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梦中的思念
“但是……我今天却不是来将拜托您否认不是的。我今天来,是想慎重的请求您。请求您去向晓恩表明,昨晚的那个人就是你。同时,也请求您,告诉晓恩,告诉她,您对遭遇危险的她选择沉默,却不选择相救和保护的原因。”
“告诉她,您这样做的真正原因。将一切都告诉她,让她明白,让她释怀,让她的伤口,能够重新愈合。”
全圣宁说着,表情认真、执着而虔诚……
“……事实上,你都知道的。为何不你亲自向她说明其中的原由?”
蹙眉,做了一个疑惑的深思状,百里香翘首看着面前这个一心一意,无论从身体还是心,都竭尽全力的保护着自己女儿的人。
“不,心里的伤口,需要对应的心药医。所以,圣宁真诚的请求您!”
说完,全圣宁慎重的弯下腰,朝百里香鞠了一躬。
他并不是来拜托自己否认的,相反,他理性的指出了一条最好、最合适的路,以求得女儿被我这个当母亲的所伤了的心,可以恢复。
心下这样想着,百里香的微表情里,不觉露出了几分赞许的神色。
若将晓恩交给这样的一个人,那也是最让人放心不过的了。
心内感叹,百里香干咳两声,挺起胸膛,装腔说道:“这是我们家的事,并没有人拜托你来管理。你以何种身份?要在此自作多情!”
“没错,这是你的家事。可是,这是晓恩的事,我认为,我非管不可。”
没有强硬到不分尊卑,但是,却丝毫也不显底气不足。全圣宁抬脸,再一次以异常认真的神气看着百里香。
看了一眼这样的全圣宁,百里香顿了顿,松开抿着唇,透出的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若是有一天,当然晓恩真正明白了你的母亲,她便不会再与你一起了。”
直接而坦白的说道,百里香未再纠结于前话。
“……母亲……”听到百里香突然提到自己的母亲美蒂娜女爵,全圣宁蠕动了唇齿,一瞬间满脸溢露了伤哀。
垂下了的双肩,耸拉着的脑袋,此时的全圣宁,就如一头受伤的幼小麋鹿。
“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已经印在历史的洪流中,是无法消除、也无法否认的。虽然你的母亲她……已经请求离世……”
瞧着此时的全圣宁,百里香的心里升腾出一些为人母的怜悯。但是,尽管怜悯着此时这个丧母不久的孩子,她还是将她要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此时,站在百里香面前的全圣宁,与之前出现的他,已然完全的不一样。即使他依然是一样的身高,即使他依然像方才那样的站着,可是,即使是这样,你却一丁点也感觉不出他的伟岸和高大。
这是一种精神支柱散乱的表现。
“家母的离世,长老会依母亲之请,并未发丧。能否请问,为何您却会得到消息?”
并未一昧沉浸在哀伤里不可自拔,全圣宁回过神来,反抬脸看着百里香,问道。
“有收到消息,自然是有人发送了消息。如果连长老院议决,允许长老会的四大长老之一离世,我都不知道的话,你天真的认为,我们香江一脉百里蓝血一族,能够存活至今吗?”
百里香不相信,如此聪明的全圣宁,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因为这声反问,带着对他无知的轻微的嘲讽。
听着百里香的话,全圣宁的脑中快速闪动着这一次,他去长老院见到的所有人,猜想着,谁会是百里香的线人。
母亲美蒂娜女爵,自从离开香江之后,便径直返回了吸血鬼最高级别统治院,长老院。
似乎有些能明白母亲突然请求离世的举动,全圣宁能明白,因为生无可恋,而漫长、永无止境的生命,她不知为谁而活。这样,反倒不如结束自己的生命,至少在她认为,可以另一个世界,有一个等待了她很久的人,她终于可以与他呼吸着同一种空气。
对于母亲美蒂娜女爵。全圣宁并不支持,却在事后,能有一些些懵懂的理解。但是尽管如此,这并不会减少丝毫全圣宁该有的哀伤。
这件事情,经母亲申请,除了四大长老,并无其他人知道。
而长老院的四大长老,分别是:凯琼斯德伯爵,那是长老院四大老之首。同时,也是美蒂娜女爵的哥哥,全圣宁的舅舅。
第二位,是暮月爱德华公爵,那是一位长着一副东方面孔,性情极度温和、睿智的长老。是上古世纪吸血鬼爱德华家族现今唯一存在的爵位承袭者,皆因他的母亲为东方人类,才生得一副东方人的面孔。
而第三位则是,四大长老中的第二副东方面孔。
他是新进长老,因为年轻、性情未定,尚不能完全遵守长老院的院规,但又未犯大过,因此最是顽皮任性,号称男版美蒂娜。因而凯琼斯德伯爵态度宽松、放纵。
这次,全圣宁,并未与这位传说中拥有吸血鬼异能的新进长老见面。
第四位,则是全圣宁的母亲:美蒂娜女爵。
美蒂娜女爵原本的爵位并非低等级的女爵,而是与兄长并驾齐驱的伯爵爵位。皆因当年百里常青一案,在其他地区的长老院压力之下,凯琼斯德伯爵才与暮月爱德华公爵商议,将美蒂娜监禁,并且降位为女爵。
这一次,在美蒂娜女爵请求离世之后,长老院恢复了她的伯爵一位,并且,将这一爵位承袭给了美蒂娜女爵的唯一的子嗣,全圣宁。
颁号为:圣伯爵大人。
会是谁呢?这五个人当中,除祛已去的母亲美蒂娜女爵,和自己。会是其他三个人当中的谁呢?
