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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之迷思(1)

梦境在沉眠中纷至沓来,像一个个待解之谜,牵引着我……

1、破解梦境之谜

第二个梦就在我闭上眼睛不久,前来造访了。

这一次我梦到了一座水晶宫殿,宫殿在清透的光的照耀下,笼罩着一层盈柔的光晕。好像少女漫画中才会出现的场景一般,让人不禁发出“哇!这才是真正的少女的梦啊!”的感叹。

宫殿很安静,四周都垂着薄纱幔帐,不时地有微风拂过,色彩明丽的薄纱幔帐随风飘动。

感觉一个人在慢慢地朝我移动过来,我没有看到什么,但是却听到了因裙角垂到地面而发出的簌簌的摩擦声。我反射性地把头侧过去。发现视野却被挡住了,挡住我视野的是一面雕工精细的水晶墙壁——我的眼睛能看清那上面细如发丝的花纹。

“怎么回事儿?怎么会有一面墙把视线挡住?”心里不禁泛起这样的疑问。

这时,一个上半身和一张脸从那“墙”上探了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的婀娜、玲珑的身体,配上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她轻启朱唇,轻轻地唤:“圣光,我的孩子。”

她……她……她在叫我吗?“我的孩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叫我?她是谁?她口中的圣光又是谁?

紧接着,我感到视野晃动得更剧烈了一些。而她的脸也和我更接近了,我甚至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儿。她伸出手来,把一只拨浪鼓擎在了我的面前。那拨浪鼓是由透明的水晶制成的,拴在红色皮绳上的发挥鼓槌作用的是两颗被打磨得光润异常的珍珠。她轻轻地摆动她纤细修长、指甲上镶着闪亮水晶的手。那两颗被皮绳拴着的珍珠便围绕着水晶鼓面摆动起来,敲击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哇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然而这美好的一刻却被左眼处传来的针扎般的疼痛打破了。因为麻药的药效过了,左眼的伤口开始疼了起来,把我从梦境唤回到现实中。那疼痛从一股尖锐的疼痛,慢慢地变成一跳一跳的疼,像是应和着心跳的节奏。

妈妈趴在床边睡着了,日光灯也已经被关掉了,病房里透进外面路灯的光。隔壁病床的奶奶打着呼噜,让病房更显得静谧。夜晚平静而又美好,左眼的疼痛是唯一的美中不足了。

渐渐地适应了疼痛的力道,我又回想起刚刚的两个梦境。一幅幅画面映在脑海,疑问像雾气一样缭绕。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非常的不可思议。

可是梦既然被称之为梦,那么它具有多么离奇的内容,都是能让人接受的。更何况,我经历过那么多神奇的历险,这样的小风小浪本不应该对我形成怎样的冲击啊?那么,这不可思议的感觉,究竟是来自于哪儿呢?

我的右眼睁着,已经适应了病房里的光线。我一边想着,不经意间侧了一下头。我一侧头,视线就被病床边的床头桌挡住了。这种视线被挡住的感觉,怎么会这么熟悉?

想起来了!在梦里,那挡住我视线的水晶墙壁!

仔细地回想梦中的景象……

遮挡住视线……有节奏地左右晃动……从上面探出来的俯视的脸庞……我感觉头脑中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我终于解开了梦境之谜——是视角!

在梦里,我虽然还是以一个探索梦境、见闻、感知的主角存在,但是我好像并不是我。我更矮,更小。而且在第二个梦境里,我分明是躺在婴儿悠车里,被人推着,荡着。所以视线才会像坐船一样摇摇晃晃。而那挡住我视线的所谓墙壁,不过是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水晶婴儿悠车的侧面。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我潜意识里还在把自己当成12岁的小女孩儿,所以才会出现“墙壁”这样认知上的差错。

如果这样的假设和想象是对的,能够解开梦的疑惑,那么第一个梦境呢?在第一个梦境中我似乎更小,要比襁褓中的婴儿还要小……这么说来,那片悬浮的蓝色的胶质,难道是某种神秘的,孕育生命的地方?

第一个梦和第二个梦之间,好像还存在着某种隐秘的关联。如果真的有这种关联存在,那么这种关联的顺序和逻辑又是什么呢?

