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装束也显得不怎么整洁了,洁白的羽绒服上沾满了灰尘,原本清秀的脸上也变得不知该怎么形容了,灰尘沾了朝露之后全凝结在白皙的面容上,发丝也被风吹得胡乱不堪,整个人看上去像个难民似地……
这时后方又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随着一声‘吁……’,吴双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姑娘这是要赶往何处?在下能否帮得上姑娘?”
吴双一回头,一个五官俊朗、面带浅笑的男子正望着自己,身穿紫色衣袍、外披一件淡蓝色的外衫,仅仅第一眼的视觉就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而且这种色彩的搭配出现在一个男子身上,竟然是一种莫名的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呢?好独特的气质,这男子身上散发着一种天生的亲和力甚至是王者之气?怔住了那么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也有欣赏……
而扶苏也一愣,望着眼前这女子,那双明亮的眼中满是迷茫,甚至有着淡淡的绝望……
扶苏见吴双并未答话,只是扫了一眼自己又低下头,一个利落的翻身,便下马,将缰绳扔在马背上,朝吴双走来,“姑娘独自一人行在这荒郊野外的,可是与家人失散了?”
吴双抬头,对上一双充满关心的眼睛,那不是伪装,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心,吴双看过无数的眼神,都说眼睛是心灵是窗户,其实一点都不假,吴双涩声道:“是啊,失散了,永远的失散了!”
扶苏轻声问道:“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妨先和在下同行,总好过姑娘一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可好?”
吴双沉默,扫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四周:
茫茫山路,满目凄凉,冬日的气息仍旧还在,寒意仍在心间,天下如此之大,究竟何处才是自己的归处?
扶苏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中的茫然,心里却是一种莫名的心疼?心里在暗忖: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独独对眼前这个陌生女子有着一种怜惜?
吴双心中微叹: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究竟是到哪里来了?据自己看见的来说,应该是秦汉时期。问道:“如今是何夕?”
扶苏楞了半响,才道:“秦皇政三十六年四月初三。”(秦朝以十月为正月,故而此时是公元前211年元月初三)
吴双心里一惊:秦始皇三十六年?呵呵,真是够戏剧的?一下子的功夫,我竟然跑到秦朝来了,还是秦始皇三十六年。
“你准备去哪?”吴双淡淡的问道。
“在下现在赶路去巨鹿,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扶苏实话实说。
吴双心里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眼前这个古装的陌生的男子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突然脑中个闪过一个画面:住在邯郸宾馆时的那个梦?不错,好像就是在梦中,吴双再次打量起扶苏,越看越像……
扶苏不解,正准备询问时,吴双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巨鹿!”其实吴双只是想,或许跟着这个男子,自己就可以回现代去了。
扶苏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还是带她一起走,这荒郊野外的,一个女子在此太危险了。道:“如此冒犯了。”
说完,一只手环住吴双的腰,提气,倏地一下就稳当的坐在马背上。
而吴双反应过来时已经安然坐在了马背上,心底一惊:刚才那一下是什么?轻功?……
在马背上奔驰了大约两个时辰左右,扶苏带着吴双在一座装饰看上去很华丽的驿馆前停下,马上有个小厮过来,牵着马从后院走去,吴双跟着扶苏走进驿馆,刚进门,便迎上来一个年轻男子,朝扶苏拱手道:“公子!”
扶苏点点头,边走边说,“季扬,现在情况如何?”
“回公子,不容乐观,似乎脱离控制了,按现在这种速度,恐怕再过一天整个颍封镇几乎无人幸免了,陈郡守已经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已经上奏陛下了。”
扶苏皱眉道:“上奏?真是个蠢材,不想办法去制止,倒是还指望咸阳来人不成?”语气之中是难掩的不满,随即又道:“季扬,安排一下,让这个姑娘暂时在此住下。”
季扬其实一开始就注意到扶苏身后的穿着甚是古怪,而且还像个逃难似的女子,只是作为属下,未曾开口询问,这是扶苏命令,只得领命,“喏!”
季扬对吴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姑娘,这边请。”
季扬带着吴双穿过回廊,没多远,就带着吴双走进一间客房,道:“姑娘在这边歇息即可,有事可以叫下人。”
吴双点点头,说道:“多谢!”
