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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论殖民地带给欧洲的利益(3)

一般认为,工匠与制造者的劳动,只偿还雇用他们的资本并提供其普通利润。这种资本是雇主垫付给他们的原材料、工具与工资,是被指定用来雇用他们、维持他们的基金。而他们的利润则被指定用来维持他们的雇主的基金。他们的雇主为他们垫付工作所需的原材料、工具与工资,也同样垫付他自己维持生活所需的费用。事实上,雇主所垫付的这种维持费,通常与他在产品价格上所期望的利润成比例。如果产品价格不够偿还他为劳动者所垫付的原材料、工具与工资,以及他为自己所垫付的维持费,那么,他就显然没有偿还他所投下的全部费用。

显而易见,制造业资本的利润并不像土地的地租一样,是还清全部费用后留下的纯产物。农场主的资本与制造者的资本一样,给资本所有者提供利润,但农场主能给他人提供地租,制造者却不能。

因此,用来雇用并维持工匠、制造业工人的费用,可以说,只延续它自身价值的存在,并不能生产任何新的价值。反之,用来雇用农民、农村劳动者的费用,除了延续它本身价值的存在以外,还生产出一个新的价值,即地主的地租,所以它是生产性费用。

制造业资本和商业资本,同样不能生产任何新价值,而只能延续它自身价值的存在。制造业资本和商业资本的利润,不过是投资人在投资期间或收得报酬前为自身而垫付的维持费的补偿。

工匠或制造业工人的劳动,并不能使土地原生产物全年产额的价值有任何的增加。虽然他们的劳动对于土地原生产物某特定部分的价值而言,的确有很大的增加,但他们在劳动时要消费原生产物的其他部分。他们对这部分的消费,恰好等于他们对那部分的增加。因此,无论何时何地,他们的劳动,对于全部的价值而言,没有任何的增加。

举例来说,制造花边的人,有时候能把仅值1便士亚麻的价值,提高到30镑。这看起来似乎将一部分原生产物的价值增加了数千倍,但事实上,制造花边的人对原生产物全年产额的价值没有任何的增加。对于花边的制造,或许要花费他两年的劳动。花边制成后,他所得到的30镑,不过是弥补这两年他给自己垫付的生活资料而已。他每日、每月或每年的劳动,对于亚麻所增加的价值,只是补偿这一日、一月或一年他自身消费掉的价值。因此可以说,无论在什么时候,他对土地原生产物全年产额的价值,都没有任何的增加。换言之,他继续生产的价值,总等于他继续消费的那部分原生产物的价值。

日常生活中,被雇用于这种相对而言不重要的制造业上的人,大多数是贫穷的。这种情况能够使我们相信,在通常情况下,他们所制造商品的价值,并没有超过他们所消费的生活资料的价值。

然而,就农场主、农村劳动者的工作而言,情况就大不相同了。通常情况下,农场主、农村劳动者的劳动,除了补还他们的全部消费、雇用并维持工人的全部费用外,还生产出一个价值作为地主的地租。

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工匠、制造商和商人只能通过节俭——从自己的生活资料中拿出一部分资金——来增加社会的收入和财富。如果他们不能从自己的消费中节省一部分,那么,社会的收入和财富就不会因为他们的劳动而增加。

与此相反,农业劳动者不仅完全能够得到这种享受,而且同时还能增加社会的收入和财富。因为他们不仅生产自身的生活资料,还提供净产物。正是由于净产物的增加,从而导致社会财富和收入也相应地增加。

因此,那些地主和耕作者占多数的国家,能够因为劳动和享受而致富。而那些由商人、工匠和制造商构成的国家,只能依靠节俭致富了。这样巨大的差异,导致不同国家的国民具有了不同的共性。前者,友爱、宽容、直率;后者,自私、狭隘、虚伪。

社会收入和财富的提供者,不仅为不生产阶级提供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还为他们提供所需要的谷物和牲畜,最终还支付了他们的工资和利润。这种关系有点像主人和佣人的关系,不生产阶级中的雇工和雇主都是地主和耕作者的佣人。

在此我必须指出这样一点:我们不能因为不生产阶级不增加社会的收入和财富,就轻视和排斥他们。

对于地主和耕作者而言,不生产阶级具有非常大的用处。地主可以用自己的劳动产物从不生产阶级那里购买所需要的本国和国外的商品,这比他们自己试图生产或进口同样的商品所付出的劳动要少得多。正是由于不生产阶级的存在,耕作者才能将全部精力用于耕作土地,从而尽可能地提高产量。而这些提高的产量,完全可以支付他们自己和地主维持及雇用不生产阶级所需要的全部费用。由此可见,不生产阶级使生产阶级更专注于自己的劳动,从而提高了生产阶级的劳动力,因此说,不生产阶级间接提高了土地的产量。

必须指出的是,在任何方面抑制不生产阶级都是不符合生产阶级利益的。我们所需要做的是——使不生产阶级充分享有自由,从而加剧不生产阶级中各行各业的竞争,这对地主和耕作者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他们能以更加低廉的价格购买到本国和国外的商品。

事实上,正是耕作者和地主生产的剩余产物维持并雇佣了不生产阶级。如果剩余产物越多,这一阶级被维持的状况就会越好。确保生产阶级和不生产阶级最高度繁荣的和最简单的秘诀正是这种完全的正义、自由和平等。

