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大家极其冷静,丝毫没有什么动静,阿母对我也没有任何手脚,只是我身体仍弱不禁风,他们依然不让我出户外活动。
终于过了五天,才稍有些动静。
“子嫣可知,外人野语言‘奇人唯赋宸当之无愧’啊!”中表今日在我面前提及,我才知我死而复生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
既然如此,允阳岂有道理不知?我更加肯定了允阳已不在境内。
“如此?”我淡漠道,两年前我穿越到现代伊始,我是用此等语气,两年后亦是如此。
“没错!但是…中表认为,这几天以来,子嫣性格已不像前两年一般开明!”
童姬在古代的性质和在汉朝的秀敏是同等的,她长期寄居在我家…与我算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子嫣也不知,为何如此失意!”
我只好装傻,实是我不想承认,我想伍裕轩接近疯狂,我很想知道他知道我消失后是什么样的状态。
“你呀!最好振作起来!再过几天可就要当新娘子了,别老再想那死去的允阳……”中表意识到说漏嘴,连忙捂唇。
“你说什么?”我早把刚才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再说一遍!你说…”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中表惊慌失措地逃离榻边,“子嫣你好好休养,我去端药来!”
端药?我还不知道吗?去了你就一去不返了。
我掀开被子跳下床榻,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害她险些摔倒:“你有什么事瞒着我?说!快说!你说允阳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子嫣你马上要嫁人了,把自己打扮得落实点吧!”中表把声音喊得高昂,仿佛有意外传。
“放屁!”我被逼得爆发,吼道:“你们…你们这些…这些所谓的亲人啊!就是这么对我的吗?就连我…我…我最…最爱的允阳…你们也要置他于死地?做得这么绝情,就是为了要我出嫁吗?当一个玩偶出嫁吗?”
对不起允阳…请原谅我欺骗你我还爱你…现在,我要拿出勇气与他们对搏了!
为什么我要糊里糊涂地就回来?我好后悔啊…
允阳…允阳…你真的离我而去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子嫣?我们都是为你好啊!”
“哼!还说什么空话!为我好就逼我做我不情愿的事?你明明知道我爱允阳,为什么还要将我错嫁?”
“我…我只是以为那么多年你早就忘记允阳了…”
我正要说什么,门被狠狠撞开,是阿母,她后面跟着那两个小丫鬟。
“倪家由不得你!”
本来在家里就只有中表与我亲切,现在就连她也和阿母一个鼻孔出气,看她此时正猥猥琐琐地躲在阿母身后,这样的里应外合很是让我愤怒。
“我还算是倪家人吗?你还当我是倪家人吗?”
“放肆!倪家岂会有你这等忤逆犯上之人?”
允阳…此刻…你不是一般都会突然出现,带着我突出重围寻找自由的吗?可是…你呢?这里哪有你的影子?
“我不尊重不尊重我的人!”我毅然决然说道,双手愤怒地握拳垂在身旁。
“荒谬!”阿母显然被我气的牙痒痒,但我还有利用价值,她能耐我何?
“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姑娘踏出房门一步!也不许给吃给喝!”说罢,她拂袖,扬长而去。
中表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我厌恶地看了一眼,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两个小丫鬟带门而出。
我就像笼中鸟,无处可去,只得被囚在这里,脸颊上的热流由眼眶直到下巴,滴落在手上…
有时候,时间是过得很慢的…
不知我坐在地上想了多久,啜泣了多久,天还是没有暗下来,屋子内还是一如既往地静,大概到出嫁都不会有人来理会我一番吧…
为何感觉世间的一切,疼痛,伤害,哭泣,孤寂突然都变美好了?
我所有的绝望,心碎都好像一文不值了,我不想就这么静静地等死,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生路等着我…
我苦笑了几声,抹掉眼泪,站了起来。
冯允阳…伍裕轩…
还来的还是要来的,该还给我的始终欠着我,我不能坐以待毙啊。
我俯在门上,听见两个小丫鬟说着轻声的八卦:“看我们姑娘好可怜呀!”
“怎么不是呢…不过该做好的还是要做好的,这可是一口饭呀。”
我嘴角扬起一抹蔑笑,缓缓后退。突然毅然决然转身,往窗台跑去…
我一手支在窗框,一手按在窗棂沿边的面上,尽量不让它发出声音,慢慢地推开它…
很好,可能是疏于防备,认为我了无攀爬之力,所以不加以看守,没有锁着。
我不拿椅子,不让她们第一时间发现我逃跑的方向是窗台。右脚欲抬,无奈该死的曲裾长裙仿佛将我的双脚慢慢紧在一起,我生平第一次讨厌起曲裾来。
一手一边,我把曲裾托起来,再抬脚,这样方便之甚。
终于跳了下来,我又轻轻关上窗。完事,我鬼鬼祟祟地朝后门跑去。
两年没来过后院了,府内的结构完全改变了。
我左躲右闪,终于在以往厨房的位置寻到了后门。
悄悄开了门栓,我踏出自由的第一步,沉重却很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