没过多久,扶苏来到吴双所住的门口,轻轻叩门,吴双开门就看见扶苏站在门口,已经洗过的脸面,露出一个清秀的脸蛋,白皙的肤色,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公子,请进。”
扶苏摆摆手,接过小厮手里捧着的衣裳,对吴双说道:“姑娘,这是替你准备换洗的衣物,在下还有事要处理,先行离开。”
“这么点小事还劳烦公子亲自来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多谢公子!公子慢走!”吴双一面接过衣物一面真诚的说道。
“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告辞!”扶苏说完就带着小厮匆匆离开了。
吴双静静地着那离去的背影,黄昏的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就这样在淡淡的金黄色闪光下渐渐远去,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绝美。待那人走远,某女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秦朝啊,皇帝是秦始皇啊,啊……忍不住怒指蓝天,“老天啊,不带你这么玩的,你怎么就把小的扔到这个要啥没啥的古代来了呢?眼瞧着这个大boss就快蹦跶完了呀……”此时一道响雷轰然而至,吴双愤怒的眼神闪着小火苗,却还是有些怕怕的闭嘴,心里却暗骂不已。好吧,俺就是一枚俗人,鄙视你,鄙视你……我……呜呜……只能认命啊……
正值初春时节,晚上还是有些凉意,不由得打了个颤,一路走出来无一人影,穿过一个走廊就有一股别有洞天的感觉,好宽阔的视野啊:前方有个大大的池塘,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池面上犹如披上一层月白色的华纱,增添了几分朦胧美,水面上倒映着月影和岸边那翠绿的柳丝,池中间有一个四角亭。
吴双缓缓走过去,站在亭子边,对着月光发呆,人说望月思乡,是不是真如此呢?望着这一轮明月心思确实越来越哀伤啊,而这时扶苏和他小厮刚从外面进来,就看见一袭白衣的吴双独自站在亭子里,刚好全部填满了他的视线,原本心中的烦恼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
从扶苏看来,刚好看见的是吴双的一个侧身,而这个侧身却成了扶苏一生最难忘记的一个画面:在一个月光明亮的晚上,一个身着白色素衣的女子垂首而立,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至腰际,头上扎着一条同衣服颜色一致的白色丝绸绾成蝴蝶结,伴着一丝丝微风,发丝、绸带、衣摆、裙带翩然而飞,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小心跌落凡尘般……
在他平静了二十八年的心海中泛起一阵涟漪……
而扶苏后面的季扬顺着主子的目光望去,怔住,他不解,自己的主子一向静如止水,从未有什么东西可以如此引起他的注意力,而那个女子不过是今日刚刚认识,何以能让主子如此留意?他轻声唤道:“公子,公子……”
扶苏背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季扬静静地退下,扶苏缓缓地走过去,一个满带忧伤的声音传来:“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望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
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停住,“独上江楼思渺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望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
好文采!扶苏在心里赞道。
眼前的女子似乎离自己好遥远,像个迷一样,从谈吐虽猜到应该是来自书香门第,可是又不像大家闺秀,她没有自己一般大家闺秀的娇柔、虚假。
扶苏正在犹豫要不要走过去时,好几个黑影像一阵风一样忽地出现,手里明晃晃的大刀写明了来人的身份,几个黑衣人挥着刀朝扶苏砍来,于是扶苏和几个黑衣人打斗了起来,赤手相搏这么多人,占不了任何优势。
吴双闻见打斗声,转身一看,顿时吃惊不已,除了吃惊外,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眼睛的一切,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那个紫色的身影正在与十来个手拿大刀的黑衣人赤手相搏……刺杀?这是吴双对面前情景想到的词。
而这时吴双见季扬带着一二十带着兵器的士兵,喝道:“保护公子,快!”
说完提着剑一个翻身就来到扶苏身边,右手拿着剑,一挥,一个黑衣人就倒地了。
而在此同时,他把左手的剑递到扶苏面前,扶苏握着剑柄‘哗’的一声,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已出鞘,反手一击,剑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扫过的地方连几十米的外的木桩都裂开了,更别提人了,接着就是砰砰啪啪的刀光剑影。
他们打斗的地方离吴双不过五米,看着黑衣人一个个倒下,几乎都是一剑封喉,要不就是直插胸膛,想不到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死得这么快,生与死就在这么一瞬间了,一股血腥味充斥在周围。
忽然一个黑衣人被震到吴双面前不过一米之外,而那个倒地的黑衣人在看见吴双的一刹那,眼神一亮,马上强站起身来,一个闪身,吴双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钳制住了,还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吴双知道自己被刚才倒在地上的刺客挟持了。
黑衣人推着吴双往前走,然后大声的说道:“扶苏,住手,再不住手我杀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