光在照着大地,但站到寝室中央看出去,那些阳光好像距离雪醇好远,好像感觉有些不真实似的。像平铺了一地的不太亮的碎银。靠近阳台的那面墙上虽然安着几乎整大部分墙的窗户,但因为窗户玻璃是浅蓝色的双层玻璃,而且这窗户由于是左右推拉的窗户,所以只能打开半扇。宿舍里的光线就是在正中午也只能是黑中带白,或者是说浅蓝中带白,在这光线里,五种的家具也都放在模糊或者阴影中。雪醇就是站在这样的光线中从通阳台的门中望出去,看着阳台外远处那块阳光,恍恍惚惚、但又真真切切,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又好像是一处阳光照亮了一块梦的深处。恍惚间,她突然分不清这时梦中还是现实。

现在王媌终于感到自己像一个真正的“公主”了!她很享受这种感觉。现在的一切终于把进学校来的一两年失落和寂寞(在那两年里,她甚至几乎都怀疑自己是漂亮的,几乎地自己的魅力都要变得不自信起来)补偿起来了!甚至可以说是大大地补偿起来了!以前她的外貌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醭玉,一切因为都还带着点小小的稚气和未加修饰:留着短短的头发,因为懵懂未开而不懂和无意识去选择最能凸现自己的美的衣服、装饰,而这些在尚处在发展阶段的人类来说,还是比较重视外貌给人的感觉了。于是她的漂亮还是这在一定程度上被遮盖起来了,这块玉就像还随意地扔在某个山石堆或者土壤里,外面还包着半圈灰土,虽然有些人可能认出了它是一块玉,但还只是目光偶尔注视到了,但因为它们没有散发出更大更多的光彩而很快就目光离开了甚至进而很快。而现在,这块玉被捡起来了,擦拭干净了,然后又进行了精心的雕琢。

于是,这块玉现在大大亮起了它的光彩了,尽情展露了它那美好的光环所带来的叫人赞叹的魅力。以前的短发慢慢长长、最后经过美发师的拉扯最终变得柔滑、垂顺、像瀑布般地轻轻飘垂在脑后,这成了这种蜕变的标志性里程碑。到此时,这块玉才似乎大放光芒起来,变得光彩夺目。

王媌轻飘飘地出入在学校的校园、教室、饭堂、水房,甚至街上。虽然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漂亮,但到此时,她才真正体会到漂亮所给她带来的荣耀。她享受着着周围男同学和女同学们有意无意对她投来的赞叹的和羡慕的目光,享受着周围的男士对她的注意和对她的搭讪和献殷勤。她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美,到现在,她才真真正正地满意自己、并且享受着(自己的美丽)。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像一只美丽的天鹅对着水中的影子一样对着镜子转来转去,被镜子中的自己吸引住了,镜子中的那个美人多么美好!她精心采购着自己的衣服和装饰,而她采购的衣服又是那么与众不同!而且最重要的是非常适合她自己并且绝对会锦上添花。她现在走在人群当中,就会听到周围有学妹们在交头接耳小说:“真漂亮呀!”据她们宿舍的某些女孩认为:她们的宿舍已因汇聚着几大美女而甚至有些出名了!这个距今没法考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媌依然在和罗奇交往着,那种感觉不痛不痒、不轻不重。似乎在为恋爱而恋爱。这天,她们受理发店里的男孩“米奇”之邀,(她们在那次做头发之后已和他们认识),一齐去赴他们的宴会。宴会之后,米奇邀请她们到歌厅里唱歌。这些学校里的青年人还未出社会,且以前一直都被父母和老师管束得很严格,到大学才稍稍放松,再说,这个周围有层层大山环绕着的城市里的这个不是一流、二流大学的生活总是稍显沉闷,再加上我们前面已经提过的难捱的“寂寞”,从而当社会的灯红酒绿、璀璨华慴刚从一角向她们轻轻眨眼时,她们便被吸引得再也挪不开脚了,不顾一切地向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无可救药地划去,而当她们享受着美丽璀璨的灯光、温暖的室温、漂亮的房间、豪华的装饰、魅惑的美酒、满桌的美食、倾羡的目光、赤裸裸的赞美和殷勤时,(这可要比那些冰冷的教室、冷清的宿舍好多了)也许再要加上“未出茅庐”的年轻人的一些对别人崇拜、热羡、赞美、殷勤所引起的人本能的一种小小虚荣心时,她们就会觉得她们眼里由于没过分接触而显得神秘的社会是这么美好。王媌和龚乔、王爽还有寝室里的另外几个女孩怀着一种兴奋的心情跟着米奇来到这个叫“半夜的玫瑰”的歌厅,刚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欢呼声和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尖叫声和呼哨声。走进门,半明半昧的灯光里,一群人坐在台下,舞台上正站着一个男的满面笑容、在对着话筒讲着几句什么幽默的话,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拍手、鼓掌、吹口哨······这个男人讲完话,就唱起歌来。一曲“你要是还记得那夜的风”,唱得是(让大家)荡气回肠,连连拍手欢叫、唿哨连连。歌厅还算宽敞,装在几面墙壁中央快要靠近天花板、每隔一段距离就装上两个的一种小喇叭状、“喇叭”的“花茎”可以随意向各个方向扭动的彩灯,还有头顶天花板上的一个带彩色圆点的旋转大球灯向屋里射着昏蒙的光线。一曲唱毕,那个男的把话筒交给另外一个人,跳下舞台,站在一边,和另一个朋友一起,一起偶尔谈着话,一边笑着看着舞台上。米奇朝这两个人走去,朝他们打了个响指。

