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言能出现在这里找事出乎我的预料,晕晕乎乎的酒劲一下就去了大半。
他是在盯着我还是来医院去看赵娜了呢?
现在赵娜和郑友亮两口子都被戴言盯上了,这对夫妇似乎比我更危险。
可是戴言为什要害我们两个呢?我充其量只是玄武门的一个小员工,而郑友亮是一个重要客户,他如果出现意外,对玄武门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想不明白。
“戴总,您怎么也在这儿?”我问。
“没事,我就是随便转转。”戴言说的很轻松。
没事?不可能,戴言不像我,在不在公司都我关紧要,他是公司老总,现在负责九层整个楼层的装修监督工作,怎么可能没事呢?
这旁边就是医院,戴言很可能就是来医院看赵娜的。看看也就罢了,如果他再出手,赵娜可能就危险了。想到这里,我不由为赵娜揪起心来。
“刚才那个病人家属让我过来,为了表示感谢,请我吃饭。”我解释道。
“我知道。”戴言还是笑着,可是这种笑对我来说很恐怖。
我知道,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但是此时透露出来的似乎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意思。
“戴总真厉害!”我已经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心里在嘀咕,戴言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在医院的时候还是我和潘晓阳一起喝酒的时候,一种随时都可能被监视的恐怖感让我心里感到十分不安。
“没有,我就是看那个女的病得很严重,来医院看看她是不是好些了。”戴言说的很轻松。
“您看到她了?”
“看到了,她丈夫说她精神不正常,但是我觉得没事。”戴言向四处看了看,“外边太热,咱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坐坐吧。”
“听您安排。”我说。
死猪不怕开水烫,如果我身上中的蛊毒真的和温不拉说的一样,属于不可治愈系,我更没必要怕了,反正也不可能更坏了。
我们进了一家快餐店,戴言自己要了一杯冰可乐,给我则要了冰红茶。
“刚喝完酒,喝带碳酸气的饮料不好,茶还能解酒。”坐下后,戴言说。
如果我这是第一次遇到戴言,一定会觉得他是一个非常细心且会体恤下属的老板,但是此时看着这杯饮料,我不由就想到这个被子里该不会给我下了蛊吧?我喝下去之后会不会满肚子的虫子?但转念一想,我都已经中了号称蛊王之王的五毒金钟蛊,害怕什么呢?
“谢谢戴总!”
“不客气,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大家就是一家人。何况我发现小慧对你感觉不错,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是亲戚了呢!”戴言说。
戴言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标志性的笑容,可是还是那句话,我怎么都感觉他似乎是在把他的侄女戴佳慧往我的怀里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真是想不明白。
“我就是一个穷打工的,哪儿有那个福气。”我是一个最不愿糟践自己的人,但是我太想让戴言给我一个理由了。
“别那么说。你刚二十几岁,前途不可限量。你看好多,国内的,国外的,二三十岁,穷的都没有裤子穿,但后来呢?全球有名的富翁。再说了,我们这个家庭是最不注重表面上的财富了,反正咱们也不缺那些东西,大家一起用,不是挺好的吗?你现在已经是玄武门的员工了,就不再是普通的白领,是精英!”戴言说。
听着戴言的话,真像一个慈祥的长者。虽然很多对他不利的因素历历在目,我心里都不争气地升出一些温暖来。
“我也一直这么认为。”我说。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浑身没有污点,有一颗蓬勃向上的心,我就是精英。
“那个女的家里人找你过来干什么?”戴言问。
“你没看到?”
“我看什么到?我是给戴佳慧打了电话才知道那个女的在这边的医院里,也才知道你被叫了过来。我又不是神仙。”戴言笑着,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如影随形了呢。
“戴佳慧看到那个女的吐的东西很害怕,就不想去公司了,戴总,就是董事长让我送她回家。然后那个女的家里人又打电话叫我去,就是问问到底是不是看到了虫子。”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戴言,试图从他的微表情中捕捉到一些东西。
“哦,你怎么说的?”戴言的笑容一如既往,表情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我说没看到虫子。”
“你到底看到没有?”
“看到了?”
