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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迁安风物(1)

从迁安县城东行十里,地势便缓缓升起,形成了一片坦荡的台地。故乡唐庄的大片耕地,就散落在这片台地上。在这片台地上,无论你站在哪里,只要放眼向南望去,都可以看见夏官营东南不远,那座呈标准圆锥形的团山,以及团山山顶耸立的文峰宝塔。

据史书记载,文峰塔始建于明万历年间,塔高七丈有二,塔体为砖土实心构筑,十三层斗拱托檐,钟铃悦耳,挺秀而雄伟。

站在文峰塔畔西望滦河,但见河床宽阔,水面平缓,两岸村庄掩映在一片浓绿的杨柳深处。滦河对岸一道青色的山峦,如一条巨龙横卧在冀东的大地上,这便是迁安与滦县相接的龙山。

相传每年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太阳从东方升起时,团山上文峰塔的塔影,正映在滦河西岸龙山的龙山头上。这“棒打龙头”的传说,为迁安涂上了一层悲剧色彩,而淳朴善良的迁安人,却乐此不疲地讲述着这个故事,代代相传。

春天来到迁安大地的时候,在台地上栖息了一冬的上千只灰鹤便开始躁动了。对着天空中掠过的雁阵,灰鹤们不时挥动着双翅引颈长鸣。终于,在一个阴郁的早晨,巨大的鹤群欢愉地鸣叫着离开了台地。它们在台地和唐庄上空舒缓盘旋一周后,便径直朝燕山深处飞去。

南方吹来的暖风,被燕山阻挡在迁安大地上。在这样的季节里,人们经常会看到一股股连天接地的大旋风,在田野河滩和村庄上空肆无忌惮地游荡。旋风所到之处,地面上的枯枝败叶,村庄里的草筐烂席,会被瞬间卷起并旋转着直向苍穹。迷信的村姑少妇一旦与这旋风遭遇,都会拼命地朝它吐着唾沫,以避邪气。

大地解冻了,四周一片泥泞,在等待播种的季节里,庄稼人开始忙着打坯换炕了。

冀东农民睡的都是土坯砌成的火炕。所以早春时节,人们都要将旧炕拆换一次,拆下的炕土,是庄稼人种地时上好的钾肥。而打坯造炕,便成了早春的第一件农事,也是对我来说很感艰难的一件事。

首先,要将两车黄土,和成适合造坯的泥。这是桩泥水之间的力气活。其中有许多经验和教训。至于打坯,对我这个身高一米八二的城里人来说,更像是一种体罚。我见过立春、银河、唐桂岩、唐桂满打坯,那简直是一种街舞般的享受。他们打的土坯从规整程度上讲,比我差多了。但因此他们反而挖苦我:“你打砖坯盖楼呀。”他们自有他们的道理:“土坯越规整,烧炕时挂得烟灰越少,这样的炕土,肥力自然就小。”看来,庄稼人的经验,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冀东地区春天的第一场透雨,大都发生在阳历四月中下旬。那雨是灰绿色的,往往伴着沉闷的雷声,将远处的燕山,渲染在一幅淡淡的水墨长卷里。

从头天夜里开始,队长唐贵和副队长唐桂林,就在生产队驻地忙碌起来了。面对雨情,他们商量着先种哪块地。会计兼仓库保管唐子诚打开尘封了一冬的库房,开始往库房外搬那些早已选好的花生种。

透雨过后的第二天清晨,当南街那几棵高大的响杨树上的黎雀还没叫的时候,村庄上空便竞相响起了十个生产队上工的钟声。

全队的男女老少挤在生产队的院子里,听着唐桂林的调动,掌犁铧的唐子仪、唐桂金和唐明顺各领一个组。其间有牵牲口的孩子,点种的老人或壮年人,掂粪的一群小伙子们,拉簸索的姑娘们及拉磙子的孩子们,每组起码要十几个人。人物齐备之后,一声令下,便浩浩荡荡地向村外出发了。

唐庄的土地,大多属沙壤,极适宜种落花生,因此,除台地上有水浇之便适于种麦之外,村南许多沙坡都是花生地。

铁犁插进潮湿的沙地之后,唐子仪弯下腰去,将棉裤的裤腿重新用绑腿裹紧。

“驾!”他轻喝一声,那头黑犍牛将头一低,大地立刻被犁铧划开一条温暖的浅沟。

唐东汉挎着装满种子的柳斗,低着头紧跟其后。他用右手抓起一把种子,一步一点地,将种子均匀地撒在垄沟里,并随之将种子踩实在脚下。“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老人嘴里哼着自己编的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随在点种人的身后,掂粪的四个小伙子,便依次抄起粪箕忙了起来。事先送好的粪,每堆之间十米左右。掂粪的人按粪堆分好四个人的位置,跟在点种人身后,将粪肥均匀地撒到垄沟里。在故乡的日子里,每到种地的时候,我都是掂粪的。这项工作技术性很强,最重要的是,如何把每堆粪,平均准确地撒在垄沟里,这需要经验,需要有责任心,绝不可浑水摸鱼。否则,花生一旦长起来,庄稼人一眼便可看出,哪里下的粪多,哪里下的粪少。

