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先不答话，而是拎着竹鼠循着气味又往前追了一段路，发现了路建停在前方一处空旷的林地上不再前行。在惨白的月光下，他的身旁和周围的树影里蹲着不少高大的影子，至少有十几人，无一不手持管制棍棒。
“嗯？这是，校园暴力吗？”暗甬很快反应，悄声问道。“不是，这些都是路家的下人，今晚是过来测试路建的。”老张的嘴角出现一丝微笑，顺手将可怜的竹鼠往后一丢，“这个路建是家族中的干事。”
“就我一个人注意到，这个路建在吃烤肠吗？”弗兰克忽然低语。在这时，黑影们对路建的测试开始了。
月光下的青年之前还和周边的人们谈笑着，一边咬着竹签上的肉肠，似乎在聊今晚的天气。下一刻四周的黑影同时扑出，就在他刚咬下最后一口肉的时候。路建的嘴不再咀嚼，他抬起头来，头顶的月光被完全遮挡。
力量型的战士，远处偷窥的三人都看出来了，但他的动作却颠覆了他们之前对力量型的认知。四周十余名身着夜行衣的大汉挥舞着各类棍棒，而中央的路建却总能精准巧妙地避过四面八方的攻击，其可以堪称优雅的作战动作，宛如在众人之间舞蹈。
“为什么？”弗兰克看出了一些端倪，明明那些测试者的实力并不差，每个至少都有过B级的实力，平均在B2上下；就算这个年轻人真的有B5或B6的战力，也不可能次次克敌机先，甚至化解了绝大部分的包围攻击。
“各类感官的强度，脑中的视界，脑中拟定的动态反馈。”老张此刻的神情跟边上的两位一样，“还有专注。”
“其实战斗专注不仅仅是一项刻入骨髓的品质，更可以称为战斗技巧、技能。”顺着老张的指向，暗甬看去。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直到最后一人倒下，少年才缓缓直起身来，继续咀嚼两下，把之前咬的那口烤肠咽下。
看着路建最后直腰的动作并不顺畅，甚至有些摇摇欲坠，便可以猜到刚才的战斗中路建也受了伤，堪比舞蹈的战斗姿态也没能躲过所有攻击，之前只是靠着力量型的特性强撑着所有肉身上的痛苦，最终完成了这场测试。
“你或多或少能看出一点吧，他的行走姿势正在逐渐恢复常态。”老张目光看似随意地在路建行走极其缓慢的背影那儿扫来扫去，对暗甬悄声解释道。
暗甬观察片刻，点点头，赞叹道：“好惊人的恢复能力。”
老张心情复杂，扫了暗甬两眼，直接解释道：“并不是因为恢复能力，而是他适应了痛苦。这种适应性，能够使人在大部分险境下依然保持意识的清晰，发挥出自身全部实力，非常重要的战斗品质。”
弗兰克懂了，接着解释道：“对痛觉感受性的调节对于实战非常重要，而它仅仅需要主观意识的主动调整就可以做到，但对于综合战力发挥的影响高达三成。”
暗甬还是不甚理解，低声问：“痛觉调整就不是主观感受么？为什么会干扰个体思维？”老张听后识趣地闭上了嘴，弗兰克看了暗甬一眼，对于这种感受性非人的存在，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呃，以后再给你细说这个吧。”老张把正题拉了回来，“你们觉得这人才怎么样？够不够格进入上贤院？”弗兰克心中同问，马上接话道：“这个路建光近战实力就绝对在B6之上，而上贤院的标准是二十五岁前达到B5。如此天赋，我不明白他待在二平院做什么。”
对于什么都没有推算出来的暗甬，老张没有留时间让他继续思考，讲道：“这其实是路建在这儿的工作，作为路家在二平院的猎头代表，找出所有的未来英才，提前代表路家拉拢关系。牺牲自己的前途，在排行榜上屈居五十多名来掩人耳目，实际上能和现在的平院第一打得有来有往。”
“呃...”弗兰克习惯性地开始拿自己进行比较，自己年过二十仗着圣光回路的加持才堪堪B5，而这个小伙子十七岁就已经开始牺牲自己为家族公干了，“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
“而还有一个目标，番王。”老张又抛出另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弗兰克略有耳闻，听说是二平院组织里占的理事位，也是个老好人，只是排名靠后。
老张观察着弗兰克的反应，讲道：“这番王你们也留心些，虽然我并没有挖到他的具体数据。目前只知道：他是五家那边的猎头，也就是路建的死对头，在学院里和路建走的线路不同，两人的事业算是各走一边，旗鼓相当。”