“可是你为什么说没看到?”戴言问。
他还是那么笑着,但是我感觉他笑容的里边蕴藏着一种力量,这种力量无形,但是很强大。
这是一个刁钻的问题,难道是因为我不诚实吗?当然不是。
“戴佳慧让我这么说的,她说可能是我们大家都看花眼了。”我说。
“大家都看花眼了,这种事你也信?”
“您说是怎么回事呢?”我也不能只守不攻,把问题踢给了戴言。
“我也不太知道,就是好奇,所以才问问你。”戴言说。
我的右臂又开始了疼痛,虽然我最近已经有些习惯了,但是因为它到来的不可预知性,疼痛每次来的时候还都是不由自主带到表情山来。
“你怎么了?”戴言问道。
这不就是明知故问吗?我怎么了,在这世界上戴言恐怕是能说的清楚地为数不多的几位。
“我也不清楚,最近胳膊上起了一串疙瘩,总是疼,到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我说道。
“我帮你看看,我曾经学过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戴言很关心的样子。
戴言学过医术,纯粹是胡说八道,我已经从戴佳慧嘴里得知戴言在家乡一直是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著称,什么时间学的医术?
况且提到他的医术我就不能不想起赵娜,就在上午,就是他和赵娜说自己会医术后不久,赵娜就呕吐出了虫子,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她老公送到了精神病院。
我的伤让戴言看,这不是给他机会进一步下手吗?
“不用了,也没什么严重的,估计过两天就好了。”在说话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戴言身后离我们三张桌子之外坐着一个人——温不拉。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没看到。
温不拉说能通过五毒金钟蛊找到我,这个在那个风雨之夜已经达到了印证,今天再次看到,看来所言不虚。
“年轻人不能有什么病都都自己扛着,有病要治,就和饿了就要吃东西一样。”戴言说。
温不拉端着一杯饮料往前,也就是我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在戴言身后的桌子上坐下。
“我这算什么病,估计就是对什么东西过敏。”我还是不想让戴言看。
温不拉指着戴言,然后指指自己的右臂,点了点头。
我理解他是告诉我让戴言看。
我都不知道戴言什么时候接触到我都能给我下蛊,如果让他看了伤口不是更危险吗?也许他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小宠物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
“都是一家人了,别像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说着,戴言就伸手捉我的右臂。
靠!他不接触到我都能给我下毒,我躲是躲不过去了,就让他看看,难道他还让我的皮肤里也爬出虫子来?我下了决心。
“我自己来。”我挽起了衣袖。
蜥蜴出现在眼前,蜥蜴的脊背上好像多了一道暗红的隆起,很轻,若隐若现。
温不拉在戴言身后向我点了点头。
戴言拿着我的胳膊,看着那只蜥蜴,说:“你这个有意思,像个小动物!很可爱!”
“我也觉得,它要是不疼,我就养着它了。”我说。
“我在广东那边看到过,现在的年轻人为了显得酷一些,就用什么模具在身上做一处特定的形象出来,你这个不会是这样做的吧?”戴言问。
这句话倒是和戴佳慧如出一辙。
“用模具做,怎么也要有个伤口吧,你看我这个有吗?”
“哦,倒也是。也不是,现代医学那么发达,很多都是无痕的。”戴言说着,用手抚摸着蜥蜴的身体。
“随您怎么想吧。”我不想再和戴言理论了。
“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见过这种东西。”戴言说。
“是吗?”
“对的。那时候我在广东,看到一个人的胳膊上也起了一个小动物,不过他那个动物没有你这个可爱,是个癞蛤蟆。癞蛤蟆的身上还起了很多疙瘩,就像是癞蛤蟆身上的疙瘩,特别像。但是我还和他开玩笑,说你到动物园去,让你这个癞蛤蟆看看天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不定癞蛤蟆就追着天鹅跑了。你猜怎么样?”戴言叙述的有来有趣,还跑给我一个疑问句。
“又招来一只天鹅?”我是不想往正常方向回答了。
“你的思维我很喜欢。他没有你那么聪明,真去了,没管用!”说着戴言笑出了声。
如果不是我身上也有个类似的东西,说不定也觉得很可笑,但现在笑不出来。
“不好玩吗?”戴言见我没笑,问。
“好玩儿!”
“别着急,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