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pson出现在机场的时候,鹿然的眉皱了、秦牧的眼睛圆了、阮心整个都傻了,完全彻底的不留余地的,傻了。
Sampson是个年轻人,并且,是个看上去邪魅的男人,一个称得上美丽的男人。
相较于鹿然的白,Sampson皮肤的色度值更为丰富,也更为健康。相较于秦牧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大眼睛,Sampson的桃花眼则显得完全的不善良,甚至相较于阮心曼妙的直白迷惑,Sampson的性感更为随意,勾一下唇角便抵得上一杯龙舌兰的醉意。
这样人,对视,让人为难,交手,让人不安,不过,没有办法,曾经一度认为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的Sampson,恰巧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他手腕上的手环,那是Sampson的象征,是他们每次接受的任务的时候,都可以看到的图案,一个狼的图腾。
“洛少。”秦牧知道Sampson的本名,洛晗,多好听的名字,多可怕的人。
“秦牧,阮心,鹿然。”站在他们前面,他一一对应的叫了他们的名字,他的声音很沉,很低,和他的身份,一样让人窒息。
对于Sampson,鹿然感觉浑身都不舒服,每个毛孔里都呼吸着胁迫,他感觉得到,Sampson看向他的目光,充满着攻击性,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洛少好眼力,这边请。”秦牧真的不想承认自己看到了他戒指上的微型针管,也不想承认他耳钉上的细小如粉末的毒丸,这些原本都应该在生化实验室里的。而他,却把他们带了出来,这感觉,有点糟糕。除去以上两点,他最不想承认自己额头已经微微渗出的汗滴。
四个人,一路无言,到Madsummer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十二分。
这里的夜的黑在妖娆的灯火下,褪去了原本的沉闷,滋生着的渴望因子,蠢蠢欲动。
站在门口的是易颜,江宇和江天。易颜站在他们中间,那么小,让人很容易就忽略掉了,只是,她穿的太特别了,对于这个地方而言,太特别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一条浅色的牛仔裤,而且是长裤,这样的她看上去,简单的要人命。
Sampson看到了她,眼神在她的身上停了一秒,这一秒,易颜感觉到了,秦牧看到了,鹿然,也看到了,就连易颜身边的江天,都看到了。
“完了,江天,我完了。”那一刻,易颜明白了一件事,比起绝望,失望的感觉,好太多了。
在Sampson看向她的那个瞬间,她就知道,她无路可走了。那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可怕,带毒的,致命的那种。在那样的人身边,活着,都难,还要怎么拿鹿然需要的东西?她的绝望,鹿然听不到,她就只能说给江天听。就只是说说,别的,就不奢望了。
因为Sampson的到来,Madsummer清场了,今夜,只接待这位“大人物”,所有的人,都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等待,等待着一些事的发生,好的,或是坏的。
包间里,人不多,只有五个。易颜,鹿然,Sampson,秦牧,阮心。她们坐在沙发上。
至于对面的,在卖尽解数取悦于人的女人,是姑且是不能称之为人的存在,卑微的,下贱的,可耻的,却是这样的夜里,所不能缺少的。游戏里面,她们,怎么可以少。
看着眼前的女人衣服一件件的脱落,易颜看得非常的不舒服,想吐,胃里面明明是空的,但他就是想吐,那些龌龊下贱谄媚的嘴脸,她真的快恶心疯了。她也感觉得到,身边的鹿然感觉和她也差不了许多,剩下的三个人,倒很是适应这样的表演,看不出喜悦,却没有打断的意思。
“秦牧,Gravity的市场,我就定在这了,首批货,40粒,先探一探水。”从进来到现在,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去了,Sampson的开口,打破了停留在“茫然局促”阶段的局面。
“没问题。”悄然的拨开攀附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的手臂,下意识的望向阮心,好在她没什么反应,这样的场面,她是有些习惯的,况且又有外人在,他她也就只能礼貌性的笑一笑。