”呵,老秦!'那夜的风······吹得我好心痛!·······那夜的风,我感到了寂寞!·······‘米奇怪声怪气地模仿着那个叫“老秦”的男人刚才在台上唱的歌。

”老秦。又寂寞了?······奥!我寂寞、我寂寞!·······后两句是米奇逼着嗓子突然粗声大气地吼出来的,同时摇着上身、呲牙咧嘴,很像一头怪兽。舞台前有很多人朝他们这边看来,打着呼哨,还有人欢呼起来。

老秦笑笑地看着米奇,”哈哈,你也滚上去唱一首!哈哈,寂寞啊!******真寂寞!!寂寞得没法活下去了哈!“老秦朝米奇背上擂了一拳。米奇则伸出胳膊和站在老秦身边的那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掰手腕,这个男人理着一种像刷鞋的刷子似的发型,理得很整齐的头发在头顶上全部都朝上竖,像头顶上长着一块修剪得很整齐的草坪。除了这块”草坪“外,头上其它该长头发的地方都剃得光光的,在舞厅昏昧的光线里似乎依然看得到那青青的头皮。借着光线,依然可以看到这个歌厅的年轻老板脸上出奇地长有一对很黑很黑的剑眉,这也许是他脸上最为好看的部分。然后他的脸比起他周围的人来,

也看起来显得更沉静一些。他穿着一件裹在身上的圆襟灰色西装样的衣服,里面一件高领套头薄毛衫,扣子紧紧地扣着,下身穿着一件枣红色的上部宽大的”萝卜“裤。米奇和这个男人一边扳着胳膊,一边两个人微弓着腰,两个人的腿都半蹲着,像”扎马步“的架势,像两只青蛙一般一跳一跳的,跳到放在墙边的一张桌前。两个人都狠力扳,但结果瘦长条的米奇依然还是输给了歌厅老板曦光。

米奇用一只手晃着另一只手的手腕。曦光和老秦早都注意到跟着米奇进来的还有几个靓丽的女子。其实他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没离开过这几个女子。此时都眼睛放光,曦光站在桌子边,面向着王媌们的方向,脸上有一些欣喜和欣赏的表情,老秦手插在裤兜里,亦面向王媌们那个方向呆呆地看着。甚至可以说是不忍移顾。说是两个说:“那几个······”

米奇从曦光的西装一边口袋里拿出烟抽出一根,叼到嘴上,坐到桌子上,眼睛眯缝着,突然凑到曦光的耳边小声说:”这是几个xx大学的大学生唻!······是到我的理发店里做头发认识的!”

“啊呵!到底没白认识你这个理发店里的小子!哈,有点本事啊!嗯?!”曦光眼光依然在望着那边。“不过,大学生怎么在这个时间也会来这里哈?!”

