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戴佳慧送到楼下,说什么她也要拽着我上楼和她待一会儿,她说自己害怕。
我感觉刚才送赵娜去医院的时候,似乎戴佳慧都没有这样紧张。
到了屋子以后,戴佳慧让我坐在沙发上,而她扎在我的怀里,像是个受了气的孩子,又像是在外边受了委屈的女孩向自己男友撒娇。
“你怎么了?”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只要是个男的,谁遇到这种场景都会心生怜悯。我也升出一种责任感来,觉得这个只身住着大房子的小丫头挺无助的。
“我突然感到害怕。”戴佳慧的头在我的肩膀上蹭了蹭。
“怎么了?”我有些知故问。
“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多呆一会儿。”戴佳慧说。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没有准备好。
“可是我还要回去上班啊。”我说。
我并不是不想和戴佳慧单独相处,而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关于沈畅托梦的事。自从周六见到沈畅的魂魄后我突然想起了潘晓阳说过赵娜连续梦见过同一个女人给她托梦的事,感觉像是沈畅。
我想去医院让赵娜看看沈畅的照片,如果她梦到的也是沈畅,我就可以明白,郑友亮也极有可能是我这个蛊毒事件的一环。
“我替你和姑姑请假。”戴佳慧拿出了手机。
“别,你要是给你姑姑但电话,她如果怀疑我和你谈恋爱,可就不好了。”
“她就是想让我和你谈恋爱。”
啊?听到戴佳慧的这句话,我的小心脏险些骤停。
戴末末想让我和戴佳慧谈恋爱?凭什么?
我虽然只是个二本大学毕业的,但是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是我还没有到盲目自信的地步。我刚走出学校大门的一个大学生,凭什么被身家上亿的戴末末看上?
我不想鄙视自己,但是如果戴末末想给自己侄女挑女婿,不论是经济事业还是家庭状况比我一个居无定所的北漂强的有的是。
我根本就无法想到哪怕是一条戴末末看上我的理由。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问。
“开什么玩笑?上周五我叔叔和我介绍你的时候就说你小伙子不错,聪明,有上进心,前途不可限量,说如果找你这么一个男友很不错,然后就让你送我回家。”说到这里戴佳慧可能感觉有些不对,直起身子,“别臭美,我可没同意!”
我可真就想不明白了。
按照温不拉的说法,我的胳膊上中的是五毒金钟蛊,而且下毒的人铁定就指向戴言了,但是戴言既然给我下了毒,欲置我于死地,为什么还帮他侄女儿选我做男朋友呢?
莫非我真那么优秀?
莫非温不拉和我说那些话就是想让我和他一条心对付戴言,以便保护他孙女温婉?
这有些烧脑子。
“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做我女朋友,还不许我美了?”我反抗道。
我这个年龄绝对正是需要女朋友的时候。我很喜欢栗雨薇,虽然她比我大两岁,但是感觉她对我只是若即若离,根本不可能和我发展到恋爱关系,也就是嘴上相互揩点儿油。
“你是不是觉得太快了?”
“不是。”我口是心非。
从今往后我就算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吗?栗雨薇不会笑话我见异思迁吧?
“我觉得你人还算不错,但是做男朋友还要考虑。不过你知道吗?我们那边少数民族有的找男女朋友很随便的。”戴佳慧说。
这我倒是听说过,据说还有什么****节,潘晓阳曾经叫嚣着要去好好体验一下民族文化,做好汉族和少数民族的文化交流,但是一直还没去成。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戴佳慧是不是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影响,所以才比较直接?
“是啊,我没房没车没钱没事业……”
“人丑嘴不甜,长得磕碜还没钱!”戴佳慧不知怎么想起这么一句,“磕碜是什么意思?”
“东北话,就是帅。”我说。
“帅你个大头鬼!你以为我傻啊!不过我可不考虑你说的那些物质条件。我姑姑说了,如果我在北京找了男朋友,这套房子就算我的嫁妆了。”戴佳慧说。
这个假装可算丰厚,这个地段,这套房子现在至少要值600多万,听得我都有点跃跃欲试了。
可正当我心花将要怒放的时候。右臂突然钻心地疼了一下。
我身子不由一抽。
最近几次疼和以往都不一样,以往大多疼的没有现在厉害,但是持续时间比较长,可是最近几次,都是一下就过去,害得我连念温不拉交给我的御毒咒的时间都没有。
“你怎么了?”戴佳慧问,“是不是又牙疼?”
她还没忘那个话茬。
我不想再瞒她,就挽起袖子让她看。
右臂上那只蜥蜴的四只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全了。
“你这个是纹身吗?”戴佳慧问。
“你见过纹身是肿起来的吗?”我反问。
“见过,他们往皮下埋一些特殊形状的东西,就是这种效果,在新加坡我见过。”说着,戴佳慧还用手摸了一下。
“你就当我这是纹身吧。”
“你这该不是是中了蛊吧?”戴佳慧边用手触摸边说。
这倒是与温不拉的说法不谋而合。
“有这样的蛊吗?”我故意问。
“好像有。过几天我找一个行家给你问问。”
“该不会是你叔叔吧?”