“Madsummmer,会活多久?”勾起一个女人的下巴,摩挲着她细滑的肌肤,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很久。”他身边的鹿然,给了这样的答案。Madsummmer对伊湛而言,是最重要的,无论是台面上“伊氏地产”还是从展家赢过来的“天浩赌场”,都不及这个地方来得更为得意。这里,钱好赚,这里,人好骗,这里,规矩,他们说了算。
“Welldone,这里活多久Gravity就要活多久,justthesame,OK,darling?”他的注意力原本没有放在鹿然身上,直觉而言,这个地方,秦牧说了算,鹿然,不行。即便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没放在鹿然身上,他是对着易颜讲的,他的眼光泻在易颜身上。易颜是聪明的,相较于舞池里的群裸艳,她才是最为出挑的那个。
在Sampson看不见的地方,易颜的手狠狠的抓住了鹿然的衣角,她在流汗,无论是心,还是手心里。她是真的害怕,她再聪明,再成熟,再复杂,她的身体,也就才有十八岁,对于男人,尤其这种危险的男人,她本能的害怕。
“Wantthat?”秦牧看出了Sampson的心思,他果然看上了易颜,看上去简单的干净的小白兔,果然,对了他的胃口。
“Wait,wait,justwait。”将目光从易颜的身上调转回来,投向桌上的酒杯,华丽泛光的高脚杯,里面的液体,各色各样,在晕紫色的灯光妩媚里,邪恶的迷惑,欲盖弥彰。
“Justagameandjustforfun。”用手拈下耳垂上的耳钉,轻弹一下,细碎的粉末便飘入了杯,那是什么,没人知道,唯一确定的是,那,是一种白色的粉末,别的,一无所知。
“洛少,这。”看着那已溶在杯中的药粉,秦牧的心跳的很快,他在害怕,他不知道这个人要怎么玩。
“Comeon。”对着舞池里身上只裹了一件男式衬衫的女人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那个女人,是这群人里的“姐姐”,说的简单点,就是“头牌”。
女人妖娆的跨坐到Sampson的腿上,极尽媚态,愚蠢将这定义为“机会”。不安分的手游走在散着鸢尾香的衬衫上,不搭调的让人恶心。
“把这杯酒,给这里的一个人。”将酒杯交予舞女,然后看着她选择。
舞女结果酒杯,笑了,“选择”这次她可以选择,在这个地方,她们从来都不被允许做的事情,现在居然有了权力,这,真的是件好事。将自己的腿从男人的身上移开。端着酒杯看向男人身边的人—鹿然,不只是看,她走了过去,赤着脚,裸着双腿,就连衬衫的扣子也就只扣了两颗,然后,便侧坐到了鹿然的腿上。
鹿然于她们而言,见到的机会不多,只是,这张脸,一旦见了,便忘不了了,尤其是这种地方,尤其是对于她们这种女人,干净澄净的鹿然,她们,至少是她爱的要命。上次鹿然在这里招呼林威他们的那一晚,她在,那是她距离鹿然最近的一晚,也那是她最为挣扎的一晚,要他的那个男人就坐在鹿然的旁边,丢弃已久的羞耻感将她撕裂了。最为卑贱的样子,在最为仰望的风景面前,那感觉痛苦极了。那一晚,她哭了,准确的说,也就是几滴眼泪。
而今,她有了机会,十二岁就来到这个地方,接了那么多客人,今天,她终于可以让那个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现在这样画面,单单的就只是鹿然看向她,这样,就够了,里面的内容,她可以看不到的。鹿然好看的眉,皱了起来,是排斥,怎么可能不排斥,无论是这杯酒,还是这个女人,他都抵触的要紧。
“少爷。”迟疑了一下,舞女还是侧坐到了鹿然的腿上,她感觉得到,鹿然有些僵硬,空气分子里彰显着的,全都是厌恶。
“这酒,给你。”她知道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可能去接近鹿然,即便这酒是有毒的,也无所谓了,对于鹿然,就只是向往,是期待,接近一下,便知足了。至于这种接近是否会给鹿然带来些什么危险,那,并不是她的考量。
随着她的动作,其余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鹿然的身上,这杯酒,他不能拒绝。秦牧没有开口阻止,是真的,想那个女人走向的是自己,也是真的。
接过酒杯,晃了晃里面的液体,胃,疼了。
“命不用你守了,酒,还是帮你喝。”易颜的手握在了鹿然手的上方,从来没被他牵过,所以她不知道,他的手那么冷,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和他比起来,那么小,叠在一起的画面,还挺美好的,尤其是,酒杯中的颜色,那么暗,而他们的手,又都是那么的白,几近于透明的白。
她不是这个圈子的人,至少,这一晚之前不是,她的违规,同样,没有人阻止。
从鹿然的手里,缓缓的拿过酒杯,放到自己的唇边,在喝下去之前,她笑了,笑给谁看,自己还是鹿然,或许,都有吧。
这一幕,没人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