谁将此事透露给了百里香夫人?
当然,对于全圣宁来说,重要并不是透露事情给与百里香知道,重要是,那个是谁?
对于,起誓不能外露的消息,不能外露给任何一个人类、亦或者其他任何一个血族的消息,他却透露了。
这就意味着,那个人在藐视着长老院的院规。同时,也意味着对长老院的背叛,甚至是对整个血族的不敬。
这样的重罪,所相应的责罚有多重,全圣宁想:那个敢于透露消息的人,有此心理准备吗?
在楼晓恩确定了母亲百里香其人并不在家里的时候,她便撇下了还未收拾完的行李,独自一人出门,坐出租车赶去了饶善泽所在的那家疗养院。
这一家西江市公立医院,医治、疗养集于一体。科技设备齐全,花园式的清静幽宜环境,知名权威的医师,给了病人最好的医治条件和最适宜稳定病情、恢复健康的环境。
“hey,buddy!我知道你是个cool man,但是,你才刚醒,是不是?现在就安安静静的躺着好了,一切事情都让我来做。Okay?”
才来到病房门外的走廊,楼晓恩便听到了病房门内,弟弟楼晓东那紧张得像奶爸似的声音。
“不用,我自己来。”
平淡如常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楼晓东的热情而感到有多余的感激,一点也不作被感动状。饶善泽的声音还有些沙沙的、哑哑的,大概是因为才醒来没多的原故吧。
“oh……come on、老兄。兄弟我难道是站在这摆着看的哦?怎么能让才醒不久的你下床呢?如果再晕了过去,我要怎么交代呀。别说了家里还有两位皇太后呢!”
房间内传来了被单和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又停止了,那是正准备下床的饶善泽被楼晓东一把伸手拦住了。
楼晓恩站在病房门前,望着病房内的楼晓东和饶善泽,不觉露出了笑容。
“喂!楼晓东,我慎重的问你,你慎重的考虑清楚再回答我。你真的要替我去?”
见楼晓东张开双臂硬是拦着自己,不让自己下床,无奈之下,饶善泽隐忍着待发的怒气,低头看着自己那才刚刚着地,都来不及穿上拖鞋的脚。
“yeah、yeah!任何事,只要你需要,都可以吩咐我去办!”
信誓旦旦的楼晓东,一脸为兄弟两肋插刀是这个世界上无上光荣的表情。
“我现在内急,你要怎么替我去小便?”
坐在床上的饶善泽从低处往上仰起脸,瞪着楼晓东,咧开嘴气急败坏的大喊!