“我不会问他,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如果是蛊,他能帮你破。”戴佳慧很与信心地说。
看来还会有业内人士出现,不知是敌是友。
蛊这个东西,以前我一直没怎么听说过,可是最近几天大有江南蛊师要在我身边聚会的意思。
“这个东西能治?”
“怎么不能?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不能治的,你放心,那个人是大师,真正的大师。”戴佳慧说。
正说着话,潘晓阳给我打来电话。
这家伙自从和老爸潘博去了自己家公司上班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今天是第一次。
我接通了电话。
“你在上班吗?”潘晓阳问我。
“没有,我在外边。”
“我还以为你小子不在了呢,连个屁也没放一个!”潘晓阳这个家伙实在太粗俗,说不了几句就没正格的了。
“有事没事?没事挂了!”
“别挂,活着多好!”
我挂断了电话。
潘晓阳立刻又播了过来。
“你身边是不是有妞儿?要是有妞儿我就原谅你挂我电话!”
“甭来这套,你最近当着少掌柜是不是挺风光啊?把哥们儿都忘了,还倒打一耙!”
“风光个屁,我爸说是为了锻炼我,先让我干销售,还要业绩考核,累死我了!”潘晓阳抱怨道。
“找我有事吗?”
“有。你是在哪儿看见我赵婶儿的?”
“你都知道了?”
“能不知道吗?赵婶儿快疯了,我们一家子现在都在医院,赵婶儿现在非要让医生给她开膛找虫子。我们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说走在马路上就开始吐,吐出虫子了,为了证明她说的对,还告诉我们是我一个哥们儿给送来的,听她描述,我就知道是你,学雷锋学的很到位。”
“我没看见她没吐出虫子来,她看花眼了。”
“你现在能来下医院吗?医生说如果你能给作证,就把我赵婶儿转精神科看看去。”
我正好想找赵娜看一下沈畅的照片,就说:“行,你们等我。”
“你可别开我那辆车,让我爸爸看见不好!”潘晓阳嘱咐。
挂断电话,我和戴佳慧说明了情况。
戴佳慧让我办完事给她打电话,她想上我家看看去。
我并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先去打印社把我手机里沈畅的照片打印了一张五吋照片,以便一会儿让赵娜看。
潘晓阳正在医院门口等着我。
“你说这女的知道自己老爷们儿出轨是不是就疯了?闹得跟神经病似的!”见了我。潘晓阳就开始抱怨。
“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我可不想做什么证。如果是因为我赵娜在被送到精神病院去,我可不敢这种缺德事!”我说。
在路上我确实想了,我说赵娜吐出活虫子,肯定没人信,但是如果我作证赵娜没吐出虫子,说不定郑友亮就顺坡下驴真把赵娜送精神病院去,到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现在和赵娜同病相怜,都是蛊毒的受害者,可不想助纣为虐。
“检查了吗?”我问潘晓阳。
“该查的不该查的都查了,根本没什么虫子!”潘晓阳说。
“我还是不去的好吧?你郑叔叔本来就出着轨呢,我要是给做了证,他把赵娜送到精神病院去,我就成罪人了。”我说。
“走吧,你不去他也得送!”
我被潘晓阳连拉带拽带到医院急诊。
看到我来了,大家都在问同一个问题,看见没看见虫子,我说没有。
可能是赵娜太闹腾了,影响到了别的病人,医院把她单独安排在了一间屋子里。
赵娜看到我,也不闹了,让大家都出去,想和我单独说几句话。
赵娜来医院的时候妆被泪水弄得乱七八糟的,现在已经洗了脸,脸色更显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眼睛红肿,声音嘶哑,显得很虚弱。
在其他人出去后,赵娜关上门,趁这个机会,我把沈畅的照片放到了桌子上。
关上门后,赵娜问我:“你到底看到虫子没有,你和我说实话。”
“你叫我来就是问这个吗?你不怕被送进精神病院?”我问。
“我就想见到你。我现在精神缺失有些恍惚,好像做梦一样。我单独和你说话,就是为了确定是不是有虫子。有没有一会儿我都改口说没有,然后出院。”赵娜说。
“您出院吧,我感觉没有。您想,胃里怎么能长虫子呢?你发病的时候那么多人看到,我也不知道您注意没有,好多人照相,如果有虫子,他们早发网上去了,没有。”
“啊?有人照相?”听我这么一说,赵娜十分惊讶,“如果他们把我那么狼狈的照片发到网上,我可怎么活啊?”
女人真的是我无法理解的生物,我本来是想证明没有虫子,可是没想到赵娜的关注点瞬间转移了。
“不是没虫子吗?他们也可能不发。”
“如果他们照相不是为了虫子,是没见过我这样神经病的。就会发到网上去啊!是不是我真记错了?”
“您看花眼了!”我不忍心欺骗她,可是实话说出来或许更麻烦。
“通过哪些照片,老赵就知道我去了玄武门了!”
“您去玄武门不想让赵叔叔知道?”
“知道也没关系,可是我没见到周静,解决问题之前我不太想让他知道太多!”赵娜一下子变得很为难的样子,坐在了桌子边上。
一扭头,赵娜看到了沈畅的照片,不由一惊,迅速拿起照片,静的目瞪口呆,大叫起来:“就是这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