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变成了化敌为友,团结祥和的场面,我也就不着急掉头了,索性下车。
三个人再次对温不拉表示了感谢后转身要走。
“三位留步。”我叫道。
三个人停住脚步扭头看着我,眼神中多少有些不解和恐慌,或许害怕我出主意反悔,如果再打起来,这三个人也不是温不拉的对手。
温不拉也看着我,小声问:“有事啊?”
“背后的人是谁,你还没问呢。”我小声提醒温不拉。
刚才三个人说了他们的这次行动时受人之托,但是到现在也没说出背后之人是谁,温不拉也没有问。这是一个大问题。
如果不调查个水落石出,照样我明敌暗,背后那个人说不好还会找人来惹事,并且下次再来,恐怕要比这次难对付的多。如此算来,就算不能阻挡再次交锋,但是最好也要有所针对,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做到知己知彼,能有些有针对性的手段,在没发生之前就能够制止。
温不拉摇了摇头,说:“他们不会说。”
会说不会说,你总要问问才好。
“敢问三位,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呢?”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半天,面露难色。
还是那个驱蛇人,抱了一下拳,说:“按说前辈等于救了我们三个人一命,我们应该竭心尽力知恩图报,但是我们真的很有苦衷,身家性命一干老小,我们不能说。往前辈体谅。”
话说的挺好,简单地讲就是打死也不说。
这难道就是江湖道义?
“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温不拉说的很淡然。
或许他一直也没想从这三个人口中得出有价值的东西的这种想法。
三个人再次施礼,告辞。
扭身没走出几步就有回头,驱蛇人说指着自己:“我,刘本生,小字刘六。”又指着左边和他身材相近,脸上稍胖的,“这是我的兄弟,刘本元,小字刘七。”再指着剩下的一个,“我师弟,马原。我们兄弟三人绝非忘恩负义之辈,前辈活命大恩,日后定当报答。”
“三天之后,您多加注意。”小名刘七的刘本元说了一句。
温不拉点头,说:“我已经知道了。”
“您跟着我们走吧,我把您带到大路上去。”马原说。
“谢了。”温不拉做了一个请先行的手势,让他们头前走。
现在天空已经放亮。东边的天际隐隐出现了一抹红色。
郊外早晨的空气显得格外清凉舒爽,尤其是在这一望无际的果园之中。
看看刚才“战斗”过的水泥路上,并没有一点打斗过得痕迹,想来过往的村民谁都不会想象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成惊心动魄的斗法。
世界平静而又美好。
森林人启动了。
我们车开的都不快,有一种在果园徜徉的感觉。果园可这大啊,开了十几分钟才又上了柏油路。
绕到了京开高速后,前面的森林人按了一声喇叭,闪了两下尾灯,和我们告辞。
此前,我静静地开车,温不拉也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看似在享受满目葱郁的早晨时光,其实各有心事。
在和刘六刘七等的打斗中,温不拉虽然占了上风,但是似乎也没有想赶尽杀绝的意思,而且我觉着如果真是玩起命来,温不拉也未必杀得了他们三个,况且胜负已分,又没有太多深仇大恨,也到不了杀人害命的程度,可是那三个人却口口声声说感谢温不拉活命之恩。对此我有些不解。
“你觉得刘六三个人会善罢甘休吗?”我问温不拉。
“他们不敢了。这次我也是看在他们是为人办事的份上帮了他们,况且我也不想过分杀生,那么多蛇,生存不易。就算他们不记住我的活命之恩,至少也会长些教训。”温不拉说道。
温不拉又提到了“活命之恩”,我倒是想问问了。
“您指的活命之恩,是说您没有让金蚕蛊去伤他们吗?”我问。
“不是,是我救了那些蛇。”温不拉说道。
“他们的命与蛇的命是相连的吗?”我还是不解。
“差不多吧。”温不拉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着我,“你知道蛇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不知道。”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是他们聚来的。”
