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踏进平阳侯府的那一刻,孟汝曦看着这熟悉的环境,感到一阵安心。只是,她与水袖再不是住在下人的房间,而是被安排在了上房,是侯府的贵客。
两人还来不及去见后院的旧友们,便被推进了晚宴。
宴席上,刘彻坐在首位,如今已经是长公主的刘婧与平阳侯曹时坐在一侧,孟汝曦与水袖坐在另一侧,这样的安排,让孟汝曦与水袖两人很不是滋味,曾经服侍的人就这么坐在自己对面,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刘彻倒是很自在,自顾自地与曹时喝酒聊天,却是刘婧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别就知道吃,也不照顾照顾那两个丫头。”
被刘婧这么一取笑,两人更是无措,只得低头吃菜。
刘彻这才收起筷子,看了眼水袖,笑着说道:“有什么可害羞的,不过是与姐姐、姐夫一道吃饭罢了,往后便也是你的姐姐、姐夫了。”
刘彻这番取笑,让水袖原本就微红的脸霎时便是通红,见话锋没能转到自己身上,孟汝曦算是松了口气,便也在一旁偷笑了起来。
曹时笑道,“说起来,当年还真没想到,这两个丫头竟能再回到侯府来。”
“你哪能想到,我却早已想到了。”刘婧笑着看向水袖,“当初彻儿对水袖那点心思,我早明白,那般不遮掩的感情,我就不信这彻儿能放过她留在洛阳。”
“果真还是自己的姐姐懂我。”刘彻温柔地看着水袖,说道:“我们也别取笑她了,瞧她那样,我怕这晚饭她都吃不下去了。”
“瞧瞧,这还没过门,就这般护着人家了。”刘婧便也见好就收,看着两人道:“这好些日子不见,两人也都出落得额外水灵了。”
“公主过奖了,与公主比,还差一大截呢。”孟汝曦低声回道。
刘婧点点头,这个丫头说话不亢不卑,也有分寸,往后水袖的身旁若是她陪着,也还有个人帮忙。
这餐晚宴,刘彻姐弟三人倒是吃得怡然自得,孟汝曦与水袖却是压根没吃饱,面前的菜不喜欢,喜欢的菜不敢夹,只能就近啃着几根青菜陪米饭。要知道,这同座的人,可是当今的皇帝,长公主以及侯爷,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她们可实在没办法吃的自在。两人打心底认为,还不如让她们服侍他们吃饭更自在,不是说天生奴才命,可是这般位高的人在对面,任谁都自然不了。现在的她们,真想跑回以前的院子,和那些旧日的朋友们,一道吃着简单的饭菜呢。
兴许是看出了两人的心思,刘彻便向她们摆了摆手,“是想去找人了吧?去吧,再过些日子,也没机会了。”
得了刘彻的应允,两人便像是得了特赦一般,匆匆行了礼,便朝从前的院子跑去。
踏进院门,一切还如过去一般,里头的灯火通明,还没走几步,便听见了大伙的笑声,两人便感到无比的亲近,那里面还有腾旭尧的声音,原来这个家伙,早就跑到这来了。
“欸,快看,谁来了。”当两人走进了亮处,便听见了腾旭尧那高亮的嗓子。孟汝曦这才发现,原本腾旭尧有些沙哑的嗓音似乎已经好了。
“呀啊!汝曦!水袖!”
“哈哈,你们可来了!”
“想死我们了!”
果然,一见到她们两人,院子的丫头便一窝蜂的跑了过来,孟汝曦与水袖也被这样的情感感染,张开双臂就与跑来的人抱在了一起。
“行了,行了,别闹了,都一道过来。”当一群人闹得差不多了,柳玉茗这才起身发话。
孟汝曦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几人,腾旭尧还是那样自顾着喝茶,许久不见的卫长君也变得愈发成熟,柳玉茗更是那般沉稳恬静。
“巧儿与红袖呢?”水袖看了看,发现少了这两人。
“巧儿姐与红袖姐已经入宫去了,往后可是给宫里的娘娘们制衣服呢。”甜儿自豪地说道,仿佛入宫的人就是她一般。
经这么一提,芳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这么说起来,往后巧儿和红袖,可要给水袖制衣服了不是?”
这话一出口,水袖顿时又红了脸,怎么这事大家都知道了。
“你就认命吧。”似乎是看出水袖的窘迫,腾旭尧笑道:“这少爷还没到洛阳呢,这侯府就已经在安排你们两的房间了,自然人尽皆知了。皇上这次借口上巳节祭祀,便去洛阳接了你,到时候,你可是从侯府出去的人。”
一听到这,孟汝曦便不禁闪过一个片段,上巳节祭祀带回的人,不正是卫子夫么?可是,为什么现在带回的人确实水袖?这中间究竟怎么回事,还有卫青,早在当初认识腾旭尧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卫青早就已经病死了,这段历史,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可是,若是让人知道我曾经是侯府里的丫头,更是个孤儿,岂不是给他丢人了?”水袖有些忐忑,这深宫之中,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况,光是皇后那可是大长公主的女儿,地位显赫,而她,却只是一个奴才,还是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孤儿,连平民的身份都不如。
见水袖实在担忧,孟汝曦便安慰道:“少爷都不介意的事,你又何必想太多?这事,少爷定会自己想过说法。更何况,即便是太后,当年也是寡妇再嫁先帝不是?”