种落花生的日子,是庄稼人最兴奋的日子。因为生产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即种地期间,社员不可偷花生,但可以吃。没有什么比花生更香的东西了。那丰满干燥的果实,嚼在嘴里,甚至可以品味到巧克力的芳香。

每逢这时,唐桂林就会说:“我心口疼时,吃几粒生落花生,就舒服多了。”一个时期以来,唐桂林的脸色一直不好看,有一次,他到地里检查工作时说:“我这肚子里胀得忒难受。”他问我:“你知道不,这儿是啥部位?”他用手指着右腹。我赶紧摇头:“不知道,你上医院看看呗。”回家后,我问母亲,母亲不无忧虑地说:“怕是肝脏。”

玉米和高粱出苗后不久,漫长的间苗工作便开始了,这是一件特别遭罪的事情,庄稼人把间苗称为“四棱叠”,一句话,就是跪在地上爬。下地时,人手一把手锄,人们蹲趴在地里,用手锄边锄松垄上的泥土,边薅掉已经长出来的杂草和弱苗。这项工作双腿必须具备相当的柔韧性,对于习惯盘腿上炕的姑娘们来说,困难要小得多,但对于像我和姐姐这样高身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当然,为谷子间苗时,则不然。因为谷子间苗的速度通常要比玉米、高粱慢得多,你自可索性坐在地上慢慢地干,那滋味要比跪在地上爬强多了。

在无风的日子里,太阳将大地晒得暖暖地,四周安静得像人迹罕至的山林。

“唐浩,给大伙儿唱个歌吧。”一天,领头的唐桂权大哥实在感到百无聊赖了。

“唱个啥?”我问。

“啥都行,唱个外面的小浪调。”唐桂权眨着眼睛。

“唱一个!唱一个!”身旁的年轻人全都欢呼起来。

我清了清嗓子,陷入了惆怅。

在那遥远地方,那里云雾在飘荡。

微风轻轻吹来,掀起一片麦浪。

在亲爱的故乡,在故乡小河旁。

我和从前一样时刻怀念着你。

我在每日每夜里,时刻在把你盼望。

盼望远方……

“唐浩!”身后突然传来姐姐严厉的呵斥声,我回头看去,见她气急败坏地瞪着我:“你想找死呀?”

“我……”我沮丧地摇了摇头。

“没事呀,姐。”唐华在一旁劝道。在几年的农村生活的锤炼下,唐华已深谙乡村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知道何时进退,何时张弛。

“你懂个屁。”姐姐怒斥唐华:“这是苏修的歌。”

“没事呀,大姐。”身旁所有的年轻人都嗔怪地望着她。姐姐都气得快哭了:“没事儿,没事儿,一旦出事了,坐牢的是他!”

在阶级斗争的不断打压下,姐姐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由于体弱,生产队不久就安排父亲当大粪员了。对父亲来说,这其实并不是件坏事,工作时间及劳动强度都由他自己掌握,只需把唐庄一队各家厕所里的粪便掏出来,并挑到生产队驻地后的大粪场即可。

父亲是个极爱整洁的人,这期间,他不但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还义务将所有社员家的厕所,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此外,一生关心乡村建设的父亲,这期间还经常走街串巷,了解农民的生活疾苦,了解农民及其子女受教育的情况,了解农村赤脚医生的工作情况。父亲曾深有感触地对我说:“我一生关注乡村建设,但最终只是在滦榆地区一个巴掌大小的地方,摆了个样子给大家看。尽管如此,当时我们已排除万难了。相比之下今天共产党改造河山的魄力,实在令人钦佩之至。所有我们想到的事情,他们几乎都在做了,不容易呀,你要知道,五六亿的农民呐。”

一九七二年早春,在县城赶集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庄稼汉正沿街叫卖一只灰鹤。那是一只伤鹤,宽大的左翅已被折断,灰色的羽毛狼藉不堪。一群赶集的乡下人围在那里,好奇地逗着它,我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

“你这鹤咋儿卖?”我问。

“来买主了。”周围的人感兴趣地望着我。

“八块。”乡下人用手比画了一下。

“太贵了,再便宜点,我买了。”我说。

“八块还贵。”那乡下人揣着手:“买只母鸡还得四块钱呢,你掂掂这大家伙,还不抵两只母鸡沉。”

“便宜点卖了吧。”大家都希望这笔交易成交了。

“五块,我就抱走,再多我也没钱了。”我看着那乡下人。

他迟疑了:“打这家伙不容易呀,我在水渠里蹲了半宿。一枪下去。那鸟枪的火药差点儿崩着我眼睛。”他愤愤地说:“拿去吧,反正集快罢了。”