“聚来的?”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其实自古以来我们就有一种法术,就是驱百兽作战。在上古时代就有,其名曰‘附旌’,最有名的战役就是炎黄的阪泉之战,百兽为兵,飞鸟为旗,声势浩大。类似法术在明代的很多战争中也出现过,但是最有名的应该是后汉三国时期,一次是石广元大破张角,再一次就是诸葛亮在征南中的过程中和木鹿大王的那场战争了。”
“石广元破张角?”我不仅看过《三国演义》的电视剧,会玩三国杀,更看过《三国演义》这部书,诸葛亮和木鹿大王之战,书中有详细描述,可是什么石广元大破张角,好像就没有印象了。那个石广元好象就只在隆中出现过,而且并没有费什么笔墨描写他,只是说与孟公威等同为诸葛亮的好友。
“史书甚至演义上都没有记载,但是我们都知道。石广元这个人生平低调,当年黄老道授张角《太平要术》并九卷三十六篇天书,使得张角点豆成兵,善驱狼虫虎豹,杀人太重,石广元才出世破了张角的邪术。”温不拉说道。
历史是没有谁能说的清楚的,我也不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石广元破的张角,温不拉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告诉我刘六三个为什么说温不拉对他们有活命之恩。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心里活动,温不拉终于言归正传,说:“现在我们把专门驱动某一种野兽成为‘聚’,刘六的法术就叫做‘聚蛇’,其实他并不想用蛇杀了咱们,祈祷的最大作用局势威慑和故弄玄虚,因为在使用这个法门之时,其实他更加危险。”
原来刘六打的是一场心理战,可是说他更加危险,我还是不太明白,顶多他不能吓到我们,还能有什么危险呢?
“道理很简单,‘聚蛇’的最大难处是送蛇。”温不拉继续说道,“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对百兽也是一个道理。首先你聚蛇一定要有正当理由,其次必须把蛇送回原地。你想想,他是为一己之私吓唬咱们,不能算是有正当理由;蛇死了那么多,死蛇是无法送回的。一个小小的学道之人翻了这么大的一个天忌,定遭天谴。不仅他们会受到果报,甚至还可能会牵连到他们的家人,你说他们能不怕吗?”
我终于明白三个人见到满地死蛇时为什么是那种恐惧而又无助的表情了,温不拉对他们真的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并且是活命之恩了。
“所以说妖术邪法不要随便乱用,更不能图财害人,天道苍苍,自有明鉴!”温不拉感叹道。
宁治一服不治一死,温不拉也算是高人了。
“刚才百蛇出动的时候,你胳膊上的蛊毒有没有什么异常?”温不拉问我。
如果不是他问,我还真是忘了。当发现那么多蛇盘踞在车上及路上的时候,我胳膊上的蜥蜴就开始跳动,到了后来可能是金蚕对付蛇的场面太过惊心动魄,我看的太过投入,竟然没有再注意它是什么时候又不跳了。
“跳动了,好像要从我的胳膊里出来一样。”我回答。
“这就对了,五毒金钟蛊是蛊王之王,上百条毒虫历经四年三个月炼制而成,所以它对毒虫有本能的反应,发现了那么多的蛇,它不动才不正常。它动了,就证明毒性还在,动得越厉害证明潜伏的越深,所以我觉得戴言并不是要治好你的蛊毒,而是使用了缓兵之计,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而且肯定不是什么他的侄女可能成为你女朋友这么简单。”温不拉说道。
也许温不拉说的是对的。
“你的金蚕蛊和五毒金钟蛊相比,能有多大差别呢?”我问。
虽然我知道金蚕蛊不是五毒金钟蛊的对手,但是今天看到小小的金蚕对付那么多体型不知比它大多少倍的蛇们如此的从容镇定,还兼职卖萌,感觉这个小家伙已经是威力无边了。
“可以顶上一段时间,但肯定不是对手。一般情况下大家以为金蚕蛊就是最厉害的蛊术了,尤其我这只金蚕,跟了我二十余年,可是他们不知道五毒金钟蛊,那才是蛊王之王。”温不拉说的有些沧桑和无奈。
“你曾经说过,过了二十年就可以成为老蛊,那么你的金蚕蛊也已经是老蛊了,所以是不是已经十分强大?”我想起了温不拉对五毒金钟蛊老蛊的描述,所以问道。
此时我们早已经进了城区,温不拉继续把目光移到了窗外,看着高楼的丛林,许久没有说话,或许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话题,再或许,在五毒金钟蛊面前,他根本看不到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