我还会再做类似的梦境吗?在梦里的那个“我”,是真的“我”吗?还是说,梦里的那个“我”根本就是别人?一连串的疑问又冲进了我的脑海。

而就在这时,我挂在脖子上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突然闪过一道警示的光。

我知道,那是黑暗魔法能量来袭的讯号。

【幻界·溺天神殿】

帝妃·莉塔慵懒地躺在卧榻上,她卷曲浓密的头发在脑际摊开。柔软的纱质地的长袍包裹着她的身躯,显露出玲珑的曲线。她饱满纤长的手指甲涂着蔻丹,两只手搭在腹部,像是嫣红的玫瑰花瓣散落在了那里。她听着悠扬的天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浓密卷曲的睫毛像是黑天鹅的羽翼。

她的眼球剧烈地在眼皮下抖动起来,那是梦境来临的讯号。

她的梦境中漆黑一片,突然间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划破了这黑暗。那利刃以闪电的速度,直取她的首级。

“啊……”她突然从恶梦中惊醒。一抹愠色飞上她的双颊。她的眉目间凶光流转如寒风带雪,眼神冷酷犀利。她从卧榻上起身,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她眉心的红宝石一般的朱砂痣红光闪动。她轻启朱唇,念动魔法咒语:“让黑夜忘却对曙光的思念,让冰雪消除与火焰的隔阂,让星光忘记月影的嘱托。游走于幻界的精灵啊,请倾听我的召唤。凝结你们明察秋毫的侦测能量,在我这溺天神殿聚合!精灵之预!”

她海藻一般的头发像是一条条在头皮上奋起的蛇在脑后攒动着。她的眼前,缓缓地出现一幕画面:医院里,一个小女孩儿正躺在病床上。她的左眼被纱布包裹着。她的右眼紧闭,表情宁静,似沉浸在梦境中。而她那被纱布包裹的左眼,像是永不枯竭的魔法之泉,梦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她当即大怒,环绕着她的魔法光束被她的怒气冲撞,迸裂成细碎的魔法粒子,轰然炸开。

她当即大喝一声:“传苍翼!”

天乐应声而止,便有侍卫在神殿前张开翅膀,迅疾而去。

不多时,苍翼便迈着急促的步伐,走上了溺天神殿。刚踏进神殿,他就感受到了整个大殿里弥漫着的盛怒之威。他赶忙俯首,单膝跪地,“尊贵的帝妃殿下。”

“四方神将之苍翼,你可知罪?”帝妃·莉塔轻挑娥眉。

“我……”苍翼不知帝妃·莉塔的怒气源自哪里。

“你口口声声说已经除掉了王子圣光在凡界的转世,为何我还是会被那个梦魇纠缠?你分明是在瞒天过海,欺世盗名!”

“这……”苍翼当即哑然于殿上,他心中暗想:“我亲眼看到那个叫安泽雨的男孩儿倒在车轮之下,并且亲手确认了他气绝身亡才回来复命,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诞梦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从这个女孩儿的左眼处涌现出来。”莉塔说着,对着苍翼一弹手指。唰的一声,一道魔法之光划过溺天神殿,那光束直冲进苍翼的脑海。

刚刚帝妃·莉塔通过精灵之预魔法看到的画面,此时正清晰地出现在苍翼的脑海里,让他脸色大变。

“我命你速去把这件事彻查清楚!梦魇不除,彻夜无法安眠,让我怎能安心?”帝妃·莉塔说着,眼神中恶意流转。

“我这就去彻查。”苍翼说着俯身行礼,匆匆从溺天神殿退下。

苍翼进入幻界通往凡界的通道,转瞬间便踏在了凡界的土地上。他追踪着那梦的能量,向我正在住院的医院缓缓逼近。

2、水晶天使再临

胸前的施华洛世奇水晶赫然闪耀,一重一重的光像水纹一样漾开。这光晕给漆黑的夜色度上了一层闪耀的光膜,让安睡在其中的麻瓜睡得更加深沉。而那里面蕴藏的魔法能量,却能够把所有沉眠的魔法师唤醒。

那光波划过我的视觉,带给我灵魂温暖的触摸。这种感觉如此熟悉,一定是水晶天使元亚再临我的身边!