“这么说来番王的实力，其实也接近于平院第一？”弗兰克看着区区平院里忽然跳出了这么多跟自己同级的俊才，心中自然不太好受，“联合试炼，拉他入伙组建强队？”
“你想什么呢？他们背后可是路家和五家，怎么会跟你这种不明不白的新人组队。”老张直接否定了弗兰克的美好愿望，“而且联合试炼里，我们依然保持分队状态，有什么问题自己问领导。”
在弗兰克质疑的目光下，暗甬确定地点点头。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弗兰克想了想为了机械工会大宝贝可能出现的各路神通，没有夸平、伊莫、老张这些帮助的话，自己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家里教会组混分吧。
老张也看出了弗兰克心中的挣扎，接着打击道：“还有最近风头正劲的青麟，我劝你不要跟她有太多交集，这是为了你以后能健康成长着想。当然，如果你有阿平那么自信的话就当我没说。”
弗兰克仍不甘心，那个青麟好像对自己的潜力有些想法，说不定能好好发展一下。要知道长得如此出尘，又有这样气场和实力的妹子已经不多见了，要是出身正派的话，正好门当户对呢。“那个青麟，你查出了什么？”
面对弗兰克小心翼翼地发问，老张毫不犹豫地回答：“青麟的实力自然不用过说，在二平院搞个第一没什么问题，而且她的心性、世事经验也是一等一的级别，我还无法推知她的确切来历。更重要的是，她来这儿的任务目标，是暗甬。”
听到这儿，有些郁闷的弗兰克终于死了心，有能力、有想法去搞暗甬的，这种隐世组织绝对不是长得好看就能跑去联姻的。
“这事...”在老张置疑的注视下，暗甬依然波澜不兴，冷静地答道：“不知道。”
之后三人不再聊什么扫兴的话题，在暗甬的建议下，往小食街那儿走了一遭，舒服一顿后各自散去。待老实的弗兰克走远后，老张又摸回了暗甬身边。
“青麟的来头很大，至少是大陆巅峰一级的，她除了魔法技能强到爆炸，体术近战也是超一流。我想，这平院里大概除了你和阿平，没人降得住她。我知道你的护卫离开了，要我帮帮忙吗？”老张冷静的说着。
暗甬一听，没有面露不满，想了想没有拿出储物戒中的东西，说：“不用帮，我想这些事随它去吧。我不知道我来到这里，遇到你们是不是不幸。你不是说伊莫最近的状态不对吗，去帮他好了。”
随着暗甬背影的远去，老张突然觉得这厮并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不问世事，身上倒藏着一股侠义之气。至于暗甬在家中疯狂鼓捣的东西，老张其实也在今天偷偷查出来了，这个暗甬居然只是在家里挖地下浴场。
老张还是想不出，这么有钱的大佬到底怎样才会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而且近来老张稍微向少前透露了一下自己想提升提升基础战力的想法，于是如愿拿到了进研中心那边的常驻许可，那儿物资储备之丰富，甚至让老张产生了倒卖油水补贴家用的想法。
而后些天，除了正经的日常，老张也听从领导的吩咐，积极调查伊莫遇到的生活困难和心理挫折，但遗憾的是伊莫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场斥候，没有给老张逮到任何机会。
而阿平老兄那边，在学院里混得是风生水起，自入院那天打过排名后就没有再冒过头，实力却依然被各路人士看在眼中。夸平靠着学院资源的丰厚，还有暗甬下发的充足的活动经费，每天几根土系核晶消耗得不亦乐乎，整个人明显比以前精神多了。
那几人在暗甬下达的命令前都老实得不像话，说分队就分队，没有一个私通的。老张也不好意思去找最大腿的阿平，在联合试炼快开始的前几天随便拉起了个队伍报名了。
而要说最惨的还是暗甬，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张为小队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出暗甬的实际潜力；或者有可能那个青麟下的套还在持续生效，以致于暗甬在接到学院下发的试炼简章时都没有一个队伍来邀请他搭伙。
错过了最佳搭伙时间的暗甬也没办法，联合试炼这么有趣的事绝对是不能错过的，所以无奈之下暗甬只好去学院食堂那边随便找了几个人，又在服务大厅那边买了一个同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