嗨!你说大学生就不该来这里啦?!都是人么!大学生也寂寞!大学生偶尔出来到社会上体验生活!这也是应该的!今天曦哥,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流行的就是这个唻!现在流行的是女大学生加入到我们体验生活呀!还有上网。现在网吧已经快要火了!我以后就开个网吧!上网,现在上网你会吧?“米奇把烟点燃,说。

“呵,今天周五!三个大学生!”一直闷葫芦的老秦这时面对着他们说。如果他们两个谁稍微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听出老秦的语气里有点喜洋洋的;如果光线足够明亮的话,就会发现他嘴角有一丝笑意,尤其是眼睛难得的闪着光。

”奥!社会进步了!哈哈,我们快乐的窝里大学生也进来了!老兄们,好好招待呀!明天我在“美食汇”请客!曦光把手手里把玩的一个曾经缀在一个麦克风上的红丝绒带朝后面的桌子上一甩,大踏步向王媌们一行人走去,老秦跟着旁边。

“啊呵,三位漂亮的女士!欢迎大驾光临!欢迎欢迎!请!曦光微侧着身一弯腰,同时一只手侧在身后,一只手做了个非常具绅士风度的“请”的姿势。王媌在刚走进歌厅的时候,还觉着有些不适应。那些扭来扭去的彩灯泼洒出的各色光条晃动在地上、墙上,反复翻滚、天花板顶上的球灯洒出的的一个个彩色的圆影子也在地上、墙上翻滚、水波般地荡漾。但歌厅里的光线依然是暗昧的,就像是一个海底世界,彩灯的光条打在人的身上,从人的身上滚过,坐在一张张圆桌子旁的人和舞厅里的一切静止的物体就像海底里的蠕动和静止的生物;有的人在这光影里走动,就像一尾尾这海底世界里

游来游去的鱼。但王媌尽快让自己适应了那里的氛围,抱着一种新奇、新鲜又稍有些紧张甚至隐隐觉得有些兴奋、神秘的心情大着胆子默默用目光打量着和感受着这一切。毕竟她和同伴长这麽大的时光除了才出生的几年在,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学校度过。和这些相比较起来,学校几乎是洁白的颜色,上了大学,以前向往的多姿多彩只不过都是寂寞、无聊,而这时她们所初步窥到的社会一角,都是彩色的,诱人的彩色——灯红酒绿、温暖的室温、让人陶醉的微醺和醉人的赞美、殷勤;她这个时候才感到自己的魅力,她才觉得自己一扫在大学所感到的失落。她才觉得生活的满足,也许这才是适合她的生活。

王爽刚进歌厅时,也马上就看到了这些地上不断荡漾、滚过的红绿灯和感受到一种在学校几乎没曾真正这麽具体感受到的浪漫氛围,所以马上浑身几乎所有的细胞都大大兴奋起来,但她并没有让自己东张西望地到处看,就是偶尔有时偶尔会忍不住面带微笑用一种高傲的目光迅速逡巡一圈全场,那也是自己在感受那种似乎全场都在为她大到来感到惊艳、似乎在场的人人都在为她的魅力而惊叹、而艳羡、人人都在被她的巨大的魅力镇住了或者窃窃私语而早成的氛围,因为自从一行人走出学校偶尔涉足社会以来,似乎自己的魅力就大大增加了,到处是热情的恭维,到处是殷勤、到处是周到的招待——这迅速让她们感到了自己就像一个女王般,她们都迅速感觉到了自己作为美女的魅力。龚乔看来对这一切新鲜和感到神秘的一切也很兴奋。也确实,歌厅在她们这一行人进来时,确实在坐在舞下的暗昧灯光中一张张圆桌旁的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很多人都朝这边的门口看来(王媌们就开始就站在这里)。

“欢迎欢迎!请!”当曦光微侧身向她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并微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时,跟在他后面的米奇一边给她们介绍说:”这是这家歌厅的葛老板——过来吧!于是她们就一行人在葛老板——曦光的旁边手势指示下就随着鱼贯来到较靠前的几张相邻圆桌旁,坐下。米奇和老秦坐在相邻的桌子跟前。

