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前这回倒大度地很，对老张浮夸的恭维语气毫不在意：“自然。因为这东西的主人，是数百年前一位S5的上贤为人族留下来的，听说他的念力可通神明。”
这少前的神情不像是装的，也倒不如说这个少前已傲气到从不说谎的地步，但老张注意到的是另一个点，不是‘先贤’而是‘上贤’，老张好奇地问道：“他，还活着？”
“嗯。他最后一次的活动大概是四百多年前。”少前坦率答道，“而我至今没有从任何途径听闻过他逝世的风声。”
这么多年，就算是强者也该老死了吧，没有死讯能确定那人还活着？这是偶像的崇拜效应吧？老张谨慎了些，没有继续追问，接着埋头看书。
话说这书也是蛮有意思的，理论和效应什么什么能根据以前的经历理解一二，但那都是老张根据自己的感觉和过载精神力运算进行并完成的，抽象的感知与规范的具象分类甚至用文字表述记录下来，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高度。
此后，到少先生的家中小坐便成了老张的日常功课之一。宁静安逸的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一晃就过去了三天半。
越往后翻，老张越是感觉这行步章的惊艳，书中所传授的经验完全不同于寻常的知识概念，而是只有行万里路才能达到的思维、感觉、分析高度。原本需要行万里路，阅尽千万人的经历累积的经验，竟然欲图用区区文字描述来教导世人，这是何等的狂妄，简直就是将自己同等神明。
老张正惊疑这书的作者到底是何人时，前方的路上出现一个妙曼的身影，他遇到了那个自以为有点东西的美少女青麟。
也可以说是，老张被她堵到了。要不是老张忽然想到了什么重点或者有趣的东西，根本不会在这种大马路上的开放场合随便进入沉思，因为他非常不爽眼前发生的事——有人强行打断了他的重要且顺畅的思绪。
“青麟小姐有事吗？来找我这样不起眼的新生。”自从老张判断出青麟的来头不大，搞事能力有限且对组无害，就失去了对这个少女的兴趣，只有混在人群里才会扫她一眼养养眼，除此之外完全不当这个人存在。所以老张此时礼貌的微笑中，却含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之意。
对于老张态度的突然转变，青麟这边有些意外，并没有改变计划：“唐睦阁下出身平平，实力平平，却能轻松通过全大陆最难的四大族二试，‘不起眼’三个字真是在说笑了。你听说过最近机械工会与学院两方组织的联合试炼吗？”
“嗯，知道。”老张的话越来越短，意思越来越明显了。
这个回答明显也是出乎青麟预料，或者说谈话一开始就开始偏离自己的预期设想了。青麟依然保持礼貌：“那阁下，已有充足的准备？”
“当然。”老张脸上的笑容已完全消失，目无表情地说道，就差明说了。
青麟已经明了了老张反道逆行、直接逼停自己的手段，却没有一点办法，毕竟所有的交流都需要建立平等的基础上在双方的意愿下推动。就现在这个情况，青麟只好压下所有想法，腆着脸再问：“莫非已经到了独自上阵，不需要任何外援的地步了？”
“差不多吧。”老张满不在意地继续说。
“如此自信，那唐睦阁下，是对全学院的强者都有了应对的手段？”
“嗯，全考虑了！”老张完全自信接着道。
这话谈不下去了，青麟之前对老张形象的设想基本上完全崩塌了，以致于她居然已经听不出老张这厮最后几句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就在青麟愣神了两秒内，老张的视线直接略过她，闪身从边上走了过去。
老张思路断了之后，没法再继续推演那个作者的形象，正巧知道了什么联合试炼的事，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再去拜访拜访独居的暗甬大佬。
“哈？”暗甬冲着老张的问题如此反应，看样子他也是对所谓的联合试炼完全不知情。暗甬坐在老张对面，手中的勺稳稳地再次铲起一匙桂肉粥，似乎对这试炼毫不在意。
想想暗甬大佬身为天行氏族的出世传人自然看不上什么试炼奖励，不过月亮已经出来三个钟头了，这暗甬捧着碗早点是为什么呢？老张又扫了两眼，敢情大佬最近都没机会来小食街，这回借了自己的光才来这里吃点朝思暮想的特供美食。
钱力位于大陆巅峰的人不能来小食街吃饭，这又是为什么呢？老张此时的运算速度飙到了一个境界，却依然没能得出什么可靠结论。于是兴致大发的老张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张口就问：“你不能来这儿了？”
