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猜测没错,果然是沈畅干的。
“她怎么了?”我问。
“我梦到过她!”赵娜拿着照片的手在抖。
“她说什么了?”我问。
虽然听潘晓阳说过,但是我还想再确认一下。
“她说如果老郑继续和玄武门合作,我就会家破人亡。”赵娜突然转头对着门外大喊,“老郑!”
郑友亮以及潘晓阳一家应声进门。
赵娜举着照片对着郑友亮说:“老郑,就是这个女的,我梦见的就是她,就是她……”
郑友亮急走几步接过照片,愣了一下,说:“沈畅!”
“你认识?”赵娜问。
“当然认识。我和玄武门合作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认识她?她是玄武门的一个高管,死了一个月了。”
“就是她给我托的梦!”赵娜说,“你这回信玄武门很邪门儿了吧?”
“你瞎说什么?照片哪儿来的?”郑友亮问。
“我拿来的。”我赶紧说。
“你为什么要给我老婆看这张照片?”郑友亮瞪着我,语气和表情都十分不友善。
“谁给她看了?我又不知道你们做过什么梦!这是沈畅的表妹刚才发给我,让我帮她去图片社打印出来的。”我解释说。
郑友亮看了我半天,没从我话里挑出什么毛病,又问:“你是不是玄武门的员工?我好像见过你。”
“对,怎么了?”我问。
“赶紧把照片收好!”郑友亮把照片递给我,态度极不友善。
“你有病啊?是你们请我来的!我知道你们做梦没做梦?”我态度也变得很不好,本来嘛,我就是一个帮忙的,虽然我也是成心让赵娜认一下沈畅,但是从根本上也是对郑友亮好,如果沈畅说的对的话,郑友亮也是受害者,说不定比我还严重呢。
“怎么回事?”潘晓阳见我也急了,赶紧过来问。
“这张照片,是司小芒让我帮忙洗的。谁知道他们看到后怎么犯了神经了?”我把照片让潘晓阳看。
“你和司小芒还有联系?”潘晓阳问我。
“废话,我们一个写字楼,低头不见抬头见,能没联系吗?归根结底都在你身上,她如果不是你前女友,我干嘛帮她忙?”我把问题推到了潘晓阳身上。
“这全是误会!”潘晓阳转向郑友亮,“郑叔,这事儿可怪不得我哥们儿。人家看到我郑婶儿发病好心好意送到医院来,你们可连个感谢都没说。你叫我打电话,人家一个电话就过来了,您这么办,可让侄子没法做人!”
潘晓阳的语气也很冲,说的郑友亮翻了翻白眼,感觉自己做事确实不怎么样,就缓和了口气对我说:“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你不知道,我老婆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说有人给她托梦。谁知道就是这个沈畅,真是活见鬼了!”
话音刚落,郑友亮突然眉头一皱,“啊”了一声,用左手捂住了右臂。
“你怎么了?”潘博问。
“前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碰了胳膊一下。偶尔会疼。”说着郑友亮挽起袖子,露出一只蜥蜴。
没错,和我胳膊上的蜥蜴一样,不同的是郑友亮的蜥蜴已经长出了2厘米多长的尾巴。
“郑叔,您这形状还挺卡哇伊的!”潘晓阳还在生郑友亮的气,揶揄道。
“老郑,现在在医院,你找医生看看吧。”赵娜关心地说。
“赵叔赵婶儿,你们要是没事了,我可让我哥们儿走了!”潘晓阳说。
我并不想走,希望能听听郑友亮胳膊上蜥蜴是怎么出来的,什么感受。但是潘晓阳拉着我就往外走。我也没有什么理由留下。就和潘爸潘妈礼貌性告辞。
郑友亮也没往说了一句:“小阳,帮我好好谢谢你哥们儿!”
把我拉出医院后,潘晓阳很无奈地说:“我也忒烦我郑叔家里的破事儿,但是没办法。自从赵娜做了那什么梦后,一家子神经病!”
“难道赵娜以前认识沈畅?”
“谁知道啊!今天托梦明天吐虫子的,有病!”潘晓阳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别管他们,咱俩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天都没开车,现在也中午了。让他们老一辈研究托梦吐虫子神鬼情未了去吧,咱俩喝酒去!”
“走!”好长时间没和潘晓阳一起瞎侃了,我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心里也烦,不吐不快,却缺少倾诉对象。俗话说一醉解千愁,我倒是不指望解什么愁,至少聊聊天喝喝酒,能让自己放松一下。
与其说是喝酒,倒不如说是倾诉会。潘晓阳也是一肚子苦水,感觉自己上了老爸老妈的当。
“我现在明白了,我爸我妈纯粹就是做了一个圈套把我给套上了,可这一旦套上,想解套,难了!”潘晓阳感叹道。
“你也不错了,自己的企业,你也不白干,早晚是你的。”我觉得潘晓阳抱怨的没有什么道理。自己为自己服务,没有资本家剥削,守着万贯家资,生活也有动力,潘晓阳不甘的无外乎就是失去了“自由”,可是穷人家的孩子谁不是在努力活着?
