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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三年(1)

这一天同妻子一起回家,走在冬日夜晚的路上,抬头看着那浩淼的天空中,依然星光斑驳,突然发现,又是新的一年了。

过去一年的辛劳、挫折、失意、遗憾……在这一时刻被放大,折射到我的心里,回顾过去难免感到五味杂陈。

时光之神在敲响了365个日出日落之后,又悄无声息地再次站到了我们的面前……新的一年,意味着地球围绕着太阳又转了365圈,意味着我们离心中的梦想又近了一步……日历上刚翻过去的那一页,记录着我们一年坚实的脚步。

新年敲响的是生命的钟声,新年第一轮太阳,已经在东方的天际中升起。在新的轮回里,去实现昨天的梦想,在春风的吹拂中,播撒下沉甸甸的希望……1月1日 周六又是新的一年

新年第一天的早晨,我收到了儿子发来的短信,他说:“爸,新的一年开始了,过去不愉快的事情,都让它随着新年的钟声过去吧!”看着儿子的短信,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心里充满了激动。一下感觉他长大了,像一个男子汉了,这半年的煅炼收获很大,他学会了忍受寂寞和孤独,能够坦然的去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和事,这就是一种能力。

其实,儿子一人在外边也很不容易,在完全陌生的一个城市里打拼,学习又是那么的紧张。想一想我们第一次离开自己父母的情景,那种思念、那种切肤之痛,常常也会使那时的我们泪流满面。小贴士

人的成长经历中,都不可避免的会经历这么一个过程,能够让孩子顺利的度过这个时期,一方面要靠平时教育的积累和父母亲的正确引导,必要的时候还得要狠狠心,不让孩子在社会上摔打,他就永远不会成熟。

儿子寥寥的几句,又让我们回到了从前……2月4日 周二春天的希望

春节将至,学校放假,儿子踏上了回家的归程。到家的这天,正好是农历的“立春”,人们常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我们都企盼着儿子播洒的汗水,能够在春天长出希望的禾苗。

这一天,我和妻子早早就等候在车站的出站口,从春运拥挤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儿子。他显得更成熟、更自信了。我们全家拥抱在一起,一家团聚的感觉真好!

2月12日 周六新的开始

今年的艺术考试比往年有所提前,儿子在家里只呆了几天,正月初四,他就匆匆离开家去北京准备考试,2月16日“北电”就要开始报名,17日“中戏”也将开始报名。我真后悔,还没来得及做几顿儿子爱吃的饭菜,他又离开了。过几天后,我也要去北京,我们又将开始新一轮的冲刺。

2月18日 周五再来北京

今天我又到了北京,下车后,直奔景山后街,还是住原来的老地方。来京之前,我通过电话已经预订了房间,老板和服务员都很熟悉,待人也很热情,住在这里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老板看见我说:“时间过得真快,故地重游又是一年了。”电话里同儿子约定,中午还是在那家大连海鲜店见面。

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我提前来到饭店,找了一个向南的座位坐下,正午的太阳透过窗户晒在身上非常舒服,虽然外面寒风凛冽,屋里有暖气,一点也不觉得冷。

不一会,儿子裹着一身的寒气,从门外冲了进来,为了抵御寒风,他把帽子压得很低,大衣的领子也竖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服务员给他斟了一杯热茶,他双手捧着杯子,又是擦脸、又是搓手,折腾了老半天才缓过劲来。看着儿子满脸的憔悴,我心里酸酸的。这个时候,他的心理压力一定很大,应该舒缓舒缓儿子紧张的神经,调整好心态。

今年,“中戏”表演系招收两个本科班,其中,一个戏剧影视班30名(其中新疆定向生5名);一个音乐剧班25名。大专戏剧影视专业招收90名。“上戏”表演系本科招收两个戏剧影视班各25名。“北电”招收一个影视表演本科班30名,大专影视表演150名。

我们仔细分析了今年的情况,对考试前要作的准备工作,从报名的安排到考试的服装搭配,逐项逐条的梳理了一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针对儿子的心态,我尽量把情况说得乐观一些,以增强他的信心。应该说通过一年的学习和锻炼,儿子的实力比去年增强了许多。但是,在这种大考的压力挤压下,如何让他始终保持良好的心态,沉着、冷静的应考,发挥出平时正常的水平,这是至关重要的,也是这次考试成败的关键。

儿子在北京和几个“中戏表培班”的考生住在一起,和这些考生在一起,对于信息沟通、经验交流,以及相互的激励都有很好的作用。我在车上受些了风寒,害怕感冒影响到他,去年儿子生病的教训可谓深刻。于是,我们商定还是各自住在原来的地方。2月18日晚补记鸡立鹤群