果然,我挂在脖子上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缓缓地飞离了我的身体,悬浮在了我视线的前方。光波以水晶为中心荡漾开去。在那最亮的中心点,光像是泉水涌出水面一样源源地汇聚、涌动,而且越攒越高……慢慢地,那最旺盛的一抹光化作了可见的裙裾。光缓缓地向上攀爬,像是把春天快转,让人发现了爬山虎覆盖住整个墙壁的秘密行踪一样,那光一寸寸向上,汇聚成水晶天使元亚的样子。

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都发着莹莹的光。美幻绝伦,如若虚空。

“苏浅浅……”她轻轻地唤我的名字。她的声音空灵,如同空旷的洞穴里,水滴敲击平静的水面,带着立体的混响。

“元亚。”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她叫我,我又轻轻地也唤出她的名字,我内心的委屈就不可遏制地泛滥开来,泪水夺眶而出。

“苏浅浅,你受委屈了。”她轻柔地俯下身来,抚摸我被纱布包扎的左眼。

我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她还这样矫情地撩拨我,“元亚……你太坏了……”我一边大哭,一边哽咽着数落她。

“是因为我没能阻止劫难的降临而感到怨恨吗?”元亚轻声而歉意地问我。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和她之间呈现出尴尬的沉默。

“我也不想袖手旁观啊!可是我虽然贵为月光女神座下的水晶天使,能施展神奇的魔法,却始终无法去篡改你们人生的脉络。这次你遭遇的事故,是一次注定要写进你的人生的磨炼。我看着你日渐萎靡、意志消沉,何尝不感到心疼与怜惜?”元亚像是在解释给我听,也好像是在释放着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情绪。

“元亚……元亚……”我把手轻轻地盖在元亚覆在我左眼的手上,用心地感受着和她手背的碰触。我心中好像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她说,然而却只是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现在你的命运之轮已经开始旋转,你的人生轨迹已经发生了变动,我便可以出手加速这进程。”她说着,我感觉有源源不断的魔法能量汇入我的左眼,让人倍感温暖舒畅。那是来自于元亚的治愈的魔法能量。

罩在左眼上的纱布层层地剥离,缓缓地坠落在枕畔。

左眼上的伤口一寸寸地愈合,移植而来的眼球和我左眼的视神经一根根地搭连,像是电视机断掉的信号光缆被修复,显示屏上又能显示出清晰的图像,我的左眼,渐渐地恢复了视觉。一缕缕的光在这个陌生的瞳仁里编织出元亚那亲切熟悉的样貌。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清澈的眼眸。”看到我重见光明的左眼,元亚喃喃低语。

“苏浅浅,你又要接受新的挑战了。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我就在你灵魂里最暖的地方……”元亚的声音像是被风扯散的云絮,在耳畔渐弱。她的身影渐渐在我眼前消失,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光芒也缓缓熄灭,它又回归到我的脖子上。

我把手轻轻地抚在脸上,缓缓地向左眼的位置移动。指尖先碰到了细软的睫毛,毛茸茸的软软的触觉从指尖传来。然后我的手又覆上眼皮,我轻轻地把眼睛睁开。视野里出现了手指的轮廓。我把手从左眼移动到了右眼上,把右眼罩住。只剩下睁开的左眼,视野依然清晰。

“哇!真的好了!”我最终确认了刚刚那一幕的真实性,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真想把这个消息立刻和所有关心我的人分享,甚至想……想拉着妈妈的手原地转圈圈……可是当这个念头冲进我的脑海时,新的担忧就又出现了——我这样神速地康复了,我的爸爸、妈妈以及医院里的医生和其他的病人,如何能接受得了呢?让一个魔法师世界之外的人,来接受魔法世界里的神速康复,一定会很有难度吧!我凝视着伏在病床上、因为终日操劳而有些瘦削的妈妈,一份心疼油然而生。就这样看着看着,我的左眼突然一阵温热。

我慌张地用手指去擦拭。

把被沾湿的手指拿到了眼前,我又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我的左眼竟然流出了蓝色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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