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查尔”的男人耸了耸肩，也不再说话。两人开始启动她身边的机器。
他们给她戴上了一个头箍，周围连着各种复杂的线路和触点，让季玉觉得有些不太妙。
“喂、喂！”她摇晃着脑袋，想抵制他们动手，“放开我！季玖要是知道了我在这里，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永远不会知道了。”男人说。
季玉心中好似一沉到了深渊。
脑袋上的东西被开动了，他们强迫她斜躺在实验床上，并且开始缓缓说话，“闭上眼，你现在很安全。我们不会伤害你。”
不、这里不安全、这两个人在骗她。
她要想办法逃出去，季玖现在可能正处于危险的境地。
她逃不出去，手脚都被绑牢了，还有两个人看守着。
一片又一片的思绪像云一样从脑海里闪过，倏忽即逝，但源源不绝。耳边只听到男人有些空茫的声音。闭上眼，就像从极远处朦朦胧胧的传来，几乎不似在身边。
就这样僵持了几乎半个小时。
那个男人终于消了声，眼中有越来越多的不满和惊讶，“她还没放松下来。”
查尔掀了掀眼皮，“她太紧张了。”
于是，季玉又被摇晃着慢慢坐了起来。
查尔说：“既然你睡不着，有什么想问的，只要在我们权限范围内，我们都会告诉你。”
季玉睁开眼，多了满脑子的莫名其妙。
“季玖呢？”她当先问。
“无可奉告。”
“为什么说他不会有感情？”她又问。
查尔回答：“从本质上来说，他和外面那些怪物是同宗，只不过被创造得更加完美一些罢了。”
“外面的怪物？……”季玉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下去，“那些东西又是怎么来的？”
另外一个男人这时打断了他们，“她知道的越多，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小。”
“马尔斯，”查尔平静地看着他，“我是科学家，你也是。我们不应该考虑政治、战争或者其他令人畏缩的因素。我不希望在外面的世界最终被毁灭后，我们的人都死绝了，却将这场灭绝的根本原因长埋在地下。”
如果她能活着出去，或许能让人知道，这场灾难，不是上帝在惩罚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毁灭了自己。
“我告诉过你，这不是灭绝。”马尔斯木然道。
查尔没有接话，看向季玉，说道：“那些怪物，都是实验室的产物。最早一批是，后来又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变异，于是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我们滥用手中违反伦理的东西，将动物、人类、植物的基因片组合到一起，制造出了各种奇怪的生物。然而因为上级命令，每种生物都被保存在实验室，并没有销毁。”查尔说：“我不知道从实验室消失的生物都被运往哪里了，但一直都认为，它们肯定没有死。现在，事实也证明了我的话是正确的。最让人恐惧的不是它们的生命力、战斗力，而是——繁殖。
“你知道，一只蜘蛛一次可以产几百个卵，大多数都因为自然或天敌的原因而没能生存下来，留下的很少数继续进入生物圈循环，以保持自然界的平衡。但若它们变得极度强大，没有天敌可以制约了呢？几百的卵全部存活下来，然后继续繁殖，不出一年，就能爬满整个地球。现在的怪物，正是如此。没有天敌、没有病菌灾害，不仅数量极多，且体型、力量、速度都被改造到了令人恐怖的极限，那时候的它们，就不再是弱小的昆虫，而是以强到了足可以捕食人类的怪物。”
季玉惊道：“可是那么多怪物，根本没有足够的食物，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他们肯定会自相残杀的！”
“对。但这一段时间内，人类完全可以被消灭得干干净净。”查尔说。
她泄了气。情况真有他说得那样糟？
就她和季玖一路来的所见所闻，那些怪物似乎还没有发展到铺天盖地的程度，况且洛杉矶附近的信号瘫痪了，也无从得知其他地方是否如此处一般……
“那病毒呢？”她突然问道：“外面流传得沸沸扬扬的病毒是怎么回事？”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马尔斯漫不经心地调试着季玉脑袋上牵连的线圈，说道：“不知道。”
“我们没有合适的样本研究，还不知道病毒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查尔笃定说:“绝不是那些生物带来的。”
季玉心中疑惑，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马尔斯止住了，“告诉你这些的，只是为了让你更明白来龙去脉，今后若有机会活着出去，如查尔所说，告诉外面的人，我们才是自己的死神。”
忽而她手臂上一痛，却是马尔斯给她注射了一管安定剂。季玉满脑子的疑问渐渐迟钝了起来，想说的话也变得模模糊糊，只觉他们把实验床放了下来，自己又被平躺，接着一个声音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慢慢的平静下来，你现在很安全，我是你的朋友。”
“平静下来，慢慢的放松。”
那声音好像有一股极强的魔力，蛊惑着她按照他的话慢慢放松、放松，最后进入了一片无意识的混沌之中。
那个人慢慢说着：“季玖是你的什么人？”
“……朋友。”
“只是朋友？”
季玖的脸从黑暗中出现在她的面前，俊美而无甚表情，对着她，眼底有淡淡的柔和，与别人不同。
“可以依靠的……我不知道，我很依赖他。”她微微皱起了秀气的眉。
“你有一天在浴室中，喂他喝了你的血。”那声音又引诱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季玉直觉自己不应该把这些说出来，却不由自主地一再放松，“因为他喝了我的血，就会平静下来。”
一时没有声音。
马尔斯向查尔挑了挑眉以示询问，后者摇摇头，用唇语说：“罗德里格斯没有提起。”
“为什么？你的血为什么有这种功效？”声音又开始盘问。
季玉摇着头，“我不知道……”
她跌入了一个温暖而干燥的黑暗之处，那里似乎安全的很，但奇怪的是，除了那个声音，她还感觉到了其他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