在“中戏”的报名处,众多的师哥靓女中,有一个人显得特别的扎眼,与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格格不入。这位老兄个头不高,大约1.6米多一点,敦敦实实的,一匹瓦式的发型规规矩矩的倒向脑袋的一侧。身上穿着一套藏青色的劣质西服,衣服的袖口上订着一个醒目的商标,裤子的膝盖部分突起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包。一双皮鞋基本上还能够看得出底色,倒是鞋帮上残留的泥浆和裤腿上的印迹浑然成一体。

他腋下夹着一个锃光的黑色小皮包,和他的衣着极其不相称,感觉那小皮包本就不应该是他的,使人产生一些小偷之类的联想。

他杵在台阶上,有些不知所措,被涌动的人群挤来挤去。还不时对挤到身边的人报以卑微的笑脸,在一大堆衣着光鲜的俊男美女面前,这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另类,不知道有没有“鸡立鹤群”之说,反正用在这里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我感到非常好奇,在旁边一直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来分钟。兴许是心灵感应吧,他拿了一张报名表,顺着我的目光,竟然径直的走到我的面前,向我借笔使。他一开口,一副地道的东北口音,满嘴的大馇子味(我要是台词老师,绝对不允许他报名,简直就是浪费资源)。这么多的人他都不去找,怎么偏偏就找着我了呢?(恐怕是我面善吧)真有些丢人现眼。心中非常不愿意把笔借给他,衣服口袋上别一支笔,只是想表明自己属于有文化,有知识的那一拨人群,不想,却弄了一个节外生枝。

用了笔,他又蹬鼻子上脸,把剪刀、胶水全部都借了去,简直把我当成了他的专职秘书了。看来这家伙找到我,绝不是偶然,可能他早就看清楚,我手中那透明文件袋里装着的这全套的东西。

好歹等他把报名表全部弄好,见他抹去额头上一层缜密的细汗,把东西还给我,嘴里忙不迭的谢谢啊!(感觉怎么象范伟那味)看着他一脸的诚恳,我这时候才良心发觉,刚才讨厌这家伙,其实还真没有什么道理。以衣貌取人,这是大家都在诟病的一种社会现象,一不小心,我也人了这个俗套,看来凡人都不能免俗呀。

2月19日 周六考试的大小年

今年的考生没有去年多,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大小年”现象。几年前,我的一位在大学招生办公室工作的同学告诉我,说就某一所大学招生而言,报考人数的变化一般是第一年多,第二年相对会少一些,第三年又会有所增加,即“多少多”现象,形象的称为“大小年”。这好比农民种果树,当年丰收叫大年,第二年产量减少是小年,第三年又是丰收。万事万物的发展都有它们自身的规律,只要善于观察和总结,就能找出事物内在的某种联系,这就是规律。“大小年”现象不仅针对艺术类考生,对其他考生同样有一定的参考作用。

虽然今年考生的数量比去年有所减少,但是质量一点也不差。甚至就连“北大”的保送生也跑来凑热闹。《北京晚报》报道

“在北影院内看到,三五成群的考生正低头填写着报名资料。记者了解到,每名考生一般都兼报了两到三所其他艺术院校,而一位报考戏剧文学专业的考生不仅报考了3所国内的艺术院校,还同时申请了法国的艺术学院。

报考表演专业的女生林莹,曾经获得过全国奥数竞赛一等奖,今年还被保送上“北大”。除了北影,她还报了中戏、上戏等8所艺术院校。林莹告诉记者,自己报考表演系完全是因为爱好表演艺术,而且“老师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

据北影的老师介绍,像林莹这样文化课成绩很高的考生,近年来在报考者中占的比例越来越高,现在就读于导演系的学生中,就有当年高考成绩600多分,达到当年清华录取分数线,却最终选择北京电影学院的。

这正应了一句老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此看来,今年考生的整体素质绝不比往年差。小贴士

大小年现象客观的反映了考生的数的多寡,报考人数少,学校招收的人数不变,相对考生来讲,机会会多一些。

2月19日晚补记又是那家伙

今天中午,我和儿子去吃饭,一进饭店就听有人大声的招呼,寻声一看,怎么又是借笔的那个家伙,只见他满面透着红光,手里拿着一个烤鸡腿,用那满是油渍的手,一把将我们拉到了他的桌子边坐下,满嘴的兄弟长,兄弟短。搞得我和儿子面面相觑,也弄不清楚他在叫谁。儿子不时的向我挤眉弄眼,我知道,他对这个从饭店里忽然冒出来的热心人,感到非常别扭。

还没有容得我们推辞,他已经呼呼啦啦的叫了一桌子菜。这让我和儿子很难办,不走吧,这饭吃得有些不明不白,走了呢,又怕让人家下不了台,伤了和气。看看这满桌子的饭菜,真是左右为难。我还没有想清楚,他又斟了满满一杯酒说到:“大哥!(咋又改成“大哥”了呢?完全乱了套!)谢谢您昨天给我的帮助,先干为敬”!一仰脖子全下了肚。