这是一只蛮有重量的大鸟,长长的尖嘴,一双机警的眼睛,那没受伤的右翅扑动着,扇起一股有力的风响。我连抱带轰地赶了二十里土路。好不容易才把它赶回唐庄。

母亲为灰鹤受伤的翅膀绑上了夹板,父亲则时常喂它。并长久地注视着它,那灰鹤通灵性,只要父亲从外面迈进街门,院子里的伤鹤就鸣叫着扇着右翅跑过来,父亲从字典里查到,它的学名叫“鹳”。

迁安城东的庄稼人,几乎都认识一个走村串巷的乡村摄影师,此人叫白景申,徐流口森罗寨人。白师傅个头儿不高,声音沙哑得近乎失声。他通常骑一辆白山牌自行车,车上驮着一台套着黑布的德国产的照相座机。一个沉重的三脚架,还有一卷画着“三潭印月”的背景布。每当农闲,白师傅就会出现在城东各个村子里。这时,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会兴奋地相互告之。即将祝寿的老人家里,便会烧火造饭,白师傅的工作,很快便开始了。

这一次,父亲竟意外地请白景申先生,为自己和那只伤鹤留了张合影。

从父亲那忧郁的目光中,你能看到他坚定的信念。只是按动快门时,那鹤却低头了,因为地上有只蜘蛛在爬。

父亲一生喜鹤,他欣赏仙鹤那高贵的气质,欣赏群鹤从天空掠过时那壮观的阵容,他把这张与伤鹤的合影,寄给了仰山伯伯和祁伯伯,想必对父亲当时的心境,他们都一目了然。

唐华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子,与父母回乡时,她刚过十三周岁,而且从来没到过农村。但几年乡村生活的磨炼,让她很快适应了故乡的一切,每天从早到晚,唐华除下地劳作之外,还帮母亲做了大量的家务。难怪周围的婶子大妈无不夸奖说:“小华真是个心灵手巧干活泥腿的好孩子。”听老人说,有的儿女来到世上,是向父母要债来了,有的儿女来到世上,是替父母还债来了。唐华是典型的后一种,她用她一生的奉献,替父母还清了人世间所有的债务。

唐华的悟性好,又不惜体力,从烧火做饭到挑水灌园。从养蚕喂猪到推碾拉磨。从纺线织布到赶集上店,家中所有劳务无不参与,而且毫无怨言。相比之下,我就要消极得多,也被动得多。

多少年之后,我问过唐华,对于我当时的消极与悲观,她是不是有满肚子的牢骚,唐华却笑了:“哥!我文化水平低,傻。你文化那么高,想得多,是可以理解的,人生识字忧患始嘛。”说着,她爽朗地笑了。

玉米苗长到半尺高的时候,农村进入三铲三耥季节。这一时节,壮劳力每天下地的工具,就是大锄。冀东的田间管理,较之辽东庄河来说,可要精细得多。玉米田里自间苗后,绝不会再让它长出一棵杂草来,这就需要庄稼人反复地用锄头疏松土壤,除去杂草。当然,在盛夏的阳光下,耪地是需要气力的。而且,稍有不慎,一株茁壮的秧苗便会被飞快的锄尖咔嚓斩断。遇到这种情况,真是心痛得不得了。

在故乡,绝大多数田间的四季农活,都有一个领头人,其称谓是“打头的”。社员们每到田间地头都要休息片刻,之后,“打头的”就会站起来把烟袋一磕,开始一天的劳作。只见他一边用大锄松土除草,一边顺垄前行,三五步后,第二个人始跟进并与前者保持一锄的距离。待一个生产队二十多个青壮劳力,全部以此类推进地之后,你会发现,这雁翅般的阵容竟如此整齐划一。且后者在用大锄替青苗松土除草之后,还需在向前顺锄的瞬间,将前者留下的脚印顺势抹平。“雁阵”过后,松软的大地几近天衣无缝。

初下地时,我被大家安排在阵尾,因为只要被编入阵中,就一定要跟得上全队的节奏。于是我时常被落得很远,时间长了,大伙儿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慢火攻”。当然,这外号最终并未叫开,因为一年之后,我便被排到阵中了。当然,在享受承上启下的荣誉感的同时,我必须从早到晚保持在高强度竞技运动的状态下。在庄西台地上,有一块垄头近四里长的玉米地,每次去那里耪地,我都感到特别艰难。遇到天旱时,地表板结得像块石板。一锄下去,锄刃在石板上只能滑出一道印痕。再下一锄,石板虽被刨开,可往回拉锄却要使出破冰的气力。一天劳作下来,浑身都快散架了。

三遍铲耥之后,时近夏至节气,麦子眼瞅着就变黄了。一年当中,这是许多庄稼人盼望的时刻,也是许多庄稼人最要劲咬牙的时刻。因为麦收可以缓解入春以来口粮日渐趋紧的困难,而抢收小麦,也是一年当中最艰苦的农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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