刚离开一会儿的曦光马上又走了过来,给她们三人的桌子上各上了一杯橙汁饮料。坐在别的桌子跟前的观众有的歪过头向这边看,人群中里飞出了几声唿哨。王媌坐在桌子旁,借着歌厅里不是很亮的光线的掩饰,坐在那里,亦泰然自若,于是就看着舞台上人的表演和歌唱。米奇跑到舞厅吧台前和曦光聊天,老秦始终坐在那相邻着她们的桌子旁安静观看舞台、听歌,嘴唇上带着微笑,脸上表情从容自得。并不发一言。王爽坐了一会儿,带着微笑看着舞台上,听那些人的歌唱,从那张桌子上(她坐在王媌跟前的一张桌上)扭过头对王媌和龚乔悄悄地招了招手,做了个让她们耳朵伸过来的手势,嘴巴凑到龚乔耳朵边耳语道:“瞧那个人的嘴巴长得像梁家辉!”过了一会,又扭过头对着王爽低声哧哧地笑着:”我现在又感觉像舒淇的嘴巴!”龚乔笑着低声说:”呵呵,你老关心着人家的嘴巴!——不过,我看看——是有点像!他要是个女的就好了!“又稍坐了一会,王爽就起身跑到吧台前和米奇、曦光们谈话去了。她可是闲不住,而且她一向是个魅力人物,特别是这一段时间,她甚至感到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到任何地方,特别是男士当中,她的魅力甚至已经对他们产生了大大的影响,已经觉得自己的魅力已经让他们对她念念不忘了。——确实是的,她和男士们在一起很快都混熟了,她和他们甚至都快要称兄道弟起来。曦光拿各种问题来殷勤地问她,和她熟稔地谈话。

而王爽的的口才是很不错的,她能够把他们的没一句问话和聊天说得头头是道、精彩深刻。充满哲理、嬉笑怒骂、诙谐调侃、充满哲理而又精彩绝伦。很快,她和曦光就谈得一团火热、打成一片,俨然像已经熟悉了多年的好兄弟。然后,过了一会,曦光对王爽说:“该请你们唱一曲如何?”说着,就从柜台上拿过歌牌,信步走向王媌和龚乔坐的桌子。一手拿着歌牌,放在王媌跟前,慢条斯理地说:“看看着上面有你们喜欢唱的?今天只管唱,免费,我请客!”王媌本来生性有点害羞,此时脸涨得通红,看着歌牌,竟说不出话来。龚乔此时也偏着头和王媌一起看着歌牌上的歌,次时也没有说话。曦光看她们不言语,以为这一页没有她们满意的歌唱,于是又翻过一页,说:”看看,有没有满意的?”王媌和龚乔依然没有回答。“呵呵,唱一首吧!这一首:’?“,会吧?”光线昏昧中有些看不清王媌的脸色,但她的脸是一定涨红了,只是说:“我不会唱啊!我不会唱啊!”王媌是决不习惯也决没想到她此时要在这里唱歌的,要她对一人站到那高高的舞台上在众人面前唱歌,况且她也没有任何准备,对于她的性格,是决不可能在此时能够唱歌的。龚乔更是摆手说不唱。老秦在一旁桌前笑笑地看着她们。先前一会已经赶过来站在一旁的米奇说:“王爽唱吧!王爽平常就喜欢唱歌,唱得很好的!”王爽此时心里其实也有些慌张,她笑着推辞说:“谁说的?我不会唱!”但这时曦光已拿着歌牌放带她面前,米奇和老秦都在拼命的怂恿她,此时曦光又一直站着,此时看来她是逃不脱了。她的头垂得低低的一小会,分在两边的长发几乎遮挡着她的脸,其实她现在的脸也有些发热,并且有些微微地红了,心在胸腔里小兔似地“嘣嘣”跳了几下。然后就抬起头来说:“可以,那我就只好唱一首了!”曦光听此,就转身走到舞台上(此时正好刚刚有一名歌手唱完下去),拿起麦克风,大声地宣布说:“诸位,现在有请我们今晚的几朵娇艳玫瑰——几位漂亮的小姐给我们献上几曲!大家鼓掌!”歌厅里的目光马上集中到王爽身上,还有的目光去看王媌和龚乔。王爽微低着头,按捺住有些紧张跳动的心,长发从她的脸边垂下,几乎这住了她的半个脸。她抱着“豁出去“了的心态,此时已不及细想别的,就已经走上台,站在麦克风前。她取下麦克风,站在舞台中央,就开始唱了起来,她唱的是一首连莲的《心安》。她听到自己的歌声在空中飘起来,心竟奇妙地不再慌了,她于是也心安下来,动情地唱着《心安》来。一曲唱毕,真的是唱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声带听起来也很润滑并略略带一点磁性,这竟使她的歌声带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一曲唱毕,大家都”哗哗“地鼓起掌来,有些人竟叫起好来。过了一会,王爽又经不过怂恿,又上台去唱了一首《今夜你的心》,获得了喝彩声一片。米奇非常得意,(几乎对王爽怀着崇拜的心情了!)对王爽崇拜极了!

