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听见这掐着她脖子的黑衣人竟然叫那个收留了自己的男人叫‘扶苏’,他是扶苏?秦始皇的长子……扶苏,天呐,这个世界太离谱了,她的经历太离谱了,竟然见到了扶苏,心中震惊得张大嘴。
可是黑衣人掐着吴双脖子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度,吴双只觉得呼吸都变得特别困难了,忍不住强烈的咳了好几声,艰难的开口道:“你,你想,掐,掐死我不成?”
黑衣人听到这话,一愣,心想:这女人胆色不错,这个时候还敢说话,其实他也不过是在赌而已,赌这个女人在扶苏心中的位置,也不可能真掐死她,于是松了掐着吴双脖子的力度。
原本就只是想利用她来脱身,只不过雇主不是说扶苏只带了一个人来巨鹿么,怎么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官兵,还个个都是高手,搞不好任务完不成不说,还得把命送在这里了,更别提酬金了。
想到这便在吴双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叫扶苏停手,我看这小子对你很不一般,从他进来看见你,眼睛就没离开过你身上。”
“你没搞错,我……”
说到这被看见的一幕吓了一跳,原本想说我跟他认识还没超过两个时辰呢就被咽了回去。
因为不远处的扶苏听见黑衣人这边传去的声音,不由的回头,看见吴双被一个黑衣人掐住了脖子,眼神流露出几丝慌张,而这慌张的眼神刚好落入了吴双的眼中,吴双一愣,原本想提醒扶苏小心后面的话被这个带着慌张的眼神打断了,也忘记了要开口了。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把剑打掉了扶苏后面那把离他后背不超过两厘米的大刀,季扬从半空中一脚踹开刚才拿刀准备砍向扶苏神圣的黑衣人,右手飞快接住自己飞出来的剑,直直的将剑一挥,那个黑衣人的脖子就出现一条血痕,鲜红的血喷了出来……
吴双呆呆的看着季扬就这样结束了一条生命,卡在喉咙里话旧这样咽了回去,其实也没必要说了,因为某人已经没事,而吴双又听见季扬一声怒吼:“公子,你在干什么?这种时候您竟然还有心思走神?”
而这时除了掐着吴双脖子的黑衣人还幸存之外,其他黑衣人全部悉数歼灭,从黑衣人出现到此刻总共没超过十分钟。
黑衣人又在吴双的耳边轻轻说道:“我说姑娘,你再不开口,我就只能拉着你这么个美人一起跟我去见阎王了。”
吴双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云淡风轻的说道:“悉听尊便。”
“你……”黑衣人怒道,加重手中的力度;“这么说美人是想陪我一起死了?”
吴双不再言语,缓缓闭上眼睛。
黑衣人看着吴双竟然放弃了反抗,还闭上眼睛,看着这动作,气得他差点吐血,他可还希望借着这女子的命可以争取到一丝生还的机会,却碰见了一个不怕死的女人。
于是故意放大声音,冷冷的说:“好,既然如此,能有这么一个佳人相伴,即便是黄泉路上也不愁寂寞了。”
扶苏根本就没有在意季扬的怒吼,他自听到刺客的声音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吴双这边。
虽说有过那么一瞬间,他曾怀疑过,怀疑吴双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可是看见她被刺客掐住脖子之后,脸上除了刚才自己险些被刀砍到时她露出过不安与紧张后,就再也从她眼神中找不出任何情绪一丝情绪,面色也平静的犹如一潭平静的池水。
在如此情形之下,就怕身为男子也没多少人可以看淡死亡,她一介弱质女流竟然连死亡都不在乎,那她在乎的还有什么?
闭上眼睛就代表她放弃了要自己救她的想法,而刺客冰冷的话语自然也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扶苏的耳里,来不及思虑,急切的声音里带着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慌乱,马上脱口制止黑衣人准备用力拧断吴双脖子的动作:“住手!”
