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嫁,又何妨!
待所有人离去之后,白小七眼神迷茫的这才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理清楚思绪时,又听到脚下传来景戌的一声呻吟。
“哎哟,疼死我了。”
“你没事吧!?”白小七蹲下身来,姿态生涩的扶着景戌坐起来,踌躇一阵怯怯的问道。
“没事!能没事吗?吉大婶下手可比你狠多了。”景戌抱怨道。
白小七轻声问道:“哦,那现在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景戌不解的道。
“你刚才没听到吉大婶最后怎么说的吗?”白小七又问。
“没有啊,她说了什么?”
白小七无力望天,面色苍白,看似虔诚,仿佛在祈祷老天这时能够降下一道天雷,劈死景戌一般。
“说话啊!吉大婶先前说了什么?”景戌看白小七一副没有神情的神情,顿时感到不妙,连忙问道。
白小七白了景戌一眼,这才实话实说道:“她要你对我负责,说这婚事还得她来张罗。”
负责,婚事,这哪跟哪啊?景戌心道,旋即心中想起先前跟吉大婶的对话,顿然醒悟了过来。
咬牙切齿道:“我说吉大婶说什么祸害姑娘,什么吃干抹净的,感情先前吉大婶说的是这个啊!”
提及此事,白小七就无由生出一腔怒火,道:“不然呢!最后你居然还答应了,你再晚上一步,我就能跟吉大婶解释清楚,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下场。”
“那你要是不打我,我要是不喊人前来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现在说这些不都是浪费口舌,于事无补吗!”景戌低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哼,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大不了就成亲呗。”景戌干脆利落的说道。
“你!!”白小七冷目以对,贝齿轻咬下唇,突然抓住景戌的胳膊顺势一拧。
“啊!疼,疼,放手放手,我错了,我错了。”
白小七冷哼一声,一字一顿道:“我限你三日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如若不然,你且试试看。”
景戌不再挣扎也没有再因为疼痛而叫喊,无声轻叹一声,平静道:“不用三日,一日足矣。”
景戌声音平静,只是这平静在这空荡的草原上显得格外心寒。心寒的原因,或许是因为白小七一句无心的威胁。
事关女儿家终身大事,白小七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令两人失控的根本是什么?
换句话说就是两人都有责任,不能把所有责任全推脱到景戌身上。
这道平静嗓音似乎触动到了白小七,黄昏之下白小七面色异常,极速轻声说了一句:“那样最好。”
言罢,白小七便转身赶羊离去,在已然不见了太阳的黄昏下,越走越远,走出景戌的视线之外。
景戌长叹一声,强忍住身上伤口带来疼痛,缓缓站了起来,挑目望西,望了许久,直到最后那抹斜阳被黑夜取代,这才步态摇摇晃晃的走到河岸前。
解决这场误会的根本自然是在于景戌和白小七本身,景戌已经想好明日就去各家拜访,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说给村民听。
只是这拜访自然是不能空着手去,眼下那几十条鱼倒是解决了景戌燃眉之急。这是个笨办法,可也同样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景戌缓缓的踩在河水中那面栅栏上,步态艰难的一步又一步挪动,时不时还冷嘶一口气,那是动作较大,牵动到了伤口原因。
吱吱吱
栅栏细微的摇晃,突然景戌脚下一个不稳就落下水来,河水冰冷,触及倍受寒意附骨。
身体在这一番折腾下来,本就有些虚弱的景戌刚一如水,就昏死过去。
顺着河水流向下游,河流很急,即便是景戌在其中也不能干扰这速度,期间察觉不到任何,连同自己的呼吸。
下游是什么?
是村庄,是村子里的村民取水的地方,也是村民们从村子去草原而修的一座石桥所在。
这时,白小七正赶羊回家,身旁是形影不离的小黄儿,舌头耷拉着一步三摇晃的跟着主人。
白小七走到石桥上突然蹲下身来抚摸小黄儿柔软的毛发,轻声问道:“刚才你也听到了,你说景戌会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啊?”
小黄儿耳朵耷拉,发出呜呜之声。
“你也不知道啊!”
“汪汪汪。”
“你叫什么?又没有其他人。”白小七责怪道。
“汪汪汪。”小黄儿又叫唤着,耳朵树立,警觉的望着河流中。
“你看什么呢?”白小七顺着小黄儿的目光望向河流之中,夜色中只能看到是一道人影在河水中漂浮,随水流而流,根本看不到五官。
但白小七还是会下意识的觉得那是景戌,惊湖一声道:“景戌?”