这天,葛曦光葛老板稍稍提前了一个小时挂上了“打烊”的牌子。他给王媌们一行人叫了夜宵。然后,当歌厅里只剩下级家熟客还在外,就还有王媌们一行了。他鼓励王媌和龚乔走上舞台,把麦克风递到她们的手里。终于,王媌开口唱了,一首接一首。还有龚乔。着时她们才发现舞台上还奇迹般地放着打击乐器和电子鼓、吉他等。葛曦光坐在打击乐器前,随手表演了一番,他的手法是那么娴熟:一会击镲、一会打鼓,一会抱起电子吉他飞快地弹奏几下,所有的乐器都在他的手下翻飞,同时脚底下也响起了动听的声音。演奏出美丽动听、激越激情的乐曲。他的两手飞快、熟练地左右飞动着、交替着,简直就是”穿花戏蝶时时舞“了!只不过所奏出的不是”自在娇莺恰恰啼“了,而是发出的是更加激情、铿锵的、具有另类美的声音。王媌坐在那里,只是听着,新奇地看着他的表演,脸上还是显得有点羞涩。王爽简直都要疯了,她开始站在打击乐器的一边,眼睛盯着曦光的双手在左右翻飞、看着那些铙啊、跋啊等的在曦光手的击打下飞快、猛烈地震动,看着那些鼓在曦光手下发出动听的声音;然后她就开始张开双臂在舞台上转圈,头仰着,她看到舞厅的彩色球灯在她的头顶旋转,这里才有激情,生活是彩色的,有无尽的神秘让她想象,然后她又在这无尽的神秘中陶醉。呵,这才是多彩的生活!比较起来,那学校的生活是多么可怜!此时,她鄙视那学校苍白的生活!无聊的生活!丧失了激情的生活!她们上的是画系。可是她本来就不怎么擅长画画!她甚至讨厌画画!她每次交上的作品都是自己凑凑合合、好不容易完成的——去它的!去见鬼吧!画画!去见鬼吧——学校里只捧学习好的学生!只捧那些画画好的!呵呵——她才不在乎呢!——这外面的生活似乎才更属于我!我更喜欢这外面的生活!我在外面有舞台!有人捧我、赞美我!呵呵······

这多姿多彩的生活,让我释放、让我哦燃烧、让我激情、让我热烈!除去我的烦恼、释放我的魅力!——啊,真刺激啊!真好!我就是女皇、就是明星——我要人都为我疯狂!为我迷恋、为我渴慕、为我鼓掌!我们是如此美丽、如此漂亮!如此受欢迎、宠爱!啊呵!······王媌和龚乔笑着说:“王爽疯了、疯了!”王爽大笑着说:“我就疯了、疯了!”王媌也站了起来,又走上舞台,和龚乔一起,也凑近去看那各种各样的乐器(此时曦光已经演奏完),伸出手指把这个一碰、那个一摸。然后两个就跃跃欲试。王媌拿起鼓棒,试着学着曦光的样,敲起鼓来。曦光站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她们击乐。舞厅里的彩灯依然还在亮着,向歌厅里洒下半明半昧的、叫人迷幻的光。歌厅里的别的客人都已渐渐回家了,早已只剩下了她们几个,米奇和歌厅里的另外两个人在墙边的一张桌上玩着纸牌。夜深了。曦光提议,他去宾馆里开一个房间让王媌三个人去休息。王爽说:“我们要回去了!学校大门还是可以进的!”然后,她们一行人出了“半夜玫瑰”歌厅,回到学校。走时曦光约定,第二天晚上在“美食汇”吃饭,曦光请客。

第二天,十一点多的时候,罗奇让一个女生来宿舍里叫王媌。王媌现在心里嘀咕:”唉,谈恋爱也挺烦啊——不能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了!“忙忙起身,匆匆梳洗毕,走到楼下见罗奇。罗奇说:“我九点多就想叫你的,可是又想想,你肯定想睡个懒觉!所以我就······十点多的时候,我又叫一个人去到你宿舍叫你,可是你们宿舍的说你还在睡觉,我就不忍叫你,让你读睡一会儿。你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我来找你了两次都没有找到。你们寝室的说你和王爽。龚乔早都出去了!”王媌说:“我······,我和王爽她们一起到街上买东西了,很晚才回来!以后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的!罗奇说。罗奇本来在这些事上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也没再多问什么。

“今天晚上你就跟我们一起出去吧!有人请我们吃饭。”王媌说。

“嗯,谁啊?在哪里呢?”罗奇问。

”‘美食汇’半夜玫瑰歌厅的葛老板请客”

