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必。”我勉强安慰着道,“你稍等等,也许是我的人也未必,可能他们做了没有和我说。”然后“霍”地站起身,冲着旌云姑姑道:“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究竟。”我不相信那沈德妃这样快就对我们出手了。虽然知道是依雨做的可能性不大,但也许她在生我的气而没有告诉我,我心里还残存着一线希望…因为我知道对付完黛修仪,就该轮到我了。而对于黛修仪,大概是出于同病相怜,我总有种想帮助她的想法。
“慢着。”黛修仪缓缓地起身,脸上带着决然的表情。她走到那绛紫的梳妆台前,雪白的柔荑轻轻打开屉篓,取出一支百年好合团福八宝金簪来给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这是皇上第一次见到我给我的,我一次都没有带过。交给你,万一…你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求苟活于世,但只求不要连累到恪儿…”说到这里,一丝愧疚浮上眉宇。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有这个孩子的吧。
“司籍明白。”我收好了那个只有贵妃以上才可以佩带的簪子,临跨出门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我回头看着那长发飞舞的黛修仪,隐隐竟有了出尘之态,不由愣了愣,道:“其实高阳公主也很得陛下的欢心,只是脾气大了些。”说罢匆匆走开。听闻自黛修仪出冷宫以来,除了吴王李恪,高阳公主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这个自己的生母,还是心有芥蒂的。
望着武司籍离去的身影,黛修仪反而解脱地一笑:“罢了,只要吴王无事,我这个讨人嫌的母妃又何必去叫她丢人难做呢?”
事关紧急,我也顾不得许多,出了“蓬莱殿”寻个隐秘的地方,一阵紫雾飘过,我变回一条小蛇,遁地如剑一般地钻到宫闱局古公公的房间里,一跃从地下冲出,转身又变成了那个千娇百媚的武司籍来。惊得那古公公目瞪口呆。
“奇怪?”我无所谓地一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来历吗?”
“是。”他咽了口口水,惊魂未定的道,“可是没有见过你变化的…”
我大咧咧地坐下:“那恭喜你,今天见到了。我今天来,就是问你,依雨姑姑在哪里当值?”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不知道?看来,你和依雨的关系的却不怎么样嘛。恩,她是浣衣局的姑姑。”说罢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结果就看见对面的我一个转身又消失了,“扑——”地一口,茶水全部喷了出去。
我迈着娴静的步伐来到了浣衣局的门口,正想着怎么和依雨开口,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走来,好象是清哥哥!我一惊,连忙躲到一边的花丛后面,却见他和一个陌生的小宫女一起连说带笑地走出来。
“我说你呀,怎么这么傻?我看你是吃醋了吧!”那小宫女嘻嘻笑着一拍他的脑门,“呆子!”
奇怪的是宋清,没有躲闪也没有生气,反是满面通红的笑着连连告饶:“是是是,我不对。”
宋清…我的手攥紧了,看样子他们的关系很不错啊。哼,还亏我那晚怕他伤心,将李治赶出去,还故意说那样的话来。看他赌气离去,连纸鸢都拿走了,我还难过了一夜,想来是伤了他的心了。现在可好,我亲眼所见的,他现在过得可是滋润哪,哪里有半点伤心的样子?!我忿忿地拽着地上一株蝴蝶兰的枝叶,狠命地在手上搓揉着。
“以前我怎样回答你的,如今还是没有变。我来,就是想要你放心。”…他的话言犹在耳,那天他那一脸坚定还略带羞涩的神情在恍惚在眼前,可是现在呢?转眼之间,他就和另一个女子嬉笑耍闹去了。在他的心里,可能我的地位还不及这个女子吧?哼,他能对我发脾气,能和我赌气。可是对这个宫女,温言讨好,笑得那么…那么令人作呕!是啊,我怎么能和人家比?人家冰清玉洁的黄花闺女,哪日去和皇上说一声,就可以讨回家去了。我算什么?残花败柳罢了!我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呢?可是…可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来撩拨我的心思?还是,还是他觉着这样玩弄别人很有意思?!
