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们出来,夏长天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先是愤怒,完了是惊喜,再完了是迷惘,眼见着他还要换第四种表情,我终于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咔。这帮人一个两个都没个配角的自觉性,用那么多表情是想显摆自己演技高啊,还是想抢我主角风头啊,真是过分!
清了清嗓子,我淡定的抛出华生惯用的杀手锏,那就是冷漠冷漠再冷漠。
“虞夏使节,本将军听说,你们要议和是吧?”
“是。”跟着夏长天来的那个随从,往前一步拱手回道。
我点了点头:“很好,我同意议和了,合约书呢?拿来我签个字,也不多留你们了,今晚就派人送二位回去吧,天高路远的,来一趟也确实辛苦了些,早回去早休息吧。”
说完,我就要按印泥上去压个手指印,可惜失态发展到这一步,被夏长天一声冷笑给断了继续下去的可能。
“慢着。”
夏长天漫不经心的拿过合约书,在掌心里掂量了一二,抬首盯着我与尉迟放肆的笑道:“我可是听说,你们的大将军宁崇安早已被宁皇召回去修身养性了,这会子哪里又多出一个将军?”
“这……”我私下狠狠瞪了一眼走漏风声的云来,重新挺起身子神态自若的说,“本将军原为大宁丞相,因为崇侯回朝修养,边关群龙无首,故暂代大将军一职,一应事宜现在全由本相做主,你们大可以放心,我签的字绝对有效。”
“哦,是吗?”
夏长天笑的更加莫名其妙:“莲相自己也说了是暂代大将军一职,万一哪天真正的大将军回来,翻脸不认帐,咱们的这个约定又要找谁兑现呢?”
“那不可能,”我想都不想的出声驳回,“宁崇安又不是傻子,天天打仗于宁国与虞夏多少都会有损伤,更何况两国百姓都需要安居乐业的生活,而战争带来的不仅是灾难,还有破碎的民心。”
夏长天俊眸锁住我的容颜,一眨不眨的说道:“既是如此,那么我倒是有个提议,不如莲相在军营里给我们二人安排一处安身之地,另外着人快马加鞭递书给崇侯,让他赶来与我们签了这个协议,岂不两全齐美?”
丫丫个呸的,到底还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你丫竟然想留在我的大营里,好等着有一天作乱是不?
摆了摆手,我坚决推辞这个提议:“不妥,不妥,两方交战虽说不斩来使,但我也从未听过还有留宿在敌营里的,你就不怕瓜田李下之嫌?快回去吧,回去吧,要是真有心等宁崇安过来,你们就回自己的地方等着,他来了我托人给你们带个口信去。”
不耐烦的甩甩袖子,我自认为圆满解决的甩甩袖子,就要起身回去,却听耳边一阵惊呼:“思莲,思莲你怎么了?”
思莲?我回眸冷笑,夏长天你这名字起的够恶心的,怎么不叫思花思生啊?
淡漠的瞅着他二人演完整场意外昏厥的戏码,我算是知道这人有多么固执了,连牺牲形象都在所不惜。
无奈叫了随军太医,派了两个小兵把夏长天抬进附近的营帐里,我甩着两袖清风,逍遥的带着尉迟出去拉风了,反正你都装的昏厥了,总不会我一走你丫就醒了吧?若真是那样,你敢醒,我就敢立马打包给你送回去。
哼哼的阴笑两声,备马直奔嘉云关最热闹的街道。
由于这次换了人,尉迟这张日系大叔式的略带些小清新的面孔,给了嘉云关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所有女子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犹记得上回跟着云来出来,我们的桌椅旁也不过是没了空位,现在可好,不仅没了空位,连我的位置都快被抢夺一空了。
无视我素日引以为傲的美貌,酒馆的小寡妇一屁股将我挤向一边,一双星眸眨啊眨啊眨个不停,上下翩飞的睫毛简直能夹死苍蝇。平时都是火辣路线,今儿她竟改成淑女路线了,看着小寡妇纤长的手指一路跳跃到尉迟胸膛,我情不自禁的咽口唾沫。哦哦哦!活春宫哪,尉迟,快,燃烧你的小宇宙吧,让大家伙都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男人!
呜哈哈哈哈哈!