“为什么要出去呢?他为什么要请你们吃饭呢?”罗奇问。他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长期在校的学生,也从没有过多地涉及过社会。此时,他听王媌说起这事,心里感到最多的是新奇、好奇和感到新鲜,就像王媌的话一下子把一直遮在他们眼前的社会幕布掀起了一个角,他的头脑里毪地出现了夜晚那大海般的城市黑暗里闪耀的点点和片片流光溢彩的灯红酒绿。他脑子里竟然也突然地感到有一种像要探秘和到他所不熟悉的境地探险般的隐隐兴奋感。而且他并没有太多地想到什么,而且一向,他是很习惯于听从于王媌的话和做法的。但他沉默了片刻,这会儿时间他在脑子中略略地严肃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种做法不太好,他也许觉得他们都不该去,包括王媌。他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于是他就把这个想法用明确的语言表达了出来。“我觉得为什麽要出去吃请呢?他们是你的朋友吗?你们了解他们吗?“

王媌没说话。她把目光从罗奇身上挪开,投向远处。经罗奇这一提醒,她在心里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她本来一直都没想到过这个问题,此时她开始认真地想这个问题。但她隐隐觉得自己是想去的,毕竟在那里、在那些人跟前,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女王般,那些人的目光都跟着她,她享受到的是无尽的恭维、赞美和殷勤,她觉得她是活动在欣羡的、被人带着无尽呵护和照顾的氛围里,她觉得这一切很新奇,是一种她以前没怎么过多地接触过的叫人感到甜蜜和享受。沉迷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都是压在几乎每隔女孩子的心底,只不过看是否有机会和条件把它挥发、扩大出来。读一个女孩子来说,她有机会和条件享受到这些叫人甜蜜的因素。中午,她和罗奇、王爽、龚乔在学校大门旁的小餐厅吃了饭。

然后,在她们朝回走的路上,王爽的手机响了。是米奇的电话,在一次讲清了晚上葛老板邀她们在“美食汇”二楼吃饭。王爽用她那贯有的爽亮的嗓门说:“奥奥奥······”一边向王媌们这里挤眉弄眼、笑着使眼色。然后,一只手把手机拿得离嘴远远的,一边用一只手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小声问王媌们:“去还是不去?······王媌望望龚乔和罗奇,罗奇摇摇手说:”不去!“王爽又把电话拿到嘴边,笑着说:”不去啊!不去啊!”可是电话那端似乎还在说话,并且似乎在求她们一定要去。王爽一边不时向王媌龚乔们这边看,一边嘴里忙不迭地说着话,还不时嘴里发出一阵叽叽嘎嘎的笑声,对着电话讲的时候,嬉笑戏谑、插科打诨,说得甚是热闹。最后,她很快把手机再次拿远一点,用另一只手挡在嘴边嘴巴凑近她们小声说:“葛老板!他一直在跟前!”然后就对着电话讲:“奥,葛老板啊!······那个······那个······”然后脸上的表情就稍微严肃了一点,也不再叽叽嘎嘎的笑了,并且不停地点着头说:“嗯,嗯。是、是······嗯!“”然后王爽接着就用她不管跟那个人说话都一贯使用的特别显出诚挚的口气说:“你看,葛老板,那个·····我们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们······,”然后又是恩恩、啊啊了一大会,又是点头,过了一会,她挂下电话,低垂着眼皮,脸也微微垂着,同时脸上带着一种无奈和默许的表情,同时满脸充满着一种隐隐的笑意,甚至满脸似乎隐隐有一种微微地涨红,没有看王媌她们,轻轻笑着说:“哎,这个葛老板!”然后就看着龚乔和罗奇笑着说:”他说一定让我们去!席都定好了!他已经先定了几个招牌菜,然后等我们去了再点别的!”龚乔笑着看了看王媌说:“哈哈,都这可怎么办啊?”说着又把脸转向王爽问道:”那你答应他了吗?“王爽说:”人家葛老板都说成那样了,我就答应了!人家葛老板其实也挺好的,那么诚意,也说了这麽长时间,怎么不好意思不答应啊!”罗奇“奥!、奥!”了两句,也没再说什么。

然后,当天晚上,艺术院女生宿舍别的女孩没听到那个“著名”的寝室一贯都有的热闹的声音,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未免都觉得有些静寂。细心的女孩也许会不自觉地在脑子中想一下:“咦!今晚那个寝室怎么这样安静啊?”这样的念头也许就在脑子中过了一下,然后很快地又去想或做自己的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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