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付宝宝约莫也是心不在焉的,这会儿才一听到‘家’的字眼,她却又是回过神来。
段允琛冷冷凉凉地打断了她的话,“若是你要回家也可以的,只是我上次,哦,对了,就是你拒绝了我的那次,我回家的路上遭了埋伏,宛如的眼睛就是在那回出的事。你说,你若是回家,必有段路是不在管辖范围内的,到时若是再出现了上次那样的事情,我没有信心能保你,你说呢?”
连威胁时也还噙着笑,段允琛脸上的眩惑意味浓郁,付宝宝再度丢了心神。
说了这么些话,不过也只是为了让她留下来。段允琛松开付宝宝的手,等着她做选择。
一生一前路未明,果然,付宝宝犹豫了。
“段先生,要不你把我送到酒店吧。”思忖良久,只得出了这么个结论。付宝宝心道还好,还好述儿已经睡了去,她也犯不着担心小家伙找不着她会不高兴。
段允琛眼光骤寒,铺天盖地的寒流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闭眼,再睁眼之时他恨声道:“上车。”
付宝宝知晓他是生了气了。不想再惹闹他,她乖乖开了车门,自发扣好了安全带。
漆黑的夜,疾驰的车。两人均不说话,许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安宁,许是,不愿让眼前的状况更为糟糕。
段允琛到底是没把付宝宝带到酒店的。付宝宝下车之际心内低叹,瞧见男人隐隐携着期盼的眼神时,有一刹那她的心很疼。
这样疼痛的滋味,以往也不是没有的。只是望着这男人而今这般讨巧害怕的模样,她真真是恨极了自己。她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将一个大好男儿的骄傲打击得这样七零八落。更恨自己,纵使知道不会有结果,却还是心软了。
心软,这是多可怕的一个名词。翌日醒来之际,付宝宝唯有苦笑。
然则此间夜风很凉,柔柔地拂过了两人的身子。住宅楼下并不暗,段允琛停好了车,目光炽热地看着付宝宝打了电话回家解释情况。
上楼时段允琛有意放慢了步子,付宝宝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明明是这样尴尬沉默的境地,段允琛却觉得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状态了。只要她不抗拒,于他而言便不至于绝望。
段允琛的住宅里头没有女人的衣物,于是付宝宝也便凑合着穿了他宽大的衣裳。落座在沙发上,沐浴后的两人显然都不善于处理眼前的境地。直到段允琛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借口去了阳台,付宝宝这才得以喘息。
静下心来想想,他们两人有时真是两只刺猬,只不同的是,她把刺给了他,他却把最毒的刺留给了自己。爱情,竟也可以是这样的模样么?付宝宝霍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小说里曾经写过的千千万万种形态的爱情。
她写过许多男女主角因为各种理由分开而男二上位的爱恋,写过配角们或高扬热烈的情感,或卑微无望的等待,只眼前这一种,她是算漏了的。
许是因为太爱,所以明明禁不住要去伤害,他却还是把最痛的那部分留给了自己。付宝宝想,她这一生,也只能遇到一个这样的段允琛,不可复制,不可模仿,不可雷同,不可巧合。
“妞儿,要不要来点酒?”再回来时段允琛拿来了一瓶成年老酒,还有一袋外头面包店随时可以买到的面包。
付宝宝不说什么,只任由他开了酒瓶,再是自己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段允琛将酒瓶递过来的时候,付宝宝笑着摇了摇头,拆了面包,她递了片过去,道一声:“吃点吧,光喝酒不好。”
原也只是想这么看着他,却在终于看不过去之时按住了他的手,朝他说了句:“段允琛,别再喝了。”
“那你喝。”酒气氤氲下的男子棱角柔美了几分,只他眼角那上挑的弧长,说尽了这人不是段允琛,还能是谁?
半推半就之下,付宝宝被强行灌了口酒进肚。没有这男人的酒量,付宝宝咳嗽几声,连连摆手。
“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能喝?”无意咕哝了一声,付宝宝再是咬了口面包,脸上的红晕漾开。
再度开饮的男人闻言取笑了一声:“这酒,我喝了三年,若是没点酒量,我早该醉死了去的。”
莫名的感伤涌上心头,看着这样颓靡灰败的段允琛,付宝宝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始孜孜不倦呢哝不休,“段允琛,你真想了我三年啊?”
段允琛将新开了的酒递给了她,笑话她道:“是啊,我蠢吧?小爷从来不知道,原来思念真的会成疾的。越想,就越渴望见到,越见不到,便越是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人啊,怎么可以这么犯贱呢?”
“何苦呢?得不到,不如忘掉。”思及与萧哲那段感情,付宝宝抚着胸口,感触颇深。
“能轻易忘掉的不叫感情。”酸酸地回了一句,段允琛似是也有了几分醉意,“说忘便能忘的,那大抵是爱得不够,恨得不深。”
付宝宝灌下一口酒,这一回,她没再咳嗽,反而是有些恋上了这样的辛辣刺喉。饮鸩止渴,付宝宝寻思着,于段允琛而言,不,该说于每个人而言,其实总该有那么些东西,你明知道那是会让你肝肠寸断的物什,却还是忍不住泥足深陷,不愿回头的。
可是段允琛,有时候也不是爱得不够的,只是悲伤到了懂得要自我保护,绝望到习惯了麻木孤独。这种情意,究竟该叫爱,还是叫痴?
接下来的时间就在两人这么一人一口酒之下,慢慢地被消耗掉了。不知何时地上已是倒了不少的酒瓶,付宝宝打了个酒嗝,隐约觉得浑身难受得很,尤其是大脑。
“段允琛,我不……要喝了,我要睡觉,睡……”一手伸出,虚空地捞了一把,不多时付宝宝的素手便撞上了一硬乎乎的物什。
多拍了两下,直到段允琛闷哼了一声,付宝宝这才知晓自己正对着人家的胸膛上下其手。
“妞儿,我带你去休息啊。”男人的唇齿间泛滥开来香郁的酒精滋味,乍一闻起来竟是不让人觉得不好受。一只铁臂捞起了付宝宝的腰腹,男人站直身时实也有几分踉踉跄跄。