谢天谢地,总算给了我坐下吃这顿饭的理由,一番谦虚之后入座。酒过三巡,我非常认真的批评他,这样的做法太浪费,就我们三个人,无论怎样努力也吃不了这么多的东西。只见他一副不在话下的样子,胸脯拍得震天响,使得周围几桌的人都侧目看着我们。儿子三下五除二吃完饭,找了一个理由溜了,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事到如今,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只得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再说,这么一桌子的饭菜,浪费了也实在太可惜了。

酒喝得多,话也就多了起来。这时候我才知道他姓马,吉林人,是一个小包工头,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砖厂,家里的小日子过得还是蛮滋润的。而且,父亲还是村里的会计呢(原来是中国级别最低的干部子弟)。

我问他为什么来考试,他告诉我说他打小就喜欢文艺,特别是对东北的“二人转”,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他这一辈子最崇拜的人就是赵本山,梦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够像本山大叔一样,做一个明星,让家里的父老乡亲也跟着长长脸。前几天听电视里说艺术考试,心里就开始动这个心思,可是走的时候;媳妇说什么也不让去(我大吃一惊,竟然是已婚青年)说是搞文艺的人良心都不好,成名以后全把自己的老婆给甩了。说不通媳妇,最后只好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来……

听到这里,我的头一阵阵的发晕,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呢?还是这家伙的那啼笑皆非的故事让我发晕?2月20日晚补记一感冒了

今年的坏天气都让我赶上了,到北京的那一天.正遇上北京今年强度最大的一次大风降温天气。前两天,北京遭遇今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降雪,这是北京自1998年以来的7年间,2月中旬的最大一次降雪,北京市气象台发布了降雪黄色预警,市区降雪量达到8~9毫米,山区的降雪量都超过了10毫米。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雪后,来自蒙古的冷空气带来的大风降温天气,使北京的最低气温只有零下11℃。五六级的大风刮在身上,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早晨五点多,列车到达北京车站,我走出车厢,一阵狂风吹来差点没有摔一个跟斗,好大的风呀!据第二天的《北京晚报》报道:“昨天下午3时30分,张女士和母亲经过海淀白石桥腾达大厦南门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掀起,两人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儿,扔出了五六米远,膝盖及胳膊都受了伤”。

当时,车厢里的温度在零上20多度,车厢外面却是零下十多度,温差达30多度。我从车里一出来,温差这么大,身体一时受不了。就这样,感冒一盲伴随着我走完考试全程。2月20日晚补记二视察vs参观

住宿是考试过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这关系到孩子的休息质量。对此,我也相当关注,所以,一到北京我就提出,要到儿子住的地方去视察。不曾料到,儿子说要参观可以,视察不行!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和老爸玩起外交辞令了?我以为,视察有一种俯视的感觉,体现了长辈对孩儿们的关怀,有恩泽的含义。参观算什么?东瞧瞧、西看看,完完全全的平视,这与在大街上看热闹有什么区别?如此模样有失身份,太有些掉价。中国是一个礼仪之邦,讲究规格,出师名不正言不顺算什么?这是一个原则问题,不可胡来,没有规矩哪还成得了方圆呢?

措辞分歧让我们相持不下,事情就这么僵持着。好歹经过几轮的磋商,我和儿子都做出了一部分的妥协,我提出了一个中性词叫“看一看”,儿子也表示同意,总算有一个进门的理由了。其实,我认为“看一看”这里面,本身就包含有视察的含义。伟大设计师小平同志最后的心愿,就是等香港回归后,到自己的土地上去走一走、看一看。小平同志他老人家这么“看一看”,谁敢说不是视察?儿子却认为,这“看一看”本质上和参观差不多,无非还不是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嘛。 不管儿子如何理解,反正我一定会带着视察的心情去“看一看”。2月21日 周一该干什么干什么

前天下午和那家伙喝酒,喝得我晕晕乎乎,一时半刻生活不能自理,只好昏头胀脑的趴在桌子上,继续着听他的考试经历。这家伙到北京,也不知道考试要些什么东西,照片也是在路边的照相馆赶出来的。瞧着这一个浑身冒傻气的家伙,我真不知道该向他说什么好,不过,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还是感染了我。从他的骨子里透出的那种豪气、直率、单纯,让我觉得,有时候这家伙也挺可爱的。

虽然酒喝得差不多了,但是,我还是非常清楚的知道,演员这个职业并不适合他。最适合他的,可能还是小老板或者是包工头之类。如果我是考官,也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他打发回家,让他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不要耽搁了宝贵的青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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