“别逗我了,早晚这词最坑人了,看见查尔斯没有,快七十了还没接上班呢,我们家老爷子这身子骨,估计不次于英女王。我盼望他老人家万寿无疆,同样我也希望做回我自己!这些天累死我了,钱要是这么个赚法,也没什么意思!”潘晓阳典型的生在福中不知福,“你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瞎混呗。”虽然我不希望这样,但是我觉得这就是我的状态,如果五毒金钟蛊如同温不拉说的那么厉害,恐怕也没多长时间混头了。
“我发现你这人忒消极,这样可不行!”潘晓阳帮我倒满了酒,自己的一饮而尽,然后有倒满,“今天是哥们儿对不起你。我就不应该管郑友亮的事,他们爱进精神病院就去呗,还得把你叫出来受委屈!”
“你要是不叫我,咱俩不是还没有机会一起喝酒吗?”
“都是我害了你!”潘晓阳开玩笑似的说。
这句话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个朋友间的玩笑,但是对我来说也许就是。
如果不是他打的那个电话,我不可能被玄武门录用,不被玄武门录用就不会有什么蛊毒的事。他这个玩笑极有可能让我送了命。
但他也不是故意想害我性命,事已至此,怨他也没用。
“兄弟嘛,说那些见外的干嘛?我感觉你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我说。
“也是。最近这几天我们家被我这郑叔叔给摧残坏了,你告诉我实话,赵娜是不是上玄武门闹去了?”潘晓阳问。
“是。”
“赵娜早就想去,郑叔叔反复灭火,才坚持到今天。你不知道,这赵娜可有出手的了。前几天又改口了,不鱼死网破了,说我不能总跟着你老赵屁股后头看着你,你找不找女人我也不想管了,但是动用家里钱,不行。还有就是赵娜说我现在刚35岁,生理有需求,你老赵必须保证每周过三次有质量的夫妻生活。赵叔为了息事宁人家庭和睦就答应了。可是你想想,也快50的人了,家花野花一起来,受的了吗?昨天和我爸爸诉苦,说现在腰子要是摘下来肯定干巴的跟枣儿似的!”说完,潘晓阳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最近赵娜又被托梦了吗?”我问。
“我哪儿知道?估计没有。不过这事也真邪,你拿呢个照片你女的真死了?”
“对啊!”
“司小芒表姐?”
“对。”
“不是,司小芒什么时候有表姐了?”潘晓阳不信。
“就是她曾经说的那个在玄武门工作的同学的表姐,其实就是她表姐。”
“这司小芒还真有心眼儿,你说她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瞒你不瞒你又怎么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俩现在没关系了。”
“不对,你现在和司小芒走的那么近,是不是打她主意?”
“不行吗?”我之所以不否认,是因为我了解潘晓阳,你越是否认,他越是没完。
“哥们儿祝你幸福,我未尽的事业,希望你能完成。什么时候本垒,别忘了告诉我。”
我不想和潘晓阳探讨那些没用的,就问:“郑友亮胳膊上的那个伤,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这我还真知道。那天他和我爸爸一起聊天,他胳膊就疼来着。他说是那个周静咬的,咬完了,过一段时间牙印儿下去了,却长出一个蝎虎子(北京土语,壁虎的意思)。我就说这个郑友亮,满嘴都是和玄武门是纯粹的业务关系,这都上嘴了,能没有奸情吗?”
“你郑叔没去找医生看看?”
我现在想的倒不是医生,当初我胳膊上那个蜥蜴还没有影子的时候沈畅就给我托梦,说蜥蜴出现以后有生命危险,可是她为什么就不给郑友亮去托个梦呢?
“据说找人看了,也检查了,什么病没有。估计那个周静上辈子是壁虎成精!”
看来我从潘晓阳这里是得不到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了。
我们两个东一句西一句,聊到了下午两点多钟,两个人酒都喝得不少,但是没到醉的地步,看看饭店已经没有了其他食客了,我们也就结账走人。
潘晓阳要回自己家公司,而我则不想去公司了,喝了这么多酒,酒气一定很重,影响不好,况且戴末末也给了我许可,今天可以不上班。
看着潘晓阳打车走了,我想在路上溜达溜达。
我一直就喜欢独自散步,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在人流中无目的的游走,看着那男女女各种形色的人们,想着他们背后的故事,很容易感觉到自己的渺小,然后就觉得自己的事不是事了。
可是现在正值盛夏,而两三点钟也正是太阳炙烤的最厉害的时候,加上刚才喝了很多酒,感觉晕晕乎乎的很不好受。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的地铁站,就放弃了溜达的念头,想坐地铁回家。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猛回头,原来是戴言,他正在向我和善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