黑衣人心中闪过一丝惊讶,虽然早就对扶苏的仁爱、宽厚之心有所耳闻,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公子扶苏有如此怜香惜玉的一面呀。
不过手上的动作还是停住了,其实说实在的,作为刺客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足以引起他的好奇之心,也让他不忍下手,想不到自己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刺客也会有不忍心的时候,那么也难怪一向以冷静处事的公子扶苏也会惊慌失措了。
扶苏见黑衣人没有下手,不由得松了口气,自己刚才那脱口而出的话连自己都无法理解,不过不后悔,幸好阻止了,否则后果真是……做了深呼吸,平静的开口说道:“只要你放了你手中的姑娘,我扶苏确保你安全离开。”
季扬更是无法明白了,为了这个认识不到半天的女子,自己这一向遇事波澜不惊、处事冷静果断的主子竟然会这般失常,不仅可以在刀剑上身是走神,还会惊慌失措。
现在更是要为了救他而放走要取自己性命的刺客,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天就可以主子破了这么多例,想到这刺客放走后就等于给主子埋下危险。
季扬马上上前一步,制止道:“公子,不可,太危险了,这刺客不能放。”扶苏平静的说道:“季扬,放了他也无妨,想杀我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算少,不能累及无辜之人。更何况吴小姐因为我被挟持,不能不救。”
“可是,公子,她……”季扬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扶苏一记凌厉的眼神挡了回去。
季扬跟了扶苏近二十年,第一次发现,原来主子终究是主子,他也有喜怒哀乐,一直以神般存在于他心目中的主子,原来也只是个凡人。
黑衣人听到扶苏要放自己走倒也不是件多意料之外的事,要不自己刚才也不会故意加重说话的语气,潜伏只是就发现扶苏看这女子的眼神之中不同于看寻常人,那有点类似爱慕的神色逃不过他作为刺客最擅长的察言观色。
这场赌局他赢了,这个女子在扶苏心中占了一个不一般的位置。虽然不光彩,可是若连命都没了,还何谈光不光彩。
黑衣人架着吴双,缓缓地朝驿馆门口倒退,侍卫在得到扶苏的示意下纷纷给他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吴双也没有挣扎,乖乖的挡在黑衣人的面前,倒退地移动着步伐。
快走到驿馆门口的时候,黑衣人忽然从后面贴到吴双的后背,低头在吴双耳边说道:“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美人,后会有期,记得我叫轻尘。”说完看了眼扶苏,眼神之中有挑衅的意味,相信扶苏会看得懂。
说完将吴双用力一推,自己则一个纵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扶苏将手中的剑扔给季扬的同时一把接住吴双,季扬准备带人继续去追的时候被扶苏扬手制止道:“让他走。”然后将吴双扶直站稳,脸上微带歉意地说道:“让姑娘受惊了。”
吴双淡淡的说道:“公子言重了,公子为了救小女子放走刺客等于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危险,如此恩情,吴双永生难忘。”说完,欠身半蹲。
然后转身离开,留下扶苏及季扬等人在身后。
扶苏平静的看着吴双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而季扬则一脸不解地望着那逐渐消失在月夜中的白色身影,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说给扶苏听,喃喃道:“呃?怎么就这样走了,按理来说,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又或许是甘愿为奴为婢终生侍奉公子左右,以报公子的救命之恩吗?”
扶苏回头盯着季扬那错愕而又夸张的表情,半响,才道:“对她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说完朝驿馆内走去。
季扬在后面无奈的撇撇嘴,嘀咕道:“要不能让你心智大乱吗?”
第二天早上,吴双早早起床,来到扶苏的房门口,准备像扶苏辞行时,却看见扶苏住的那间屋子门是大大的敞开着的,里面还传出好几个不同的声音:
“公子,下臣觉得以公子的万金之躯不应以身犯险,如今瘟疫蔓延的速度超出了我们的控制,下臣恳求公子还是回云中去。”
“是啊,陈郡守所言甚是,您乃我大秦堂堂皇子,怎能为了一群贱民如此犯险。”
“公子,瘟疫至今仍未得到解决的办法,民心惶惶啊。”
“两位大夫不知可查出疫情的来源?”
“这……公子恕罪,这两日微臣和元老查探过死者,走访过疫区,可是……微臣惭愧,至今仍查不出疫情的来源。有负公子所托。”
“至今仍查不出疫情的来源,这可如何是好?”
吴双在门口静静地听着里面你言我语的声音,不由的皱眉……
正在里面的人各有各的忧虑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控制疫情必须首先消除病原体,阻断传播路径,疏离易感人群,马上招集大夫、集中药材和粮食也是关键的一步。”
说话的自然正是在门口听他们讨论良久仍没有什么对策的吴双。这么多人,说来说去,只想着如何逃避责任,都是一些贪生怕死的官吏……实在听不下去了,吴双才说出一些自己在现代记得的一些处理疫情的常识。
扶苏看着吴双出现的一刹那,眼神一亮,随即又恢复正常,他站起身,虽说吴双所说的什么‘病原体’、‘易感人群’等词语从未听说过,不过从字面上理解并不困难,而且所说的也是他们正好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