站在原地,原本搭在门把上的手,准备用力推门进去,可是,在听到饶善泽那又气又急的声音响起时,楼晓恩也不觉的捂嘴、捂肚子的笑抽了过去。
“啊?哈哈哈、哈哈……喂,兄弟!要是那个东西可以随便安装,我当然也可以替你去办好呀!哈哈、哈……喂,卫生间在出门左手边的走廊尽头。”
尴尬应声,反应过来的楼晓东不给面子的张狂的大笑出声。在明白的饶善泽的要求之后,他笑着移开拦着饶善泽的身子,转身在饶善泽的床边坐下,同时伸出一手附合着自己的笑声,重重的在气急无语的饶善泽肩上拍了拍。
侧脸白了一眼已经在自己身旁的楼晓东,饶善泽决定不与这只白目兄弟计较。
因为毕竟,自从自己在香江遇到意外昏迷以来,每一天按时来这里探望昏迷状态中的自己,便是面前的这个傻小子。饶善泽虽然不说,也未有所表现,但心里却感到温暖,充满了感恩。
“诺阿姨,您慢点、别这么急……”
正在楼晓恩欣赏病房内的笑场时,身后的传来的欧阳落落那乖张可人的声音。
回过头,看着正从走廊那头过来的欧阳落落,而在欧阳落落前头急步快走,踩着高跟鞋,因速度过快而显得身姿有些许踉跄的女人则是饶妈妈金诺。
“你好,请问您是来接饶善泽出院的病人家属吗?请您跟我来办一下出院手术。”
正当楼晓恩准备迎上前同诺阿姨和欧阳落落打招呼的时候,从另一个方向来到自己身边的护士,客气的朝楼晓恩开口。
面前的小护士并不眼生,是饶善泽这近一个月来的看护之一。
看了看面前的护士,以及远处那急切朝饶善泽病房奔来的金诺阿姨,楼晓恩回头朝自己身边的小护士微笑的点点头:“嗯,是的。辛苦你了。”
当楼晓恩转身跟着小护士一同走过二楼的的阶梯拐角处时,楼下的金诺来到病房前,伸出的手还未碰到门把手,房门便不期而遇的从里面拉开了。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则是自己在医院躺了近一个月的儿子饶善泽,激动的金诺盯着儿子这张因住院而变得更加削瘦、更加苍白的脸,目含水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而面对着这样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母亲,却也是一时反应不急,呆了呆半晌,动起来了的脑子,才回响起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他所听到的母亲的哭泣声,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所有爱着子女的母亲一样!
“……妈、妈妈!”
试着先开口,饶善泽叫了一声。
而这个时候,楼晓东也拉过欧阳落落的手,识趣的将空间留给这对母子。
只是,见还没有完全离开病房内的人的视线,欧阳落落不着痕迹的躲过了楼晓东牵着自己手的动作。为了掩饰动作上的尴尬,同时,欧阳落落转脸,看着楼晓东压低声音,悄悄问道:“怎么晓恩姐和香香姨还没有来吗……”
“哦,她们……耶?奇怪,我刚才明明有打电话通知老姐的呀,时间上应该是快到了的,怎么回事呢……我来打个给妈妈吧……”
对于欧阳落落的动作,楼晓东并未细致的发觉,只是听着欧阳落落的话,同样对此小有微言。一边嘀咕着,他一边随手将身后的病房门关上,同欧阳落落一齐离开。
跟着饶善泽进来病房的金诺并未第一时间坐下,站在病房中央的金诺掩饰性的吸吸鼻子,忍回了眼里的泪花,挺挺腰杆,如以往那个盛气坚强的母亲一般,脸上挂着难得的赞许的表情。她伸手拍拍儿子饶善泽的肩头,朗声说道:“好小子,好样的,挺过来了就好!”
习惯性的将真正的关心收于心底,习惯了摆出一负苛刻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小儿子饶善泽,于是,在饶善泽面前,金诺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常态!
眼眸中原本燃烧着的期待的火焰,在倾刻间便熄灭了。如燃烧的旺火,被一大盆水凌空倒下,熄得彻底至极。
那如黑水晶一般漆黑的星眸,写满了灰心和失望,饶善泽突然感觉,那原本因期待而砰砰跳的、热烈激动的心,此时越发冰冷的如岩石一般,躲在这个身体里,将整个身体都搁硬的又冷又痛。
当楼晓恩再次来到饶善泽的病房时,弟弟楼晓东和欧阳落落,甚至是金诺阿姨都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病房里,饶善泽已经重新回到病床上安静的躺好,就像是因疲惫而睡着了一般。
见他静静睡着,推门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
而他闭眼休息着,也在妈妈金诺离去之后,渐渐平静了内心的波涛汹涌。于是,听见门边的响动,听到那可爱的脚步声,唇间不自觉泛滥起笑容。
楼晓恩来到饶善泽的床前,窗外爬上树梢的阳光照耀在他白净到几近透明的脸庞上,洒落着细碎的光芒,光斑驳驳,圈印在发梢,沐浴在阳光中的他,整个就像一耀眼的具发光体。
“阿泽?”
试着轻柔的叫了一声,楼晓恩不确定饶善泽是否真的睡着了,她想着,若是轻轻便能叫醒饶善泽那便好,若是不能叫醒,便稍后再来探望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