“混蛋!”我火大的一把将那蝴蝶兰连根拔起,后面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嘲讽声:“呦,我们的武司籍发火拉?可是干什么和一枝花儿过不去呢?”
我立刻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地上那株已经被我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蝴蝶兰,看着后面那个打扮华丽的依雨姑姑,冷冷地道:“不喜欢的东西,就要连根除去,省得它看着碍眼。”
依雨昂起头来,头上根根明晃晃的金簪耀得眼花:“可是,你除去了一枝蝴蝶兰,你能除去这园子里所有的蝴蝶兰吗?”
我掩口一笑,妩媚动人:“那是因为它们也活不了多久,聪明的人不需要自己动手,等到春天一过,它自己就会枯萎。贱东西就是贱东西,一时的繁华过后,还不是一场空。”
果然,依雨的脸色白了,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似是喃喃:“还不知道谁是这蝴蝶兰呢?”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她立刻又正色道:“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绞着手里的帕子,顿了顿,问道:“知道太子殿下的事情吗?”
“知道。”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顿时放下心来,但是她后面的话又再次让我窒息,“可是我们没有插手。”
我瞪眼看着她:“你知道是谁做的了?”
依雨笑了,笑得很开心:“你着急了?还以为你不会着急了呢。我不但知道是谁做的,我还知道黛修仪很快就要垮了。”
我心中一紧,故意淡淡道:“你准备见死不救?你不知道她垮了很快就要轮到我了?”
“没有关系,等她先垮了再说,”她也是面无表情地道,“就象你说的,我们有的是替罪羊代你去死,你不必担心。只是,”她抬眼幽幽地看着我,“太子与吴王一倒,那些皇子们各个都要卷进这场太子之争来,每个都不能避免。到时一定会有大乱,会是个趁机灭唐的最佳时机。”
每个皇子都不可以避免?!那,那是不是说,李治他也…是了,一定会了,他的身份在那里,是皇后嫡出的皇子,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我想到他那张苍白温柔的面,那靠在我肩膀撒娇的样子,那拿着我的帕子,歪头一笑:“这可是我的宝贝。”的神情,他那样温和善良的性子,能躲过着宫中的尔虞我诈吗?他的身份在那里,就算他不去争取,也一定不会有命活下去。不是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中就是死在梁太师的手上。我恨的是李世民,不是整个李家。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唐灭在我的手里,他还会活着用那双笑起来如月牙儿一样的眼睛来看我吗?不会了,那时,他唯一的出路,只有去争夺皇位,而且一定要赢!但,他能喜欢那样高高在上的位置吗?可是,如果在生命和喜好面前选择呢?…
“你…就这样迫不及待吗?”…昨夜那低沉失落的声音还在回响,虽然没有看见他的神态,但是我可以想到他是很难过的罢。李治,我欠你一个人情。这次,就让我替你选择吧!
我下定了决心,深深吸了口气,道:“不行,你们不能造成大乱。”
“你说不可就不可?我们都是棋子,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照办。”
“可是,如果说你们这次不会赢,而我有必赢的方法呢?”
“什么?”依雨拧了眉头看我,满脸的不相信。
我低下眼帘:“你难道不知道前阵子皇上将所有名字含‘武’字的女眷全部宣去了前殿?”
“我知道,是关于一个预言,说一个名字带‘武’的女人可以推翻大唐。”
“是这样,但是你忽视了一点,袁天师卦出的结论有个前提,是‘唐三代之后’。”我双眼精亮地看着她,笑容浮现。
“啊!”她经这样一提,幡然醒悟,“现在的皇上是唐二代。”
“所以说,在李世民手中你们是推翻不了唐朝的。是在他的儿子之后。”我缓缓地吐口,“所以说,你们要现在发动****的话,只会失败。”
“那你更好的方法是什么?”她紧紧地盯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我可以加快李世民的死亡,然后从他的儿子手里推翻大唐。”
她满脸的疑惑:“你就那么肯定,在李世民手里推翻不了的政权,在他儿子手里就可以推翻?”
我摇了摇头,同情地看她一眼:“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可以选一个不爱朝政没有能力的皇子来做我们的傀儡皇帝。”
依雨的脸上漾起了满含深意的笑容:“你说的是晋王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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