“小声些。”柳玉茗感觉阻止道,“这提及少爷的身世名望的事,还是少说的好。”
“嗯,知道了。”孟汝曦这才想起来,她现在可是在说水袖的未来婆婆的,要是万一让刘彻给听见了,即便不是说坏话,也是私下议论皇族,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几人便又坐下聊了起来,面对一群女人,腾旭尧与卫长君自然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与一群志同道合的男人叙旧,而女儿则有女人自己的话题。宽慰了水袖的担忧后,自然是闲话叙旧了。无非就是说说她与方璃堂的婚事,水袖与刘彻是何时好上的;而其中,最让孟汝曦在意的,便是那月姨的女儿怀了个私生子,那卫少儿愣是嘴紧,没说出那男人的名字,可好在公主宅心仁厚,便让那卫少儿生下孩子便是,也不追究私通的男人是谁了。
好吧,这霍去病都出生了,他的舅舅和姨母还没点踪影呢。
孟汝曦正想着呢,便见那腾旭尧又匆匆地跑了过来,招呼水袖与孟汝曦,“走吧,去前厅,侯爷与长公主在等咱们呢。”
这话一出来,孟汝曦与水袖便匆匆地起身朝前厅快步走去。这侯爷跟长公主一道等她们,这可消受不起。
到了前厅,便见刘彻与曹时各自坐在上座,而刘婧正与与月姨说着什么,见她们到了,便微笑着坐回了回去。
“礼就免了,快坐下吧。”见两人要行礼,曹时抬手示意她们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孟汝曦与水袖面面相觑,又看了看一旁的刘彻,便乖乖地坐了下来。
这时,刘婧开口道:“水袖,往后你便是自小在平阳府长大的讴者,听彻儿说,你自小无父无母,想来,这晓月也是襄儿的乳娘,虽是下人,在府中却是资历深厚,外头的普通百姓也还得尊她几分,今日便让她认你做个义女吧,此后,你便不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更不比寻常百姓家差,如此可好?”
水袖愣愣地看了看刘婧,又看了看卫晓月,不禁红了眼眶,起身跪在刘婧身前,俯首道:“水袖多谢公主抬爱,此后水袖,便也是有家的人了。”
刘彻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现下,你便拜她为母吧。我知晓你一直担忧自己的身份,这月姨,是平阳府中除了张大姑与曹管家外,资历最深的老人了,你放心便可。”
水袖起身,跪在卫晓月身前,作辑俯首,“女儿水袖,拜见义母。”
“好,好,快起来,这般大礼,我可消受不起。”卫晓月赶忙上前扶起水袖,这现下看起来是女儿拜见母亲,可谁不知道这水袖将来可是皇上的人,让未来的娘娘拜她,那可是要折寿的。
“将来,水袖定将义母如亲生母亲般看待,必定好好待您。”水袖被卫晓月拉起后,仍还拉着她的手不放。
卫晓月也是感慨,这水袖曾经差点做了自己的媳妇,如今虽然不是媳妇,却也是个女儿了,当真是想不到。只可惜,这水袖是叫皇帝看上了,否则水袖若是留在府里,长君还是会有机会的吧。想到着,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张大姑明明资历比她深,又膝下无子,皇上却没让水袖过给她,看来还是提防着长君,更是想借此让长君彻底打消念头吧。想到着,卫晓月心中替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看上谁不好,却看上皇帝的女人,这不就是自讨苦吃么。
眼前的这一切,在孟汝曦眼里,却是那么的突然,忽然就让水袖认了个义母出来。偷偷瞥见刘彻望向卫长君的眼神,孟汝曦明白,除了给水袖一个身份外,还是有另一层意思在里头。只不过,如今最让孟汝曦震撼的,却是这么久以来,她心中的疑惑却是解开了。
果然,这时的曹时开口说道:“既然认了义女,这水袖也该有个正式的名字了,水袖水袖地叫着,却是连个姓氏都没有呢。”
“既然是我妹妹了,那边也一道姓卫了。”或许是明白刘彻的用意,向来不多话的长君,似有若无地强调了水袖如今的身份,像是告诉自己,又像是告诉刘彻。
“难道要叫卫水袖?”腾旭尧不着边际地叫出了这么个名字。
这名字一出来,在场的人无不笑了起来,这水袖但名听起来倒还挺好,怎么灌上个姓氏就这么奇怪呢?
“那么,便叫卫子夫吧。”
刘彻,轻描淡写地替水袖取了一个名字,却在孟汝曦的心中砸下了一块石头般,令她心生涟漪。不禁看向还有些感动的水袖,孟汝曦感慨着她不必担心水袖会被那她以为的卫子夫挤掉在刘彻心中的位置,却要为她的后半生,道出一声叹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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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热带暴风啊,貌似把小区的天线给怎么了,两天没有有线电视,也上不了网,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