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恪妃是真的在乎顺治的,所以顺治才能轻易就将她打击到。
顺治怒惩如歌一事,令桃花林里众妃心惶惶然,再没了赏花的兴致,一个个便作鸟兽散去。
桃花林一下子又沉寂下来,恭靖妃仍坐在地上,一身的狼狈。想到顺治自始至终的没看她一眼,早已面色灰败,心里惊怕交加。自进宫以来,她何时受到过顺治如此的冷待?
顺治严厉的惩罚了静妃,却独独把她撩到一边,既没有责骂于她,更没有对她稍加处罚,这却令她更加心生不安。转眼看到贴身宫人远远的站在一边,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不禁怒骂道:“你们是死人啊?”
那两个宫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战战兢兢地上前,将恭靖妃扶了起来。
站起身子,恭靖妃狠狠瞪了如歌一眼,毫不掩饰对如歌的嘲笑和幸灾乐祸,离开之前,放话道:“咱们走着瞧!”
“谁怕谁!”如歌冷哼一声,不屑的睨了她一眼。
恭靖气的面色铁青,恨恨的看着她,却没敢再找茬,在宫人的搀扶下,离开了桃林。
在如歌看来,恭靖妃不过就是一个泼妇,手段并不高明,只会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而且--顺治怕是已经厌恶于她!刚才她泼辣恶毒的一面,必然已被顺治看到,这往后若要邀宠,恐怕很难。
可恭靖妃却浑然不知,还有心情对自己嘲笑放狠话。
她不过就是被罚了月俸,可她又从没想过要邀帝宠,对于顺治对她的印象好坏,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眼下,她比较担心的是恪妃!
将恪妃扶起来,两人沉默着回了永寿宫。
看着恪妃的难过,如歌心里有些自责。
若不是自己沉不住气,动手打了恭靖妃,后面也不会发生这许多事。
其实顺治不过是将对自己的怒意,迁怒到了恪妃身上。
可怜恪妃却因为顺治随便的一句话,而难受成这样!
回到自己的院子,小木子和黛玉早已等候在院子内,看到她带着一身的狼狈和满脸的淤青回来,不禁同时吓了一跳。
“主子……”
两人同时关切的上前来。
如歌扯出一个笑,“我没事,你们别紧张。”
小木子凑过来,紧张兮兮的看着她,“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如歌看着他比女孩儿还要清秀几分的脸蛋,忍不住伸手在他脸上用力掐了一把。
小木子哇哇大叫了几声,终于把如歌逗笑了。
如歌一把勾过小木子的肩膀,将脸靠了过去,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你们主子今天与别人打架了。”
小木子和黛玉闻言,就都震住了,呆呆的看着如歌。
如歌不以为意,想起恭靖妃的模样,嘴角扯起一个笑,随口道:“其实恭靖妃比我还惨!”
小木子听的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主子,您、您与恭靖妃打架了?”
如歌松开他,挑眉道:“怎么了?”
小木子吞了吞口水,忐忑的说:“恭靖妃现在是宫里的红人,她……”
如歌挥手打断了他,鄙夷的说:“曾经是,今后嘛……很难说。”以今天顺治对恭靖妃的态度,她的荣宠恐怕已经到头了,一个被帝王厌弃的妃子,下场不会好过。
黛玉忍不住插嘴,“奴婢虽然进宫不久,但也听宫人说过,恭靖妃挺得太后的爱护,而且她性子跋扈,不是个好惹的主呢,主子今天得罪了她,今后会不会……”
如歌明白她的顾虑,以恭靖妃的性子,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今后肯定会找机会报复她,但以后的事情,没必要现在就来担心,而且她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你们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恭靖妃又没有三头六臂,何须怕她?”
说着,低头看见身上脏兮兮的衣服,顿时嫌恶的皱了皱眉,转头冲黛玉吩咐道:“弄点水来,我想洗一下。”
黛玉闻言,连忙应声出去了。
小木子端来热热的茶水,递到如歌手里。
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如歌有些满足。原本见恪妃难过,她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这时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那股阴霾,才算散去。
乾清宫。
顺治回到寝宫,便一直紧锁着眉,俊颜阴沉。
用过晚膳,德全按例将敬事房送过来的绿头牌端上来,给顺治挑选。
德全小心翼翼的窥着顺治的脸色,心想,主子今天定然是没有心情召妃嫔侍寝了!
出乎意料的,顺治居然自椅子上站起来,在盘子里翻来覆去地挑拣了一遍,半晌,却是一个也没看上。
顺治目光盯着绿头牌看了良久,眉头紧紧皱着,脸色很是不好看。
德全心里忐忑着,因为他这时候无法揣摩顺治的心意。
这些绿头牌到底有什么不对么?
“下去吧。”顺治揉了揉眉心,说道。
德全心里惴惴着,端了牌子,依言退下去。
将绿头牌反复琢磨了一遍,德全也没发现其中有什么不妥?
正愣神间,突然听到顺治的传唤声,连忙放下绿头牌,转身走了进去。
顺治负手站在窗前,听见德全进来的声音,吩咐道:“将云南那边进贡过来的药膏给静妃送过去。”
德全躬身候着,猛然听到这句,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顺治回过身来,他才一个激灵,连忙应道:“奴才这就去。”
德全拿了进贡的膏药,出了乾清宫,心里直嘀咕,皇上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桃花林里,皇上刚对静妃予以严惩,这会儿却令他给送药膏过去。
德全摇了摇头,又想到刚才绿头牌的事。不自禁地蹙起了眉,他自幼便跟在顺治身边,对于顺治的喜好颇有揣摩,但今天,却实在琢磨不出顺治心里的想法。
这帝王是越来越深沉了,心事更不流于表面。
德全叹了声气,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药膏,刚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眼睛陡然一亮。
他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绿头牌哪里出错了!
独自傻笑两声,顿时一阵轻松,萦在心里的阴霾散去,脚步异常轻快地往永寿宫而去。
如歌沐浴完,正坐在镜前看着脸上的伤,皱了皱眉,这个恭靖妃就这么嫉恨自己?专往她脸上下手!
黛玉侍立在侧,手上端了个药碗,里面是一些捣碎的药草。
如歌看着她碗里捣的稀烂的绿色药草,一脸的嫌弃。
不过也没别的办法了,条件不允许,只能自力救济,总不能放任着脸上跟身上的那些伤不顾吧?
算了,就当是做面膜吧!
轻轻叹了声气,如歌直接抓起碗里的药草就要往脸上敷去,这时紧闭的屋门被推了开来,小木子边走边激动喊道:“主子,德公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