暗甬倒也直白，直接回答：“是啊，赌战输了。我想问问，什么情况下能平和地撤销赌约呢？”面对甚是可怜的暗甬，老张调侃道：“基本没可能。你不会想学院这一条街买下来吧？”
对座的老张不紧不慢地啃着酥饼，暗甬也不废话，点头承认：“有这个想法。你帮我算算，再建一条要多久？”
老张又瞥了暗甬一眼，确认这家伙对伙食真的是执着到了一个高度，说：“这样太招摇了。你是跟青麟赌的吧，要么我去帮你说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暗甬想了想否定了这个建议：“这样不妥，我们现在还没恢复队友身份呢。”
“那随你。”老张对暗甬捉摸不定的态度无可奈何，又提旧事，“那这个联合试炼，你没什么打算吗？说不定会很有趣。”
“没事，你们自己玩吧，不用顾及我。”暗甬的神情扭捏，其实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真实实力在学院中的档次，对基本B级技能掌握糟糕，各项数据完全落后，无法及时使用神力的他在小队中绝对是拖后腿的存在，而且正如老张所想，暗甬对试炼奖励并无兴趣。
吃完一碗粥、一叠酱菜、一盘冷面、一份甜点外加一份果盘打包作为夜宵的暗甬，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鉴于之前被青麟下套而在学院引起风言风语，暗甬最后嘱咐了一句：“你们真没什么要事就自己决定吧，不用找我。当然，要是来这里吃饭可以算例外。”
说实话，老张自己其实也有难处没有说，就是最近他的钱不够花了，十三区那儿有些地方的洞越挖越大，虽然说挖出的东西价值不菲，但成本也是直线增加。但直白地跟暗甬要钱，不就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了吗。
老张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打那本古籍天心算的主意了，除了十三区的坑，现在又多了一个联合演练，而且伊莫那边的问题也不小。自己最近的基础修行，也被少前突然横插一脚打断，短期内是无缘B2级了。
想来想去，老张还是决定先往少前家里多跑几次，说不定还能顺便套出联合试炼的情报。第二天一早，老张往少前那儿一钻，仗着少前的赏识，毫不费力地掏出了不少消息。
“据说是西泽先生的意思，”少前连天心算都拿出来了，自然对这类小事不以为意，随意给老张透露道，“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苗子想拉拢，就让机械工会搞了这么一出。毕竟四大族这边是近百年来和机械工会的第一次联合演练，靠前排名的自然少不了好处，而且机械工会明令禁止上贤院参赛，大概那棵苗就在平院里。”
“你还是收收心吧，这天心算原本跟那种奖品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不要说学生，就连族里的长老也很难看到抄本。”少前显然不满老张吃着碗里的还看着垃圾桶里的做法，鄙夷地开导道。
老张尴尬一笑，继续埋头研读，但少前的话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思路。
自从研究了行步篇，老张的视界在原来的基础上更加的敏锐，在细节方面各种感官的敏感度变得更加强烈，潜运算也更加轻盈迅捷，甚至都产生了自己的动作变得轻快灵活的错觉。
脑子一活跃，心情也会变得愉悦，老张每天的生活显然更加积极向上，好事也接踵而至。首先暗甬真的给他发了再建一条小食街的经费，大大缓解了老张的燃眉之急；还有信息基站那边工作也如火如荼地展开，甚至抓到了路建的现行。
路建这厮早就被老张标记上了，一个十七岁的平头青年，表面无特别突出的特长。但老张为了联合试炼，还是叫了小伙伴们来共享情报，而伊莫和夸平暂时没找着，只叫了弗兰克和暗甬两人过来偷窥。
老张三人在幽暗的夜林子里，在视野外远远地缀着路建，却丝毫不担心跟丢。“路建，谁？”弗兰克第一个问道。
暗甬倒知道得多那么一点，这个路建是上次晚会上的那个安小姐的朋友，十六七岁，是先觉氏族路家的小辈，并不有钱；但不明白为何老张很在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