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兄对玄王府的中毒事件有什么看法?”洪汝轩端坐了身子,端起另一杯香茶放在鼻间嗅了一嗅,只品了香便放下了茶盏,随即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起身负手走到亭边看那清莹的池水,似是沉思满腹。
“呵呵——”南宫刑天一声苦笑,双肩一耸,“玄老弟,这事你还来问我,难道你不是早看出来你这王府有内鬼?”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南宫兄。”洪汝轩转身来,一声冷笑,“我在等这内鬼自己现在现形。”
“那你就是在拿你的王妃做诱饵喽?不觉得这样做太残酷了点,她好歹是弱质女流不是?”南宫刑天笑得温柔开朗,几近无害,那个叫武宁柔的女子本来就是个无辜的受伤者,只可惜……他这位玄老弟是铁了心肠,想帮真是有些爱莫能助。
“南宫兄,这是本王家事,不须你管!”洪汝轩脸色一黑,说翻脸就翻脸,冷冽冽的眼神毫不留情地瞪了一眼南宫刑天,一甩长实,随即一阵旋风似的离开了雅亭。
南宫刑天早见怪不怪了,他这位玄老弟是出了名的性格古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一声叹气,也许这个玄老弟看不出内心已经对他的王妃动摇了。
武宁柔也不知道被关在地牢里有多久了,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远远秃壁上鬼火般的油灯飘摇着,借着虚弱的亮光,勉强地能看到一点周围的狼籍,老鼠啃木头的声音,吱吱作响,阴森极了,牢室里烂草一堆一堆,呕得发霉。
也许这次进来,就再也出不去。
就像这牢室一样,永远见不到阳光。
命,这是命吗?
她不愿在命里被消耗掉光阴与青春。武宁柔的命就是这么苦吗?不甘心,她不甘心。
手指抓进烂草里,寸寸扣进。
终于在这一刻,呕得发霉的气息终于有了一丝新鲜的味道,吱呀的声响格外的清晰,好像有人进来了。
果然,一团黑影如似游魂似的直接飘向了她所在的牢室,利索地打开了锁。
“你是谁?”武宁柔本能地一个反应,惊坐起身,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黑影,一袭夜行衣包裹的严实,几乎看不出是老是少,是男是少,只知道有黑漆漆的如木桩的东西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牢室里只有武宁柔的回声,对方并不应她,只有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很清莹,甚至有些熟悉,忽忽地转着,泛着一股冷冷杀气,下一刻是利器被拔出鞘的脆响。
油灯鬼火的映衬,武宁柔清晰地看见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冷森森的光叫人不寒而栗。
呵呵——
原来要她命的人不少。
死,她不怕,她不想不明不白地这么死了。
“你到底是谁?”武宁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吸了吸鼻翼,好一股女子的香气,同样熟悉的味道。这种香在她身边只有一个人用,就是她的丫环清烟,再看那双泛起杀气的眼睛。
是她,真的是她!
“清烟,原来是你。呵呵——”武宁柔不可置信地笑,她自己的判断没错,笑得是要杀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王妃,你果然聪明,这般也能认出我来。”清烟见被武宁柔识破,不再隐瞒身份,终于开了腔,寂寞的牢室里多了另外一个声音,摘下捂得紧紧的头套,熟悉的干净面孔在微弱的油灯里逐渐清晰。
“真的是你。”武宁柔摇头,笑得愈是苦涩。
“王妃很意外,我知道。”清烟一声长叹,那是一声为将死之人的哀悼。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就算是死,武宁柔也要做个明白鬼。
“这个你不用知道,死人知道了真相没用!”清烟冷冷一声长笑,“王妃放心,我下手会很快的。”
音落,对方已经扬起匕首扎了过来。
武宁柔竟然不知,清烟有如此的好身手,一个腾身过来,又快又准,她几乎连逃得机会都没有。
眼看,锋利的刀锋就要刺进她的心窝。
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武宁柔被阴湿的烂草绊倒,摔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再也起不来,刀刃就在眼前,落下很快,扯唇笑了一笑,如果这是上天安排的,真的是逃无可逃,安静地闭上眸等待死亡的宣判。
然而,等来的并不是利刃入髓的巨痛,而是一声巨响,嘭得一声有重物撞到墙上又重重摔地。
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看到潮湿的地上,清烟直挺挺地躺着,大口大口地呕着鲜血。
同时牢门口多了一抹熟悉的玄影,眸光陡锐,泛着雄鹰俯望大地的那种犀利,他的手掌似是刚刚收起,长袖的轮弧还能清晰地看到,是他,及时的一掌将清烟打飞出去撞到厚沉的墙上。
洪汝轩来得可是好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