像汉堡、荷兰这些由不生产阶级构成的商业国家,与其他由不生产阶级构成的商业国家相比,其区别在于:维持和雇用类似汉堡、荷兰这些国家不生产阶级的地主和耕作者,是其他国家的居民,他们交通不便、距离遥远。其他国家的居民由于政策原因,无法在国内找到商人、工匠和制造商,而这些商业国家恰恰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这种不足。

如果利用征收高额关税等办法来压制这些商业国家,则无益于由生产阶级构成的国家的利益。高额关税使商品变得更加昂贵,从而降低了土地剩余产物的真实价值,反而不利于剩余产物的增加和土地的改良与耕作。因此说,给予商业国家最完全的自由贸易,是有利于地主和耕作者以及剩余产物最有效的策略。

土地剩余产物的不断增加,让耕作者和地主获得了更多的利润,同时,也为国内的工匠、制造商获取生产原料、生活资料提供了充足的资金,他们可以立即生产商品,而且商品的价格与那些商业国家所提供商品的价格一样低廉。事实上,即使国内的工匠、制造商缺乏技艺和熟练程度,从而无法在短时间内生产像商业国家同样低廉的产品,但他们一样可以以同样低廉的价格销售其产品,因为他们具有地域的优势,而商业国家距离往往非常遥远。随着他们技艺的提高,其产品的价格会随之降低。因此,以地主和耕作者为主的国家会立即与这些商业国家开展竞争,这不但会迫使商业国家降低价格,甚至会将他们赶出本国市场。当国内的工匠、制造商技艺纯熟以后,他们的产品将远销海外,其低廉的价格在外国市场将淘汰许多商业国家的制造品。

当以地主和耕作者为主的国家的资本不断增加时,多余的资本会流向对外贸易,国内多余的产品将出口海外。与上述原因相同,即使他们缺乏熟练程度和航海技术,他们的商品同样可以以低廉的价格销售。当他们的熟练程度和航海技术提高以后,其商品的价格将更加低廉。

因此,重农主义国家培养本国工匠、制造商和商人的最有效的方法是——完全自由的贸易。这种不断积累的价值,在适当的时候就会培养出本国所需要的商业。

但是,如果重农主义者抑制了这种贸易关系,将至少对本国造成以下两个方面的危害:

其一,提高的外国产品的价格,必然降低本国用于购买这些产品的剩余产物的真实价值;

其二,国内的垄断,将提高商业、制造业以及农业的利润率,必然会分散现有农业的资本和劳动,或吸引其他原本想进入农业的资本和劳动。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资本和劳动都会从前者转移到后者。因此,这样的政策不利于农业。农业的利益将会减少,其他行业将会变得更加有利。

弗朗斯瓦·魁奈

同样,这种重农主义政策会过快培养另外一种产业,从而压制原有的产业。毋庸置疑,对完全不生产性劳动过快地鼓励,必然会压制生产性劳动,并且减少净产物的产量。

对于这一学说,弗朗斯瓦·魁奈用一些数学公式表述了在各阶级中如何分配土地年产物时,不生产阶级为什么丝毫不增加所有年产物的价值,而仅仅补偿其消费的价值。他的第一个公式被命名为《经济表》,并受到了特别的关注。

第一个公式假定,在最自由、最安定的前提下,各阶级在全部年产物中享有适当的份额,当年产物能提供最多的净产物时,如何进行分配。接着的几个公式表述了在存在各种限制的前提下,如果地主阶级或不生产阶级比耕作者收获更多,或者他们侵占了生产阶级应得部分,又将如何分配。这种侵占,或者违反自由的分配,会造成年产物价值和总产量的逐年降低与社会真实财富和收入的逐渐衰退。这种衰退的进程与上述侵占的程度成比例。最后的公式便表述了这种比例关系。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生活中那些有思想的医生,他们认为人体的健康只能依靠食物和运动的正确养生方法来保持,如果稍有违犯,即将按违犯程度的轻重而引起相等程度的疾病。然而,经验似乎告诉我们,运用各种各样不同的养生方法,人体同样能保持良好的状态,至少表面上如此,甚至在通常认为极不卫生的情况下,也能保持健康。事实上,人体的健康状态本身就有着一种未被发觉的自卫力量,它能在许多方面预防并纠正不良卫生方法的不良结果。

以上这种政治经济,虽然在某种程度上阻碍了一个国家的发展,但并不能使其完全停止发展,更不可能使其倒退。如果说一个国家没有享受完全自由、平等就没有繁荣昌盛的可能的话,那么,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一个国家能够繁荣昌盛。幸运的是,在一个国家内,自然的智慧对于人类的愚蠢与不公正的许多恶劣影响,有了充分的准备,从而给予纠正,正如在人体内,自然的智慧有充分的准备来纠正人类的懒惰及无节制的不良结果一样。

在此必须指出,这种学说最大的谬误在于——似乎将工匠、制造业工人和商人视为全无生产或全不生产的阶级。这种观念是不恰当的,有必要作以下说明:

第一,这一学说也承认这一阶级每年再生产他们自身消费的价值,或者说至少是延续了雇用他们和维持他们的那种财富或资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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