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苏云晓就被翡翠半哄半劝的拉了起来,好生梳洗打扮了一番。等打扮完了,太阳也就出来了。苏云晓平时再挑剔,打扮的再精致,也没用过这么长的时间啊。被小丫环们这一精益求精,搞的她也有些紧张起来。
毕竟是见皇后咧,后宫那地儿,经过众多宫斗小说的渲染,苏云晓对其印象,尽是阴谋诡计,外加残忍无情嗜杀,一个不小心就会从活人变成地下工作者。所以,她现的心情极度矛盾,一边是既将见识皇家气派的兴奋,一边是害怕被哪个贵人一个看不顺眼就要倒霉的忧心。
苏云晓正在思想斗争,卫姨娘一脸喜气的走了进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就笑道:“真真翡翠手艺是巧的,二姐儿被你这一打扮,竟是秀美可爱,很有几分大姐儿的风姿了。”
苏云晓无语的看看镜子,三岁小孩哪里就称的上美不美了,再说了,她和大姐儿哪一点象了?翡翠却笑嘻嘻的也连说很象,说笑了几句,又拉着卫姨娘再检查一遍随身物品,以免发生疏漏。
不一会,那边大姐儿也打扮好了。于是,一群丫环怀着激动的心情,簇拥着小主人们来到苏夫人的院子里。苏夫人可镇定多了,这时还在不紧不慢的梳妆。
苏夫人最后穿的也是大红衣裙,和一身粉红衣裙的大姐儿站在一处,一看就知道是母女,倒是她,明显有些格格不入。好在苏夫人对她很是亲切,举手投足间,也看不出和大姐儿有什么区别。
一时丫环们摆了早膳,苏夫人携了两个女儿的手,一同上桌吃饭。卫姨娘和乔姨娘则在一旁站着端茶挟菜。苏云晓心里颇有些不自在,不过这些富贵人家的姨娘小妾都只是高级点的丫环,她却是主子姑娘,规矩上她能坐,她亲娘却只能站一边伺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吃饭的规矩是食不言,不过因着等下要见皇后,苏夫人还是忍不住又安抚了两个女儿几句。再加上丫环们的凑趣,气氛倒也融洽。正在这时,却听人说周姨娘来了,随既,就见也是一身华服,打扮精美的周姨娘走了进来。
气氛似乎稍稍有些冷,苏夫人仍在继续和两个女儿温言细语,似乎并未看到周姨娘进来,也没听到她请安的声音。而周姨娘便也安静的站在一旁,脸上还满是恭顺的神色,甚至不因为苏夫人一直到吃完饭还絮叨着,根本没看她一眼而多嘴或生气,只是时不时用充满期盼的眼睛望着苏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一来,熟知她脾性的几个大丫环就不由奇怪的开始偷瞄她,心说这一位怎么突然转了性子?真是不正常。也有人满心希望着苏夫人能问问,然后好知道周姨娘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不过,苏夫人却没注意周姨娘的欲言又止,径自带着两个小姐儿出门,直到这边要上车了,周姨娘才发现她的欲言又止没引起效果,只好越过送行的众人,上前笑道:“太太慢走,奴婢有件事想求太太。”
苏夫人好象才注意到身边有这个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若不是什么重大的事,等晚上再说吧。”
“自然是有重大的事,才来求太太恩典。奴婢有个姐姐原在宫里伺候吴淑妃,这次也同淑妃一起随驾南来,昨晚递了信过来说想见见奴婢。奴婢离家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个亲人的信,求太太带奴婢同去给姐姐见个礼,全了姐妹情份。”
周姨娘一边说,一边已眼红红的带了泪水出来,很是楚楚可怜。苏夫人皱了皱眉头,只向着乔姨娘说道:“你也是从宫里出来的,可有什么亲人姐妹在里头?若是有,等我一并在皇后面前请了恩旨,找个机会让你们一起去见一见,也免得有那不知礼的,竟说咱们府里待下严苛,连姐妹们相见都要私下传信的。”
乔姨娘斜了面孔陡然一红的周姨娘一眼,微笑着道:“奴婢原藉岭南,山长路远的,也并没有什么亲人在宫里,太太的好意,也只有心领了。”
苏夫人点点头,便径自上了车子。她这般不表态,周姨娘就急了,竟跟着脚也想蹭上车,口中只说:“请太太开恩,趁今日入宫的人多,顺便带奴婢进去见姐姐一面吧。”
苏夫人只神色凌厉的扫了车外一眼,大丫环锦心立刻便拦下了周姨娘。“虽说今儿入宫的人多,但也是因为皇后要见见各府的小主子们,姨娘去凑的什么热闹。真是好没意思。”
周姨娘这边还想蹭到车上混着去宫里,锦心却只命人安排主子们出门,又向乔姨娘笑道:“如今皇家住在城里,各府各衙都经心打点着,若在这时候一个疏忽,让皇家揪到了什么,可不是找死么。姨娘从宫里出来,这些规矩自是比我们要懂的多。皇后只是召见命妇和小姐们,若让不相关的人混了进去,知道的是太太念着周姨娘姐妹情深,特意玉成,不知道的,还当咱们府里一点规矩也没有,竟是要在宫里头私相传递什么了。倘若事情败露,惊动了皇后娘娘,这罪责谁又担承的起。”
锦心说着又瞄了眼周姨娘,冷笑道:“姨娘现如今管着家,该当知道如何替爷和太太省心省事,不让皇室误会了咱们府里才是。”
乔姨娘忙着应承,命人拦住了周姨娘,等苏夫人一行车马走的远了,才向周姨娘笑道:“我劝姐姐省点心吧,姐姐既到了苏府,就是苏府的奴婢,苏府败了,自然咱们也落不了什么好。你当那位爷还会召你回宫,甚至给你个什么好前程?少做清天白日梦了。”
周姨娘陡然一抬眼,凌厉的盯着乔姨娘道:“你混说什么?”
“我可不就是在混说嘛。那位爷什么身份,岂是一个奴婢也能高攀的。”乔姨娘向来柔顺的面庞上挂着一抹冷笑,略提高了声音向着守门的小厮婆子道道:“太太可说过了,这几日任何人要出府,都需交待清楚事由行踪,从我这里领了腰牌才能放行。你们可都经心着点,倘若私放了人出府,我可是不留情面,定要重罚的。”
周姨娘听了这话,又见乔姨娘竟是带着众丫环仆妇,前呼后拥的去了,脸色更是难看起来,几乎扭烂了手里的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