沉浸在不能自拔的意淫中,我还等着高清**的场景出现呢,结果就见尉迟脸色一黑,身体一僵,就冷冷的拎着我大跨步出了酒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民风不古,实在可恨,可恨!”
所以说,有些人真的欠敲打呢,送上门的便宜不占。换做是我,小寡妇摸我哪儿,我就回摸她哪儿。
可惜啊可惜!
扼腕良久,我吃了三个铜锣烧,才咽下所有的羡慕嫉妒恨。
由于来时放榜说明了虞夏议和一事,街上的百姓明显放松了许多,店家照常营业,耍把戏的也照常敲锣。
拖着尉迟的胳膊,一起挤进人山人海里,我鼓掌为倒立的小丫头喝彩。真是不简单,这么苗条的身段,玩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那得需要多长时间的努力啊!
翻检了一下身上的荷包,呃……好像买铜锣烧的时候已经花掉了。
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姑娘窈窕的背影,我伸出手掏向尉迟的荷包。
一锭、两锭、三锭……麦麦撒撒,尉迟你昨晚抢钱了啊,怎么这么富有?
流着哈喇子,我正待摸出一个小的,打赏一二,却发现无论使上多么大的力气,都抽不回手了。
抬头怒瞪着尉迟,我哼了两声:“啊喂,我是你主子哎,用你点小钱,不至于这么吝啬吧?”
尉迟莫名所以的淡扫了一眼我的怒容,摊开手平静的说:“我今天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钱。”
没带钱?我一气之下,忽的用尽全身力气,掏出一个十两一锭的纹银,举到他眼前,质问着:“那这钱哪来的?”
尉迟看看我,又看看我的身侧,沉声道:“快还回去,你拿了别人的银子了。”
哈?我战战兢兢的转过头,果然,身后一个五尺大汉凶神恶煞的瞪着我的手心,直直伸出粗壮的大掌来。
我陪着笑把银子塞回他手里,还想再加几句不好意思之类的话语,却见大汗拿着银子乖巧的转身交给了另一个人手里。
而那个人,衣冠楚楚,风流蕴藉中掺杂几许瑰姿艳逸,恰是我熟悉的故人之一,前期有过不愉快合作的大名鼎鼎的虢明胭是也!
见我傻眼瞪着他,虢明胭邪恶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唇瓣,模样****如蛇蝎。
不禁打个寒战,我拉起尉迟就退出围观群众的队伍:“快走,这儿不好看。”
尉迟默不作声的任由我动作,虢明胭似是料到我这一步,原本重重包围杂技团的群众,竟转而包围起我和尉迟来。
阴柔薄凉的眸子在尉迟身上横扫几遍,虢明胭才从人群中走到我面前,含笑说道:“这位小公子长的很像在下的旧识呢。”
放你妈的屁,小爷披的是华生的外衣,谁跟你旧识了啊?
心里头脏话连篇,面上我却佯装无辜:“想必公子是认错人了吧?在下并不记得与公子相识过。”
“是吗?”虢明胭仰起头故作沉思状,纤长的手指摩挲着如玉的下巴,“啊,大概真是我记错了吧?不过,公子,相逢既是有缘,不如请公子与在下小叙片刻如何?”
“不如何!”
毫不犹豫的拒绝他的邀约,我暗恼的咬着舌尖,这帮子守城门的王八蛋,朝廷发的俸禄打水漂了啊,为什么看也不看是什么货色就胡乱人进来啊?
摆手要走,虢明胭却刷的迈前一步锁住我的出路,轻飘飘的笑道:“公子,既然你不愿意在下的邀请,那么在下也只好跟着公子您回去了。”
What?跟着我回去?虢明胭你再怎么不正经,也不能随便的就说跟一个陌生人回去啊?
咬牙瞪着那个不要脸的,我还想说几句难听的,却忽然瞥见了身旁尉迟的玄色衣裳。奶奶的,我居然忘了,华生在虢国扮演尉迟的那次,是与虢明胭打过照面的。
哦,mygod,怪不得这厮能在混乱的人群中认出我来,原来是因为我带了大号的导航仪啊。
自认晦气,我摸摸鼻子,只得低头往前冲。
尉迟长身玉立在我身旁,淡淡的说:“他们跟过来了。”
我点头:“知道了。”
“然后呢?”
心里纠结了一下下,我咬定主意,面目顿时扭曲:“带回去,先奸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