随即白小七不敢再有丝毫拖延,急忙翻身越桥,跳入急流之中,在跳入河水中时白小七耳中回荡的却是景戌最后一句话。
“不用三日,一日足矣。”
白小七心想:你是要用自杀的方式来解决吗?怎么会这么傻,倘若真的解决不了。那我,那我嫁给你又有何妨。
心中万分急切的跳入河水中,想要将景戌救回来,但白小七却疏忽了一个问题,一个致命的问题。
那就是白小七本身是不会游泳的。
这是在白小七跳进水之中才想到的问题,可现在想到又有什么用,呛了十几口水之后眼白一翻,和景戌一样昏死过去。
清风微漾,唤醒晨阳带着人们必不可失的温暖而来,普照着大地。
看村子里冉冉升腾起的炊烟,空气中荡漾着米的淳香和竹笋的清香,村子里忙碌着的村民都是面带喜色。
仿若这样的生活,他们很满意,很知足,至于其他,不追求也罢。
饭菜香飘荡到了正在昏睡老贼的鼻子中,昨日一天未进食的老贼耸动鼻子,不停嗅来嗅去,无力呻吟道:“狗儿跑哪里去了?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不是说他养我的嘛,就这么饿着养我啊!”
还在抱怨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闯开,老贼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道:“狗儿终于回来了,哈哈。”
随即,不等老贼开房屋门迎接,门外却传来一声熟悉入骨的大嗓门:“老混蛋赶紧把你家小混蛋带出来。”
“她,她怎么来了?”老贼每每想起那些和吉大婶的过往,禁不住浑身发了个激灵。
时常悔恨当初为什么会招惹这样的女子,又想不通的是曾经娇滴滴的小美人,此时会变成母夜叉。
老贼想了想还是决定开门见上一见,若是不开门,老贼丝毫不怀疑吉大婶肯定会把房子给拆了。
权衡一二,老贼只好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开启了房门,刚一开门老贼就看到院子里站满了人,且都是村子里的村民。
吉大婶身后是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并且这对夫妇老贼还认得,一个叫景翁,另一个则是他的妻子。
见景翁妻子老泪纵横的模样,这一阵势顿时吓住了老贼。
老贼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费解道:“吉妹子,怎么带来这么多人啊,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怎么了?还不是你教的好徒弟,赶紧把景戌那小子和小七交出来。”吉大婶喊道。
“快还我的女儿,我女儿哪里得罪你们这对父子了,要这么坑害她啊!”说话间,吉大婶身后一位妇人哭声滔天,哀叫连连。
妇人身旁的景翁厉声道:“老贼头,往日里你三番五次来我家中偷盗,我看在都是一个村的就不难为你,哪想到你手下徒弟也跟你一样的作派。
今日若是不将我女儿小七交出来,新仇旧账并算,我定要烧了你这狗窝。”
老贼无比精明,光从这三人的片面之词就听出些许头绪,脸色大变,惊声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家狗儿,啊不对,我家景戌把你家闺女给拐跑了?”
此话一出,顿然引起白小七养父母的冷哼及横眼。事情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还用的着再说一遍,再揭这道伤疤吗?
吉大婶吼道:“你装什么糊涂?”
“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昨晚景戌自午后出门,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还想着要去找他呢。”老贼诚恳的说道。
吉大婶一看老贼不像是作伪,自顾自的嘀咕道:“那这二人能上哪去了?”
老贼说道:“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还不赶紧去找啊,你这犯糊涂,找不到重点的毛病怎么还是这样。”
吉大婶横目以对,居然罕见的没有反驳老贼,想必此刻心生旧情。说道:“都别站着了,赶紧到各处找找吧。”
“哎。”景翁夫妇一阵叹气。
随后所有人走出院子,各自结伴去找景戌二人,老贼找上吉大婶,问道:“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大婶冷眼一翻,这才将自己昨日所见给老贼说了个明白,最后愤愤道:“你教的好徒弟,真后悔老娘当时怎么没打死他,省的祸害一村百姓。”
老贼突然停顿下脚步,双目轻眯望着身旁吉大婶,其意味很是耐人寻味,又仿佛夹杂着一股嘲弄含义。
“这么看着我干嘛?找死啊。”吉大婶叫道。
老贼说道:“我说你这脑子和脾气这些年怎么不见任何长进,光凭两个孩子的对话你都能想到龌龊之事。”
“我怎么了?”
老贼接话道:“你还说你怎么了,先不说景戌能不能像你所想的是那种人,就说景戌若是真的动了歪心思,那他还会喊救命吗?还会让着白小七挨打吗?
他这么大的小伙子会打不过一个女娃娃?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景戌一顿。”
被老贼反过来骂的吉大婶,却见也不恼怒而是一脸迷茫,恍然大悟:“我说最后小七还想跟我说什么,被我给堵了回去。”
“你还好意思说。”老贼闷哼一声,愤愤道:“头发长,见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