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完雪雅慕雪烟就在医院楼下等沐以宸,他说下了班顺路去取她的体检报告再接她下班。慕雪烟又看了看表比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半个小时左右,可仍然不见沐以宸的影子,难道是加班了?
她掏出手机正要打过去,电话刚好打进来,是沐以宸。
“以宸。”
“是慕小姐吗?”对方不是沐以宸却是个陌生的男人,慕雪烟一愣,犹疑着回答“是。”
“这位先生喝醉了,您是不是能把他带走?”
问好了地址慕雪烟马上就往那赶,沐以宸是一个怎样冷静自制的人她最清楚,平时他鲜少沾酒,喝醉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今天这是怎么了?
沐以宸人温文尔雅,就连喝醉酒都安安静静,慕雪烟赶到时他正自己伏在吧台上似是睡着了,周围大大小小的酒瓶围了一圈,怪不得醉的这样严重,喝的还是混酒。
“以宸,醒醒。”慕雪烟拍拍他试图叫醒他。
沐以宸没有什么反应,她又叫了他两声他才迷蒙地睁开眼,看清楚来人他对着她展开一个笑容,那星辰般的瞳仁此时雾气茫茫,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似一个巨大的漩涡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愫,表面平静实则汹涌,几乎将她卷进去。
她忙别开眼不敢去看他,刚才打电话来的服务生帮忙叫了车又同她将沐以宸一起搀上车。
在车上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将头靠在她肩上闭着双眼,不知是睡是醒。
到了家慕雪烟扶着他到一楼的房间,让他躺在床上,她转身想去给他调杯蜂蜜水。
半天一字不言的人却猛地一拽她的手腕,她反应不及整个人跌落在床上,想要起身却被他一下子抱入怀中。
“以宸?”她有些不知所措,身体本能的想要推开他,他却双臂一收让她完全贴在他的胸前。
“烟儿,不要动。”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慕雪烟和异性的身体接触很少,嫁给林逸贤五年他也只碰过她那一次,面对沐以宸的拥抱她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身体发僵。可她却又不敢推开他,她感觉得到这个怀抱有着悲伤的意味,他不说为什么,她就不去问,就让他抱着。
夜晚静好,乖顺的人儿依偎他胸前甜甜睡着。
沐以宸睁开双眼,目光清明没有一丝醉意。
砰,砰,砰……
是谁的心怦然而动。
慕雪烟,你注定是我今生的劫。
转日慕雪烟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沐以宸的床上呼呼大睡,而本应该宿醉头痛赖床不起的人却不知去向。
她揉着眼睛出了房间在屋子找了一圈也不见沐以宸人,最后在餐厅的饭桌上发现了一桌丰盛的早餐还有沐以宸留下来的字条。
“好好休息一天,晚上来接你。”
慕雪烟眨眨眼,明明应该休息的是他好不好,不过总裁批了假没有不休的道理,吃好了早餐困意居然又上来了,她索性又扑回床上打算睡个回笼觉。
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沐以宸傍晚回来,他无奈只好把她从床上拎起来。
她迷迷糊糊一张嘴先是一个哈欠,对着他含糊不清地嘟囔:“好困啊……”
沐以宸一挑眉,“那好,你继续睡吧,我自己也能吃完一条水煮鱼。”
一听到吃的,睡了一整天肠肚空空的人立即不困了,“外加一盘麻辣笋丝!”
看着眼前的慕雪烟以一种极为斯文,却还有着风卷残云一般的速度的诡异吃相横扫了大半条水煮鱼之后,沐以宸终于忍不住还是笑了,果然这丫头只是修行了十年,道行见长而已。公司里的什么恬淡清新啦,超凡脱俗啊都是假象,慕雪烟的核心所在,八字皆可概括,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此时脱兔同学舔了舔被辣椒刺激的略红肿的嘴唇,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看来我揣摩你习性的功夫还是很厉害的。”看她一副餍足的模样他忍不住就想调侃她一下。
没想到小丫头吃的餍足却依旧伶牙俐齿的,“你揣摩我习性的习性也一样好嘛……”
他不恼,伸手拿了纸巾递过去,她很是受用的接过去擦了擦油汪汪的嘴。
沐以宸又叫来一碗白粥,配一小碟酸脆可口的小菜,她喝着挺清口,再吃一口小菜津津有味,笑眯眯地看回去一脸满足。
酒足饭饱了慕雪烟在家睡了一天没有想马上回去的意思,沐以宸也怕她吃了这么多积食就带她出去兜兜风。
如果说慕雪烟儿时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海,沐以宸也是,而夜晚的海滩格外的宁静。
两人赤脚踩在沙滩上,张开双臂,尽情感受微凉的海风,夜幕深蓝,海天一片。她抬头仰望颗颗星斗,每一颗都对着她眨眨眼睛。
一个浪潮袭来,轻柔地抚摸她的脚面,一个翻腾海浪退去,带走她脚下细细的沙,闭上双眼,沙粒从脚趾间流走的触觉越发清晰,渐渐的,掏空了她脚下的沙土,她能感到整个人都微微下陷。
沐以宸轻轻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肢,感受着她被风吹起的长发在他脸上拂过。
慕雪烟愣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倒是有一种“终于”的感觉,该来了便来了,他的双臂收了收,将她拥的更紧一些。
又是一个浪花涌至脚边,海浪退去,在她莹白的足边有一只淡蓝色的贝壳泛着幽幽荧光,似一汪海水停靠在她身旁。
她弯腰将贝壳捡起慢慢打开,里面赫然有一滴盈盈欲坠的蓝钻泪嵌于指环之上,与她亲手设计的那一款项链如出一辙。
沐以宸将戒指取出,虔诚地单膝跪于她身前,满天星斗不如他手中的这一颗璀璨,他执起她的手,“烟儿,就算你可能一生都无法将他从你心里连根拔起,也让我守着你一辈子,可好?”
“无关我母亲和伯父的心愿,只因为我们在一起才叫做家,一个完整的家……”
家……
一个完整的家,他们虽有显赫的家世,有父或母,可终究都是缺了一半的,残缺的爱,不管慕永扬如何疼爱,她始终是有遗憾的,何况现在她孤身一人。
一个完整的家的意义于她,逾越天堂。
她不禁眼眶温热,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只能点头,一生遇此一人,足够。
命运与她已经太过仁慈,那些过往也许注定是过往,能够如此已经是奢望。
以宸,你对我付出的太多太多,我只能用一辈子来偿还。
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不远处,车中的男子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一脚踩下油门急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